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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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函中所指示的地点位于泰比利亚伦中北部，那里处于内陆，地势高耸，方圆几十里均无水源，是以山上乱石嶙峋，不见草木，更别提人烟。
之前的几周我们的步行路程只有那两厘米，所以当艾瑞克指着地图上的那里时，我跟看鬼似的回看了他。
那里离我们所在的距离，至少也有二十公分吧……在两天内赶到？这里难道有火车坐吗？
但我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艾瑞克这家伙是超人级别的，之前那种慢吞吞的走路方式实际只是并不着急而已。第二天一早，他就带着我，用一种特别的方式疯狂地赶路。
他将披风卸下，系在了我的身上，然后背着我，在天上飞……
没错，是飞！虽然就其实质来说算是在狂奔，可我的感觉……就是在飞。他双脚着地的次数少之又少，根本就是脚底在树尖尖上一点，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在半空中乘着风飞快滑翔！
我拼命抱紧了他的脖子，双腿也夹紧他的腰，就跟树熊似的挂在他背上，姿势一定很不雅。身后的披风呼啦啦地响，感觉就跟那啥……呃……怪盗X德似的！可奇怪的是我却没感觉到狂风刮脸的疼痛，反而觉得爽得不得了，习惯了之后就一边乘着免费滑翔机一边欣赏风景，等有点饿了，才让艾瑞克停下来稍微休息一会，接着又是继续赶。连晚上都是这样，我于是干脆就趴在他的背上睡了。一直到艾瑞克捏着我的脸叫醒我，才发现口水流了他一肩膀……汗，赶紧拿袖子擦擦。
我从他身上跳下来，四处望望，巨石堆叠，风沙漫起，显然已经到了目的地。东方刚刚露白，对面两座山峰之间一道白光由天际直冲而下，穿透淡淡浮云，犹如从天而降的福音。
我们的面前是一条很宽的石坡，直达山崖之顶。隐隐地看见一个留着金色美丽长发的人在山崖顶上背剑而坐，悠闲地就像在看日出。
一天一夜，我们赶到了这里。
我轻轻说：“那是……阿尔方斯？”
艾瑞克没回答，双眼微合，悠长地望去。风卷起沙尘，拂过他淡金的发和脸颊，飘向那个他凝视的人。
我被风刮得有些不稳，但只知道痴傻着看着艾瑞克的样子，却不想看令他如此的阿尔方斯。
艾瑞克说：“卡斯帕，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要靠近我们。”
看我乖乖地站到一块大石后面，他重把披风披上，稳稳地迈步朝崖上走去。
我从石头后面探出头去，看着艾瑞克走到阿尔方斯的身后，阿尔方斯站了起来，转身和他对面。
朝阳照耀在两人的金属护甲之上，反射着刺目的光，我眯起双眼，那两人笔直地站着，也许说了些什么，忽然阿尔方斯上前抱住了艾瑞克。
艾瑞克无动于衷，阿尔方斯却像越来越激动，抓住艾瑞克的肩膀又说了什么，突然把脸凑了上去，堵住了艾瑞克的嘴唇。
天空越发明朗蔚蓝，太阳被对面的山峰卡在中间，散发着暖和的金橙色光芒。那两个人交叠在一起，就像一幅最美的画，朝霞之下如同被天神祝福。
明明很美，可我却觉得，自己就像被周围的石块同化了一样。
阿尔方斯猛地推开艾瑞克，身体开始发生异变，先是手臂，肌肉跳动膨胀。他向后退了两步，很快异变蔓延到上半身。衣服被撑破，丑陋不合比例的肌肉爆裂开来，就像被烧滚的开水一样，很快就会冲破壶盖溢出来。
