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第9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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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刚才索伦变得异常强大是因为有荒野之星的助力。那么，荒野之星从失却了星光至成为灰烬只在转眼间，它的力量也之衰竭。此刻庞大的身躯就像泄了气的皮球，缩作一团。索伦恼羞成怒却无力再与精灵近身再战。为保护虚弱的主人，半兽人在它的身边绕了好几圈，滴水不漏。
“将他们撕成碎片，你们可以随意分食！”
魔王一声令下，奥克斯倾巢而出。精灵被饥渴的奥克斯粗暴地扑在地上，如疯狗般啃咬。最外围的达拉尔和他的小队率先遭殃，有的士兵还来不及呼救便活生生的被大卸八块。集结在阿蒙兰的半兽人成千上万，哪怕林地精灵再如何骁勇善战，他们只有百余骑，难以一敌百。
“达拉尔！”
普利斯菲拼死往外冲，但被他的下属阻止，加里安和飒奥兹则在战圈的另一端的，也即将被浪潮淹没。幸而周围的树木和藤蔓分别将他们围了起来，隔绝了半兽人的涌入。但是再荒芜的阿蒙兰数目已经极为少数，它们并不能真正建立完好的屏障，很快地上千只半兽人踩踏在树干上压垮了重重的榉木，将精灵压在最底层，生死未卜。连凶狠的大蜘蛛也不能幸免，与上千只奥克斯纠结成团。
“普利斯菲！加里安！”
“格洛芬德尔！”
“……”
一次一次的呼喊并未能让坍塌的树木内嗅出一丝生机。同伴便在转眼消失殆尽。
只剩下围在绿色玻璃球内的瑟兰迪尔和伊伦，与魔王对峙着。
“你们都该死！”失去另一半的善念之魂索伦从不觉得可惜，但在失去至尊魔戒之后，昔日被弃若敝履的恶作剧却是它的救命稻草，为了重生为了卷土重来，它对荒野之星的筹谋上达几百年，可谓煞费苦心。“我花费了如此大的心思，就是要将瑟兰迪尔引来，就是要他把荒野之星交出，你们却将它毁了！我说过，若没有生存的希望我也绝不会让你们活着离开！”
闭着眼专心以璀丽之力维持着晶球不被奥克斯闯入，血漫过战袍潺潺地流淌在地上，渗入泥土中，瑟兰迪尔倒也不见慌乱：“能跟戈索尔同归于尽真好。”
“同归于尽？对你们来说是多么可贵的字眼？放心吧，我可不会让你们都死去——我就算死了，也要让你们永远都不能在一起。”迎着瑟兰迪尔和伊伦疑惑的眼神，它又咯咯地笑了，声音如砂石刮过玻璃般刺耳：“我会让它们将你啃得尸骨无存，而伊伦将会被我带到死亡沼泽——瑟兰迪尔你曾到过那里，在那里还留着巨绿森林许许多多精灵的尸体和灵魂呢！”
（第二纪元最后同盟之战中，最著名的战役是达哥拉平原之战，欧瑞费尔和他的军队损失达三分之二。在抵达达拉哥以前，精灵和人类联盟曾路过死亡沼泽，在那里与索伦的军队展开激烈的战斗。被沼泽吞噬的人类、精灵，还有半兽人灵魂都不能转生或离开，它们的灵魂是被一种强大而特殊的力量禁锢在沼泽中。而陷入死亡沼泽的精灵也自然无法在曼督斯的神殿转生。）
“你不会得逞！”他咬着牙阻止它继续胡言。
笑声更放肆了：“你却不能阻止！瑟兰迪尔，最英明最伟大的林地国王，你的军队已经被我的消灭，你现在自身难保！”
“如果我现在就死了呢？”苍白脸落入索伦的视线，她并无惧于它的威胁，“如果现在就死了，死亡沼泽并不能禁锢我。”
“噢，可怜的伊伦小公主……要我是你，就不会跟着他。”
她冷笑：“难道跟着你？”
“当然了，我可是真小人，总胜过像他那般的伪君子。”半兽人在它和她之间空出一段路，它缓缓走近她直到面前，只隔着绿色的屏障。“伊伦你寂默太久了，苦苦追求而不得，现在只要他向你稍微示好招招手，你便又傻傻地为他所摆布，脆弱的情感蒙蔽了你，让你看不清真相。”
“真相是什么？”
“别听它的胡言乱语！”瑟兰迪尔出言阻止。
索伦却露出正中下怀的诡诈：“他没有心，你知道吗？”
她一颤。
“身在巴拉多，我也曾为听闻精灵王对他王后那三百年的陪伴感动不已。可是不知道真相的人云亦云，只会美化一段不曾存在的情感。可怜的伊伦……”它隔着屏障抚上她脸庞的位置，“虽然精灵戒指不是我所铸造，但是黑暗契约和原理我可是最清楚的人啊，阿拉塔（摩列达）没有告诉你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
“不要理会它！”
“矫情要被斥穿了，看看你的国王多么焦急！”它不慌不忙地看着绿色的屏障又加强了力量，笑道：“瑟兰迪尔，你的怒气会让你的血流干，死得更快。”
“你说的话都是毒·药！”瑟兰迪尔鲜有地急切，他虚弱得触不到远远站着的她，“伊伦，过来，我一定会保护你……”
