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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衷情难诉 ...

  •   “什么?”女子秀眉一蹙,侧耳倾听,张良似乎喃喃自语了些什么,她却没有听清。山石坠落之势渐弱,张良迅速起身,拉着盖毓向前跑去。

      随着二人的远去,身后的声响渐弱,直至完全听不见。盖毓暗自庆幸只是巨石而非泥石流,不然估计性命难保。这时却忽然发现不远处有个山洞,张良拉着她跑了过去。

      进了山洞,光线瞬间暗了下来,雨声也小了很多。盖毓拭去额上沾着的雨水,环顾四周,洞顶岩石犬牙交错,透着阵阵寒气。她暗自思忖着只是普通的山洞,应该不会受到外面落石的影响。

      隐隐的水流声吸引了盖毓的注意,刚刚太暗没有看仔细,这山洞里竟有一股泉水涌出,泉水叮咚,宛如琴音般悦耳。

      她正要过去一探究竟却发现左手被拉着,回首一看,她竟拉着张良的手。缓缓抽出手,既显得云淡风轻,又不会失礼。

      “呵呵。”低沉的笑声从张良喉间逸出。盖毓眸中疑惑:“你笑什么?”张良只是摇摇头,笑而不语。

      女子走至泉水旁,俯身蹲下,掬一捧泉水饮下,虽有丝丝沁凉,却非冰冷彻骨,而且甘甜清冽。

      张良缓声道:“可惜雨下得太大,无法生火取暖。”

      “张良,你过来。”

      张良闻言,来到她身边蹲下,眼神中似有问询。

      “这泉水甚是不错,你喝一些吧。”

      “好。”说着用右手捧起一些,放到唇边斯文地饮下,“的确不错。”

      “你把手伸出来。”

      张良狐疑地将右手伸到她的面前。

      “不是这只手,是另一只。”张良犹豫着伸出左手,果然,上面一道长长的伤口,血流不止。

      盖毓方才看他一直将手藏在袖中,估计是救她时受了伤。若非看到他左袖口上的血污,他应该是不会让她知道的。

      盖毓拉过他的手腕,捧了些泉水将血迹洗净,从怀中取出没有被淋湿的绢帕帮他包扎。

      张良一语不发,任由她纤细的手指交错在绢帕之间。

      她抬眼望着男子,深不见底的蓝眸带着一种温柔,犹似三月阳春里最柔和的煦风,引得人不由自主想要眷恋那一刻的温暖,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多谢。”

      “你刚刚救我,我这些算不得什么。”盖毓起身避开他的视线,走到山洞另一边坐下。张良也起身坐在她的不远处。

      “阿嚏,”起初盖毓还未察觉,如今却觉得凉意彻骨,头晕目眩,环抱起胳膊想要取暖。

      “你身子本就弱,之前的风寒还没好,如今还淋了雨,”张良走到她身边,清浅的嗓音中蕴着关心,接着用额头蹭了蹭她的,“是有些烫了。”

      男子眸中的温柔缱绻,烫得盖毓双颊红晕漫凝,心跳也快得如小鹿乱撞,而面前的人偏生一脸坦然,又让人说不出什么。

      “希望这雨能快些停,将这湿的衣衫换掉,不然只怕你会病得很严重。”

      听着张良这么说,盖毓自己却不甚在意。她转过头去,却发现地上有几株蒲公英。她折下一朵,食指抚摸着柔软的绒球,轻叹了口气。

      “是在担心盖先生他们吗?”

      “不是,阿兄一定不想我为他担心。恐怕是我让他担心了。”盖毓摇摇头,清润的声音中夹杂着几分无奈,“只觉得人生就像这蒲公英一般,飘似羽,逸如纱,秋来飞絮赴天涯,”红唇微启,轻轻一吹,白色的绒毛便飘离开去,“看似自由,却只能随风而走,身不由己罢了……”

      她只觉得脑袋晕的愈发厉害了,头也渐渐痛起来了。

      “可蒲公英所到之处,无论周围环境如何恶劣,它都顽强生长,自有自己的一片天空。”语气中带着几分笃定,没有一丝迟疑。

      “不错,不屈服于命运,是我所欣赏它的一点。”大概真是发烧了,声音愈发虚弱起来,“你可知道……蒲公英的花语是什么吗?”

      “何谓‘花语’?”

      “就是花的品格,所代表的意义和内涵……”

      “是‘坚韧顽强’吗?”

      “不是,是……”话未说完,就有一群人冲了进来。
      来人是十几个膀大腰圆,胡子拉碴的粗犷汉子,牵着马匹,想必也是进来躲雨。

      其中有一个高高瘦瘦的青衣男子,五十来岁,稀疏的胡须,看上去很斯文,在这群大汉中十分显眼。本来这山洞地方够大,人多一点也没什么。

      可是张良二人却发现这群人有些不对劲。这群人望着他们的目光中满是贪婪,仿佛是看着待宰的羔羊。

      山贼!