艾瑞克没有再等，抽剑插入了阿尔方斯的身体，直没剑柄，同时似乎又对阿尔方斯说了句什么。
离得太远，我什么也听不到，但我仿佛看见阿尔方斯最后满足的笑容。
不，没理由看见的，离得那么远，我连他长什么样都没看清楚。一定是错觉，是的，一定是错觉。
艾瑞克把阿尔方斯的尸体埋在了乱石之下，最后插上阿尔方斯的大剑。
剑是战士最后的墓碑。
艾瑞克的脸上看不到一丝悲伤，但也没有笑容。我知道他一点都不好过，可我内心却松了一口气。
那个阿尔方斯对艾瑞克肯定有什么，艾瑞克却好象没那个意思。他死了艾瑞克反而可以轻松一下了不是？艾瑞克轻松了那我也就跟着轻松了不是？这多好啊！其它的我都没想，艾瑞克到底跟阿尔方斯是啥关系，他是不是GAY？他到底有没有喜欢过人家，到底有没有XXOO过人家什么的，真的，我啥都没想。
可这样的气氛谁还轻松得起来？反而沉重得人透不过气来。
艾瑞克看着阿尔方斯的剑很久，才终于说：“走吧。”
我默默地跟上。艾瑞克的脚步还是和平常一样，一步一步发出金属的脆响，却震得我小心肝一颤一颤的。呃……我是不是应该安慰安慰他？怎么说好呢？
例如，哥们儿，看开点儿，天涯何处无芳草啊~~
例如，大哥你节哀吧，可别在一棵树上吊死了！
再例如，真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别颓丧了，来来跟我去喝两杯去！
以前安慰寝室里失恋的哥们儿一句一句多溜啊！大多数时候还能赚两杯啤酒喝喝呢！可那只是失恋啊！没遇到过人家女朋友挂了的，当然“男朋友”就更不可能……
其实我最想问的，还是他到底有多难过。
如果难过的话，哭出来比较好。当然男子汉大丈夫也不一定要选择哭来发泄，其它方式也可以。比如说，大吃一顿，再睡个三天三夜什么的。
艾瑞克忽然脚步停了停，朝我看过来：“你今天真安静。”
我什么时候吵闹过了？我说：“我不是一向很安静么？”
艾瑞克说：“我还以为你会问我很多问题。”
汗，他真了解我。我是有很多问题想问，但不知道从哪问起比较好，而且万一问到他痛处了，难保他不会再悲情下去。我可受不了。
我说：“你脸色不太好，所以不问。”
艾瑞克歪歪头：“我脸色不好？”
我撇过头说：“当然，你笑也没笑过一个。”
艾瑞克沉默一会，说：“想不想去大城镇里玩？”
大城镇？再大的城镇能有我原来的城市舒服吗？唉，我心里叹一口气，有些无趣地说：“哪儿啊？”
艾瑞克说：“再往东一点就是泰比利亚伦的首都伊赛宁，那里六月有狂欢节，应该就在这些天。”
狂欢节？
我抖擞了下精神，来了兴致。我老早就向往欧洲各种各样的狂欢节了，可惜长这么大别说国门了，香港都没去过一次。这里和古欧洲的文化发展差不多，狂欢节应该也差不多吧？而且首都，应该也是大陆里最繁华的地方了，应该不会差到哪去。
我两眼发光地看向艾瑞克：“去去！我们去伊塞宁！”
艾瑞克像是被我的兴奋感染到了似的，看了我两秒也终于露出了笑容。
他又把披风摘了下来给我披上，我说：“耶？又要那样赶路？”
艾瑞克眨眨眼：“我有些饿了，我们去吃些好的。”
饿了？他不是不会饿的么？果然还是要靠吃东西来发泄下情绪吧？
用半天时间抵达伊赛宁，我把艾瑞克抛在城外，自己先进了城。
果然首都就是不一样，房屋比以前看到石屋不知光鲜多少！远远的就能看见市中心的皇宫和大教堂。教堂尖顶上的十字架在阳光照射下光芒四射，窗上彩色玻璃的反光让我意乱神迷，虽然本人不信教，但看到这种东西还是会肃穆一把，站耶稣像前要多虔诚就能有多虔诚，这就叫假正经。
