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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第五十九章 尔虞我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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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濯安，若是冯梅有冰蚕丝，自然能把纵火的嫌疑转移到她身上，可是她也被大火烧死了，哪有纵火之人自己被烧死的？若是她想与金宝同归于尽，也不必设置如此复杂的机关，县丞不会对此起疑吗？”盖毓又仔细推敲了一遍，发现了问题所在。
“我就说安陵聪明，这么快就发现了，”顿了顿，“冯梅那样的人才不会想着同归于尽，但若是金宝也想她死呢？”
“你，你是说他们相互算计？”
“你觉得呢？”
“冯梅本就下毒害了金宝，又背夫偷叔，金宝当然恨不得她死，只是要怎么做呢？”
“只需一碗汤药即可。”
县丞还在思索纵火案，这时仵作却前来禀报。
“利县丞，卑职发现冯少主似乎是先中毒，再被火烧的。”
“什么？”
“卑职解剖了冯少主的尸身，发现身体里并没有烟熏的灰烬，说明她是死后再被火烧的，尸身腹中之物里含有剧毒，死因应该就是中毒。”
县丞招来衙役，吩咐他将金府幸存的小厮婢女找来，尤其是贴身伺候过冯梅的。
“你们几个说说，当晚冯少主都吃过什么东西？”
“夫人她刚刚小产，什么也吃不下，只喝了一碗汤药。”
“谁送的汤药？”
“好像是二少君，”婢女思索了一番，“夫人听说是他送的，就喝了。”
“把金宵给本官找来。”
金宵听完县丞的问话，有些不明所以。
“我根本未找人送过汤药给冯氏，这样的女人我见都不想见，怎么会送汤药过去？”
县丞觉得此事非同寻常，又细细盘问了几名小厮，原来那碗汤药是金宝假借金宵之名送去的。
“金宝，一定是金宝毒死我女儿的！”冯县长一口认定，“他早就恨不得我女儿死了！”
金府之事县丞也有所耳闻，金宝与冯梅貌合神离已久，冯梅曾给金宝下毒，那么金宝以牙还牙也是极有可能的。
思及此处，县丞不由得觉得讽刺。两人都有害对方之心，结果害人终害己。
“县长，此案已可定案。”县丞将自己的结论悉数告知了县长，县长也认可了他的想法。
县丞让人去后堂传唤众人，将张良、颜路与景澜的照身帖还给他们，便准备放人离开。
“县长，县丞，”一名衙役风尘仆仆地跑了进来，“卑职将儒家的人带到了。”
“哦？”县丞这才想起找儒家之人核对身份的事情，让张良几人不必着急离开，他要见一见儒家之人。
“二当家，三当家。”婉若向颜路与张良行礼，“你们怎么会……”
“此事只是一个误会，县丞已经查清了。”张良解释道。
“暮瑶？”颜路见到颜莹有几分诧异。
“阿兄，我担心你，就与婉若姐姐一同前来了。”颜莹跑到颜路面前，面上满是担忧之色。见到他身后的张良之时，作揖行礼，柔声唤道：“三当家。”
张良似乎并没有听到她的声音，只是转而去了盖毓身旁，将她带离景澜。景澜倒是无所谓的态度，两人挪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
张良别无他法，只能走到偏僻的角落里。
盖毓听到颜莹的声音，这才注意到她。衣袂飘飘，娇俏可人，行为举止优雅有礼，看上去也是性子柔弱，可盖毓心中却有些说不出的怪异，看着她总觉得很不舒服。
“子房，那位姑娘是谁？”
“是二师兄的妹妹。”
“这是颜路的妹妹？”景澜听到张良的话不以为意，“是同一个阿母生的吗？长得这么丑。”
“她是二师兄的庶妹。”既然是庶出，自然不是一个母亲生的。
“哦，庶出啊，怪不得。”景澜的语气有几分怪异。
“从未听师兄提过他还有个妹妹。”盖毓对颜莹倒是有一分好奇。
张良不置可否，景澜却笑道：“安陵，这你就不懂了，不提她自然是因为没什么好提的。”
盖毓闻言，无奈地摇摇头。
“利县丞，这是那位姑娘的照身帖，请你过目。”衙役递上了竹板。
县丞打开一看，上面竟是道家。
“不是说她是你们的师妹，怎么又是道家中人了？”县丞扬了扬手中的照身帖。
盖毓没想到婉若真的将她的照身帖带来了，更何况带来的还是道家的那份。当初晓梦觉得盖毓的身份太不方便，就让官府给她做了一份道家身份的。道家掌门亲自要求的东西，当地的官府也不得不做。
“师妹是我们荀师叔的义女，曾在道家待过一段时间。”颜路解释道。
“原来如此。”
县丞还未来得及细看，门外又跑来一名小厮，口中叫嚷着：“主子，恭喜主子！夫人，夫人生了位公子！”
听闻自己的夫人顺利生产，县丞也是喜不自胜，只是听到“公子”二字，有些愣怔地问道：“真的是公子吗？”
“千真万确！”