      张良盖毓彼此交换了眼神,都读懂了对方眼中的意思。

      张良不紧不慢地开口道:“各位,我们兄妹二人途经此地,在此避雨,身上只有少量钱财,都在这里了。”张良拿出身上的秦半两,他并不想与这些人纠缠,恐怕打斗起来盖毓会有损伤。

      在他们看来,男子不过是文弱书生,而另一个弱女子就更不足为惧。忽然,其中一个大汉朝盖毓走来,眼中满是情欲,擦了擦快掉在地上的口水:“钱也要,人也要!”

      张良连忙把盖毓护在身后。而那大汉见张良如此,眼中满是怒气,不由分说地就动起手来:“你这小白脸给我滚开!”

      张良虽未带凌虚,赤手空拳却也是占尽上风,周围的大汉见势不妙,全都围攻上去,这些人的武功竟也不弱,张良双拳难敌四手,与他们缠斗不休。

      “住手!”声音不大不小,却能让所有人听见,原来是那个高高瘦瘦的中年男子,此时他的手正扼住盖毓的咽喉,“不想她死,你就乖乖束手就擒!”

      张良闻言,眉心一紧,眼底却依然沉静如初。与盖毓交换了一下眼神,盖毓点点头,这个男人比那群人有头脑多了,若是能和他好好叙谈,也许能放过他们,自己是女子,说的话或许更管用。

      盖毓当然不会像一般女子那样哭哭啼啼地求救,而是思考着如何脱身。

      “这位先生,你是寨主吗?”声音中没有一丝慌乱,盖毓询问着身旁的男人。那男人闻言一愣,望了盖毓一眼,苍老的嗓音沉声道:“‘先生’?很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不过我并不是寨主。”

      “二当家,你跟她废什么话?把她带回去,兄弟们乐呵乐呵。”

      盖毓没有理会大汉,继续说道:“这位先生,我们兄妹与你们无冤无仇,钱财都给了你们,就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被叫“二当家”的中年男子有些动摇,望了张良一眼,又思索一番后说道:“还是带回去让寨主定夺吧。至于你兄长,武艺高强,只怕会伤了寨主。”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瓶子,“这药会让人暂时武功尽失,吃下之后随我去见寨主吧。”

      张良无可奈何,只能吃下药丸,不过见那男子的模样,短时间内应该不会伤害他们,盖毓偷偷将自己衣袖上的布扯下一块,扔在山洞里,只希望盖聂和墨家众人能看到。

      雨势渐弱,山贼们押着张良二人走回山寨,而盖毓终是因为风寒太过严重,走到山寨门口之时,晕倒在地。

      *********

      床榻上的女子蹙了蹙眉,缓缓睁开了眸子,却不适应周围刺眼的光亮,忙用手遮挡。眼前的人影从模糊到清晰,原来是那个男子。盖毓端详着男子的样貌,只觉得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

      “你觉得怎么样?”那男子开口问道。

      “还好。张……我兄长呢?”
      那男子还来不及回答盖毓的问题,便有人推门进来。

      来人是一个未及弱冠的年轻人,只是打扮颇为奇怪,头上扎了个冲天辫,颈上挂着银项圈,全身上下都是铃铛,跑起来叮当作响,眼神中似乎有些天真和迷茫。

      那男子见到年轻人恭敬道:“少君。”

      年轻人愣愣地傻笑着,稚嫩的嗓音如同孩童一般:“二叔,仙女姐姐醒了!”接着紧紧抱住盖毓的胳膊喊道:“仙女姐姐!”

      盖毓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忙向后缩去,想要抽出胳膊,那个年轻人却死不放手,之后竟然嚎啕大哭起来:“二叔,呜呜,仙女姐姐不喜欢小宝,你说,她要给小宝做新妇的!”

      “啊?”盖毓被这一番话弄得糊里糊涂,那男子连忙软语哄着年轻人:“少君不哭,仙女姐姐是害羞,你先出去,二叔待会儿跟你说。”那个叫“小宝”的年轻人泪眼汪汪,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出去。

      “我姓徐,名贺。”那男子彬彬有礼地说道,“张姑娘莫怕,这是我们寨主的弟弟小宝,六岁时得了痴傻之症。”

      张姑娘?

      盖毓猜想应该是张良告诉他们名字,而她又是他的“妹妹”,自然就是“张姑娘”了。

      “徐先生有礼。”盖毓点头施礼,“刚刚那位公子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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