“虚情假意能演绎得如此传神，真让人感动啊。”它懒洋洋地回答，又转向她，面对面地：“伊伦，你一定不知道，魔戒能复活生命，但是它会抹去了最深刻的记忆直至永远，被复活的人心里自此不会再有温暖的情感和记忆。借助禁忌的力量复活的在几万年来我也见过不少，但无一例外。”
“但他记起了……”
“不，他永远不会记起。他在说谎。那么，刚醒来的你一定很疑惑：那他是怎么知道所有你跟他的过往？他为什么突然承认你的感情让你当上他的王后？我可以告诉你，因为璀丽让他看见了你所有的回忆——”
她定定地回望他，对上的是仓惶的蓝眸。
“几百年来，瑟兰迪尔卑鄙地骗了所有人，借助你的昏睡守护在你身边，以营造深情的形象只为收买西尔凡精灵的心。你应该是最了解瑟兰迪尔精灵，你知道的，他的一言一行都有目的，从来如此。丢失了记忆和心之后，他眼里就只有他的王国，他的统治，他的未来，不是你，也没有你——你早就知道，你的存在对他来说就是一场灾难。话说过来，你死了便死了，偏又再出现，这是要碍着他的统治，我从没见过像你这样自作多情厚脸皮的精灵……”
“闭嘴索伦！伊伦你知道不是这样的……我一直等待着你醒来，每一日每一夜！”
索伦更靠近她，以只有她才听得见的声音道：“呵呵，看吧！你现在醒来了，他不能不这么说。毕竟他将你的记忆都全部看过了，虽然你的诺多和巫灵血统让他鄙弃，但还能去哪里找到像你这样爱他任他摆布的精灵？一个长治久安的工具……你也不要恨他，他是个国王，他也是为了巨绿森林……”
绿色的屏障出现裂缝，察觉到的索伦只消一个眼神便让半兽人往缺口不断猛烈撞击。瑟兰迪尔呼唤着伊伦，但是她的心神却已飘得很远。
“为了巨绿森林……”
“是的，不是为了你。”
“你说的都对，安纳塔。过去是多么甜美，但都留不住，我一直知道。”她触摸着绿色的球面，万般珍视地，像是触摸着灿亮的星空或挚爱的精灵，眼看着它的裂缝越来越密，越来越深。
“伊伦，过来，不要上当！”
瑟兰迪尔命令的语调此刻又是多么讽刺！
晶球应声而碎，瑟兰迪尔半跪在地上吐出鲜血，她却笔直往索伦走去，停在它的面前。
索伦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你是多么可怜却又多么聪明的精灵……”说到了最后一个字，它梗住了。
周围的奥克斯从雀跃变得无声，看着索伦缓缓抬起身看着自己的胸前——此际精灵匕首陡然插在它心脏的位置，深深地插了进去。
在女精灵被打飞出去以前，它们瞪大的眼里映着她冷淡又嘲讽的表情：“我不会受你摆布，索伦。”
她喊它索伦，不再是安纳塔。
昔日的虚情假意或真情实感，都随着这击彻底终结。
奥克斯欲将她绑起来，瑟兰迪尔已经过异动的藤蔓将她拖到他的面前，以身将她护在身后。
“伊伦！醒醒，不要睡着！”
迷迷糊糊中她听见他的声音，强自撑开眼皮，映入眼帘的是焦急灼热的神情。心没来由地扯痛着，使她清醒。
在她身边建起藤蔓的屏障，眼见她眸子清明起来的时刻，瑟兰迪尔疲弱不堪倒在她身前。
“瑟兰迪尔！”
此时，地面传出微弱的震动让四面进攻的奥克斯一阵手忙脚乱。普利斯菲、飒奥兹和加里安等十多只精灵此时在坍塌的林木中破茧而出。
这次她还没有来得及去呼唤潜在梦境中的恶魔，精灵们已经默契地辗转在国王和王后的身边，以寡敌众。
“傻夏露儿，好不容易醒来呢！你该看看世界有多美好，还有那么多有趣的事情。”格洛芬德尔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后，给她打气。
“你们看！”普利斯菲的声音铿锵高昂，他指着泛白的天边。
追随着他的指向，余下的精灵们雀跃不已——
“太阳快要升起来了！”那是属于加里安的声音，“伊伦，你不需要牺牲自己跟魔王同归于尽，只要再熬一阵子，它的士兵都会全部撤退到地底，到暗无天日的地方，我们依然身处光明！”
红日初上，鱼肚白的光乍露。
惊慌的大蜘蛛在此时挣脱了半兽人的束缚，朝着伊伦飞奔而来。格洛芬德尔灵巧地跃上蜘蛛的头部，用长矛架住它的利牙，控制住它行走的方向。驾驶着的大蜘蛛所向披靡，与被部下掩护着撤退的索伦展开一场追逐战……
东面的高地上也隐约可见萝林军队的旗帜——那是甘道夫带来的援兵。
他们高喊着口号，随着朝阳的光线一泻而下，直冲入半兽人的阵营。
疲惫又惧怕光线的生物立即溃不成军。如潮的奥克斯开始惊恐失控，它们大多来自南面的巴拉多，遇到性命之忧便头也不回往故乡的方向撤退。直至最后被格洛芬德尔放过了的深陷乱箭中的大蜘蛛也慌不择路，顺着半兽人撤退往南方追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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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立在阿蒙兰最高的山丘上，少年的蓝色斗篷随风招摇，衣袂飘散。