“县长，我回去看看。”县丞见冯县长点头，便转身离开，步履急促，甚至都忘记将盖毓的照身帖放下。
盖毓几人听见“公子”也是一怔，颜路吩咐婉若与颜暮瑶留下，四人跟着县丞离开了。景澜临走之时，给云裳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可以离开。
云裳经过颜莹身边之时，若有若无的眸光在她身上一瞥，眼底深藏了不知名的情绪，强掩住其中的波澜，翩然走出门外。
“婉若姐姐，原来这位义子是个姑娘啊……”颜莹走到婉若身边。
“不该问的别问。”婉若冷哼一声。
颜莹并不气恼，只是走到县长处，询问这次案件的情况。婉若在一旁听着，眉心微微蹙起，却又舒展开来，心中有了盘算。
县丞回到府邸之后，见门左侧挂着弓，再也抑制不住面上的欣喜。
新生儿已经被乳母抱去沐浴过，见县丞回来，将孩子递了过来，口中不住道贺：“恭喜主子！”
县丞将手中的照身帖交给乳母，有些笨拙地接过了孩子。
“夫人如何了？”
“夫人刚生产完，正在休息。”
县丞慈爱地抚了抚儿子的额头，心中蓦然有了一种奇异之感，他觉得此事似乎与金府被烧有关。
盖毓四人跟着县丞的步伐，也随后到了他的府邸。
“这算是立竿见影吗？”盖毓望了望门上的弓。金府才被烧完，玉山就出生了一名男婴，实在有些猝然不及。
“也许是这男婴的命数如此。”景澜的眸中有几分深意。
“景公子也相信命数？”张良语中淡淡。
“我相信，”顿了顿,“我的命比你好些。”
县丞将孩子递给乳母，那孩子却蓦然哭闹起来，墨如点漆的眸中溢满泪水，不住地向一旁望去。
县丞顺着孩子的方向见到了盖毓四人，原本觉得有些奇怪，又想起盖毓的照身帖在他这里，知晓了他们的来意。
“恭喜县丞。”几人作揖道贺。
县丞谢过几人的好意，取过盖毓的照身帖，准备送还过去，谁知男婴却哭得愈发大声。县丞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竹板，却赫然发现上面写的是道家逸灵。
“拜见师叔！”县丞蓦然恭敬地向盖毓行礼。
“你也是道家中人？”
“家师道号逸均。”
“原来是逸均师兄的弟子啊。”盖毓隐约记得人宗有个名叫逸均的师兄，总是神神叨叨的。那位师兄武功倒是稀松平常，只是特别喜欢求神问卜。
“家师经常跟枢说起师叔，只是无缘得见，没想到却在此地见到了。”
“逸均师兄很有趣，”盖毓倏然想到了什么，眸中有几分暗淡，“你若是见到他，帮我跟他说，他为我卜得那卦很准。”
县丞一怔，虽然逸均是他的师父，他不愿拆他的台，但卜卦一向不准也是在道家出了名的，他一时细想不透盖毓话中之意。
“既然师叔在此，就请为小儿取名吧。”
新生儿的名一般由父亲或长辈来取，县丞敬盖毓为师叔，由她来取，倒也在情理之中。
盖毓望着东墙边苍翠的青松，笑道：“木色为青，青帝也是东方之神，就叫‘青’如何？”
“青”是春的代称，春日万物生机勃发，就如同这个孩子为玉山带来了生机。
“这个孩子是玉山这么多年第一个男孩，或确是生机。”县丞点点头。原来县丞也早已发现玉山这些年的异状，只是不明原因。
张良几人听到这个名字，都微微一怔。此事起于林青，终于这个孩子，两人都名为青，不知是否是天意。
男孩听到自己的名字，哭得愈发厉害，直直盯着盖毓。盖毓走上前去，下意识地将孩子抱起，他竟立时不哭了。
“原来你是想我抱。”盖毓点了点他的额头。男孩竟笑逐颜开，似乎是承认了女子的说法。既然这个孩子与她有缘，名字也是她取得，她自然该送件礼物。只是她来得匆忙，什么都没带，一时间有些为难。
“我客栈的行囊之中有一枚玉璋，便送给这孩子吧。”张良看出了女子的为难，出言道，“待会儿请县丞派人随我去取。”
盖毓望着张良，眸中泛起微澜，唇角逸出如玉浅笑。
景澜走到盖毓身边，耳语了几句，盖毓点点头。
“玉璋自然是要送的，不过还有一件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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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看礼物是什么？
1.《礼记•内则》记载：“子生，男子设弧於门左，女子设帨於门右。(表男女也。弧者，示有事于武也。帨，事人之佩巾)。”这里的“弧”是指弓，“帨”是指佩带在身上的帕子，意思是说孩子生下来后，如果是男孩就在家门左边挂一把弓，如果是女孩子就在门右边挂手绢。生男孩挂弓箭是预祝孩子长大成人以后成为一名精骑善射的男士，生女孩挂手绢则象征吉祥。
2.弄璋：古人把璋给男孩玩，希望他将来有玉一样的品德。出处：《诗•小雅•斯干》：“乃生男子，载寝之床，载衣之裳，载弄之璋。”
女孩则称为弄瓦之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