我沿着主干道一路奔进城，看见条人比较多的街就弯了进去，随便找了家店买了套衣服，再折回城外。
艾瑞克已经卸下他的护甲，不止如此，眼睛的颜色也变成了海蓝色。
我呆住：“艾瑞克……你，你眼睛怎么啦？”
他接过我手上的衣服，自顾自穿了起来：“恩，吃了抑制妖力的药物，眼睛颜色暂时会变回来。”
我说：“啊？这样也行？对身体没伤害吧？”
他笑着弹了弹我脑门：“放心，没事。这样在人群中间会比较方便罢了。”
想想也是，别人一见金发银眼就跟避臭虫似的，而且艾瑞克本来就不大释放什么妖力，应该没什么问题。
不过，那么快他就恢复了？看他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
我说：“艾瑞克，你原来是蓝眼睛哦？”
他说：“恩，怎么？”
我说：“没什么，觉得你蓝眼睛比较好看。”
艾瑞克把换下的衣服和大剑包裹好了，转头看着我，笑得特别欠打：“其实我喜欢黑发黑眼。”
我嘴角一抽，差点就傻笑出来了。佯装愤怒地瞪了瞪他说：“原来你把我当宠物呢！”
艾瑞克说：“恩，现在觉得养宠物挺好。”
我KAO！他还当真了啊！真睬他就等于自己承认了，翻个白眼，当他是空气。
首都果然和乡下地方不同，街上走的都人模人样体面过人，走几步就能看见戴卷边短帽蹬着马靴的绅士，少女或者少妇提着收腰的花裙子走路，敢情现在正流行束腰长裙呢。可人人都差不多就有点腻味了，哪天我要是穿上T恤牛仔裤溜达一圈，说不定能成为流行教主。
艾瑞克和我并排走在街上，我很郁闷地发现即使艾瑞克扮装过了，还特地把眼睛颜色改了，却仍然是人们的焦点。
其实想想就该知道的，他本来就长得很那个……诱人，又没了CLAYMORE神秘冷漠难以接近的气质，多了点亲和力，自然就变成了强力磁铁。看那些个姑娘的目光，都被牢牢吸了过来，连提裙子都忘了。我瞪过去以眼杀人，她们看都不看我自然什么效果都没，于是我只好诅咒她们走路全踩到裙子边。
谁叫你们看艾瑞克的！他又不是你们的看什么看跟看红烧肉似的！怎么就没人看小帅哥我！虽然我衣服穿得档次不太高，走在艾瑞克旁边是略显寒碜，可好歹是清秀美少年一个啊！真是没眼光！
正郁结着呢艾瑞克脚步稍停，拉了拉我的手说：“去那家吧。”
我顺着他的视线一看，门口挂的牌子上赫然挂着块画着牛排和刀叉的牌子，于是肚子很应景地叫了起来。我朝艾瑞克嘿嘿一笑，两人一起进了馆子在一张小圆桌边坐下叫Waiter。
我点了一份五分熟的牛排，几只烤鸡翅，一份风味面，一份奶油浓汤，再加上一块蛋糕。艾瑞克却小家子气了起来，只要了一份面食和一份蔬菜汤。等菜全都上齐了我瞅着他面前可怜吧唧的那点食物，翻了翻白眼。
我说：“你不是说要吃好的吗？就这样？”
艾瑞克说：“再多我也吃不了。”
我拍拍桌子：“呐，人类不是只为了填饱肚子而吃东西的，要在适当的时候适当地享受！”
说罢我分了半块牛排给他，再叉了两对鸡翅到他盘里。个大男人胃口就跟个姑娘似的，也不怕被人笑。
“哦，是这样。”艾瑞克弯着眼睛看看我，“谢谢。”
我看着他慢慢地用叉子叉起面条：“我说，你有多少年没‘正常’地吃过东西了？”
艾瑞克动作稍停，想了想说：“二十多年了吧，不太记得了。”
我嘿嘿笑了两声：“那你可真可怜，二十多年了，都没有好好享受过生活。男人的生活可以多么的多姿多彩！美食、女人、还有网游……”
呃，不对不对，他知道个什么网游！我窜什么词呢！正想回过头把这词给收了，艾瑞克却放下刀叉定定地看着我：“你喜欢女人？”
我顺口就说了下去：“那当然！是男人都喜……”
……呃？等等！
