《顺其自然》暮雨后春风

105、第四十章（1）

　　叶江不在国内，于枫就承担起印请帖的具体工作。整个上午于枫都待在复印社，听着机器的“刷刷”声和出纸的“嗖嗖”声。马老大这个名字就是在这个时候第一次传进于枫的耳朵里。
　　马老大，是马家的长子，这么介绍他完全凸显不出这个孩子哪怕万分之一的特点。刘香在做介绍时只是说这个孩子家里很有钱，课酬相对来讲较高。后来于枫才知道，刘香对哪个老师基本都是这么说的。
　　而于枫不知道的是，这个孩子在陶舟那里已经碰了软钉子。可是她正处在单调和无聊的交叉时段对送到手里的钱，毫无抵抗力。
　　第一堂课，于枫就被马老大的绝对人格和品行所“折服”。
　　这个阅才学校的奇葩是这样反过来给于枫上课的。
　　于枫刚开了个头，马老大突然说：“你知道我们家有两个孩子吗？”
　　于枫回答：“听说过。”
　　“那个小崽子，也是你教。”
　　于枫没太适应马老大对弟弟的新式称呼，没来得急说话。
　　“我跟你说，那小崽子是他妈的精神病。”
　　于枫总算接受了“小崽子”的称谓，她说：“那是你弟弟。”
　　“什么他妈的弟弟，他是他妈的多余的，是他妈的的超生！我现在就想把他塞回去。”
　　于枫觉得有点好笑，“塞回哪去？”
　　“回他妈的肚子里。让他憋死。”
　　于枫有点冒冷汗，“有个弟弟怎么了？不是挺好的吗？都说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再说他都长这么大了，你不能动不动就骂他啊。”
　　马老大嗤笑着说：“生他的时候经过我允许了吗？这是超生！超生懂不！他就不应该出来，当时就应该把他掐死。”
　　“你爸和你妈干什么都得通过你吗？你有权利管你爸妈的事？”
　　“有！生出来就是抢我东西的，没有他我们家什么都是我的。这就必须得问我同不同意。早晚有一天我得弄死他，小兔崽子。”
　　于枫已无语凝噎。

　　叶子把从法国带回来的名贵香水，递到秋姗姗的眼前，秋姗姗的眼睛已经无法再集中于除了瓶香水以外的任何事物，叶子问：“喜欢吗？”
　　秋姗姗连忙点头，“喜欢。太喜欢了，谢谢叶子。”
　　叶子问：“你哥怎么样了？”
　　秋姗姗短路的大脑稍稍恢复了链接，“挺好的。”
　　叶子不耐烦，“我问的是和那个于枫怎么样了？”
　　秋姗姗想想说：“也就那样吧。”
　　叶子盯着秋姗姗，这种具有压迫性的眼光让秋姗姗轻微的窒息。
　　“我说的都是实话。”
　　“你到底知不知道？”
　　秋姗姗心虚，因为那段时间她和苏潜正处于婚姻黄灯期，她哪有时间和闲情逸致去关注叶江啊。
　　“据我所知，就是那样。没什么变化。”
　　叶子高深莫测的看着秋姗姗，秋姗姗补充道：“我哥说了，有结婚的打算，两边好像都见过家长了。”
　　叶子竖起眉毛，“你为什么不早说？！”
　　秋姗姗畏畏缩缩的说：“你那会儿在国外呢。我跟谁说去啊。”
　　叶子气急败坏，“你不会打电话说吗？”
　　秋姗姗也不乐意了，“叶子，我是想说的，好几次我都当着我哥的面说谭馨来着，可是我哥压根不为所动，这也不能全怪我啊，我也不是我哥，这件事毕竟还是得他自己愿意。”
　　叶子大怒，“谭馨是做错了，那又怎么样？这还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秋姗姗放下香水，“叶子，谭馨错了就是错了，怎么能怪我哥呢？难道是我哥让她去和导师睡觉？让她怀上的小杂毛的？我哥什么地方对谭馨不好了？我看就是因为太好了，才让谭馨有恃无恐，肆意妄为。”
　　秋姗姗把苏潜当初说过的话说了出来。
　　叶子拍案而起，“秋姗姗！你再说一遍！”
　　秋姗姗胆寒了，叶子发火，是可以人神共愤的。
　　她不说话，叶子指着秋姗姗说：“谭馨就算再不对，也是一时糊涂，叶江怎么能说分手就分手？如果谭馨要和别人怎么样，还会把孩子拿掉吗？”
　　秋姗姗不知死活的反问：“难道她还想让我哥养那个杂毛？”
　　叶子指着秋姗姗的手在发颤，秋姗姗知道叶子是真的气得不轻。
　　“叶子，我还是先走吧，再去打听打听我哥和于枫的情况。”
　　她握着香水，一溜烟的跑了。

　　叶江下了飞机，第一件事就是给于枫打电话定好去登记的时间。没想到，苏潜的电话进来了。
　　“叶江，姗姗告诉叶子，你和于枫已经见过双方家长了，正打算结婚。”
　　叶江没说话。
　　“你听见没啊？你和于枫究竟登没登记？”
　　“我这就要给于枫打电话。”
　　苏潜在那边唉声叹气，“你快点吧，婚礼都快举行了，还不登记，你都想什么呢？”

　　叶江告诉于枫，带上身份证。
　　于枫慢悠悠的问：“干嘛啊？”
　　“登记。”
　　于枫反问：“登记？登什么记？”
　　傍边的纪新萍拽拽于枫，小声说：“民政局登记。结婚登记。”
　　陶舟一脸好玩的看着于枫。
　　于枫“啊”了一下，叶江说：“结婚登记，要去民政局。下午两点，你能出来吗？”
　　于枫又“啊”了一下。
　　叶江说：“我去接你吧，你在哪呢？”
　　于枫说：“我在外边。”
　　“外边是哪？”
　　陶舟抢过电话，说：“叶江，于枫自己能去，我们护送她去。几点？”
　　“两点。”
　　“没问题。”
　　事情到了此时此刻，于枫才意识到，她这回是真的要结婚了，今后无论从法律上还是从形式上，于枫都不再是单身。
　　但是结婚本身究竟是什么样的？婚姻又是什么样的？
　　这些都在于枫的心里激起了无限的波澜，因为她忽然想到自己从来没有正视过结婚这件事。
　　酸奶店的老板端上来三杯自制酸奶，陶舟问于枫：“要糖吗？”
　　于枫点点头，伸手从桌子上拿过糖罐，只听“哗啦”一声，糖罐子掉在地上摔得粉粉碎。
　　纪新萍皱皱眉，她记得妈妈说过——打了糖罐子不是好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