“日出来得刚好，真好运气啊，瑟兰迪尔。”
可是好运不一定永远伴随。
梦境和心灵，都需要一步一步经营。
就像阿蒙兰的高台也是一层一层地堆砌起来。
他有的是时间和耐心。
心灵的阴霾就像一颗种子，要悉心种植。
跟巨绿森林千千万万的植物一样，只要种子在心里生了根，条件充足便会渐渐生长，直至成为参天大树。
望着北方葱郁的树林，他咧嘴而笑，笑容青涩而又藏着诡秘。
“愿好运气常伴着林地王国的国王和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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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耗大量生命力的瑟兰迪尔被抬上萝林援兵的马车，他已经意识不清，手还是仅仅抓着她的不放。
“需要先止血……哦不……”萝林有着随行的军医，看着瑟兰迪尔的伤势，他显得踌躇，“林地国王全身都是伤口，大都是穿透骨骼……天啊，最致命的是在背部，需要立即缝合……”
伊伦的伤本来就不少，她不该留在他的马车上的。可是他握着她，很紧很紧，知道其他精灵合力强行打开了他的手。
退出来之后，她发现其他林地精灵也守在车外。
普利斯菲又笑又哭地将她揽在胸前，说了一大堆久别重逢的话，加里安也在旁边处理着伤口边垂着泪。至于达拉尔……他连尸骨都没有，仅剩后来跟上的脸和腿骨被撕掉大块的战马。哀伤萦绕着林地王国的残兵，伤亡惨重的他们只得在挽歌中哀悼和祈祷。
所幸的是，璀丽的力量使瑟兰迪尔极重的伤势很快缓和，但还未得以转醒。
一番权衡过后，林地王国的众将谢过了援军之后便决定分道扬镳回到密林之山。萝林的援军也不敢在南方久留，决意趁着白天快马加鞭赶往安都因河的营地。
脸色同样死灰的飒奥兹跟伊伦独处了一会，在站在远处的精灵们的关切目光中，双方平静地结束谈话行礼。
“他若再出言不逊，我定必好好教训他。”普利斯菲如是说道。
她摇摇头：“普利斯菲，帮我做件事好吗？”
“只要是你的要求，一万件事我都会答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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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摇摇晃晃中行进。
瑟兰迪尔的枕头旁边摆放着一抹银色的星光。
那是之前在伊伦手上绽放的亮光，来自他的馈赠。素雅的蔓藤花纹跟他母亲被岁月风化的一模一样。
阳光透着木头的缝隙射进来，照亮了瑟兰迪尔沉睡的容颜，也照亮了安安静静陪伴着他的银戒……
此刻伊伦与格洛芬德尔共乘一骑，跟随着金色树叶标记的军队前往洛斯罗立安途中。
强忍到此时此刻，腿上至少扎了七八道口子，她已经到了极限。
看着苍白的容颜，格洛芬德尔一阵心疼。
“趁着别人闹离婚又昏迷的时候拐走了人家的老婆，你这种做法太不厚道。”
甘道夫煞风景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这次东行泡汤了，他们从没想到会折返回到洛斯罗立安。但眼前这个老头倒是口心不一起来了：“经过一路上耳濡目染，可想而知瑟兰迪尔是个什么样的家伙，他醒来后会带兵攻打洛斯罗立安的。瑟兰迪尔可不像凯勒鹏脾气那么好……”
格洛芬德尔理都懒得理他，一路上什么都无法使他开口。
他还记得方才她的苦苦哀求。
“你不就从西方来么？能否给我指引西方的路途？”
“夏露儿你……不回绿林？”亲眼看到决战中她与瑟兰迪尔的相辅相依，他无法想象她竟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可是，此刻她的眼神埋藏着多少的心碎神伤，比第一次眼见她醒来时的迷惘，着实令人不忍拒绝。
“我希望先跟着萝林的军队，先见到凯兰崔尔夫人，跟他们一一告别……”
“瑟兰迪尔知道吗？”
“他当然不会介意。”她失笑了起来：“格洛芬德尔你真的误会了。你也许不知道，几千年来我从不在他身边，那些日子……他过得比什么时候都好。”
……
金色的树荫越来越近。
伴随着和煦的暖阳，绿意的山丘，阴霾早就散去不复再。
格洛芬德尔快马加鞭，带着昏睡中的公主奔往最美丽的城堡。
是啊，公主不本就应住在最亮丽的城堡里？
无忧无虑，只有欢笑，没有忧伤，永远美丽永远快乐，如童话书里美好。
…………
作者有话说第106章 第95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