汗，汗汗汗。我都忘了，艾瑞克这家伙是有和男人纠缠不清楚的前科的！我在他面前提什么女人呢，自抽！
我话说了一半又噎下去，连忙喝两口苏打水顺回一口气儿，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艾瑞克忽然又笑着打量我两眼：“哦，卡斯帕不是男孩，已经是男人了。”
一听这话，我好不容易顺回的一口气又漏了。明明我20岁了啊20岁！不过在这里外表是十几岁而已！
我生了一肚子闷气不好发泄，用手抓起一只鸡翅开始啃，弄得满嘴油。艾瑞克估计被我的无厘头搞傻了，呆呆地看了我一会儿，也自顾自吃去了。
自己一安静，周围人的说话声于是就一一跑进了耳朵。艾瑞克的右后方围着一着的中年大叔，衬衫的袖子都卷到胳膊肘，外面套着外套或马甲，下身穿马裤，半高的靴子已有好些褶皱。每人的手里都握着一打啤酒，一个个都是牛饮，说话声越来越大。
我间断地听了几句，觉得满有意思，于是竖起耳朵仔细听了起来。
“听说了没，这次的狂欢节首日致辞的会是希尔菲斯王子！国王果然快不行了，据说宫廷医师们这阵子忙得连家都回不了，整天就守在床边给国王灌药延命呢！我看估计没多久就要国丧了。”
“喝得好好的说什么国丧，煞不煞风景！”
“说起希尔菲斯王子我就来气，我女人三十岁的人了，提起王子就跟个少女似的直发春！在我面前就变成女王，指使这指使那，真受不了！”
“去你的，你会受不了？玛丽那胸，那P股！在床上不爽死你！王子算什么？再大众情人也只能看看，而且除了过节出来露个面平时还都看不着呢！”
“嘿嘿~那倒是。”
“不过国王陛下这病来得真突然，一下子就病成那样了。”
“嘿，你们知道，我有个远亲在皇宫里工作。国王陛下可不是生了什么病，他是被袭击了，而且还是被妖魔袭击！”
我刚想感叹这里言论自由风气开放来着，听到妖魔这两个字不禁握紧了刀叉。
“妖魔？别胡扯了。这里是哪里？这里是泰比利亚伦首都伊赛宁！”
“我可没胡扯。前些天不是有三个CLAYMORE进城了吗？你们真以为他们只是路过？我倒觉得可能是王子雇来的，嘿嘿。”
我听到CLAYMORE这词立即抬头看艾瑞克，谁知他一点特别的反应都没，对我笑笑继续吃面。
我朝他身后的那桌人看了看，几个男人神色一点都不凝重，说起CLAYMORE似乎也没什么特别厌恶或者害怕的情绪。恩，果然首都的人都比较开放？
“我倒是有看到那三个CLAYMORE，果然跟传说的一样都是金发银眼！几张脸长得比王子殿下还要臭P！亨利，你该庆幸玛丽没看到他们啊，哈哈~~”
“去去，别把玛丽说得那么骚！”
男人们开始转移话题到女人，我没什么兴趣再听下去，拉了一个Waiter问：“小哥，请问城里最好的铁匠铺是哪一家？”
Waiter笑得很公式化：“您可以去城西的汉斯大叔家看看，他铸的剑非常有名。”
我道了谢，扔了两法布给他当小费。艾瑞克正好吃完，用餐巾擦拭了嘴唇，动作倒是挺优雅。他问道：“你想要买剑？”
我说：“是啊。不过不急，过了狂欢节有空就去看看。恩，艾瑞克，以后你可不可以教教我怎么用剑？”
艾瑞克神色复杂地看我：“怎么突然想要学剑了？”
我说：“才不是突然，我一直都挺想学。你肯教我吗？”
艾瑞克说：“教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我会很严格。”
我说：“严格才好！严师才能出高徒嘛！”
艾瑞克眨眼：“严师出高徒，你这句话挺不错。”
我干笑，中国谚语，当然不错。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