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林家致远》llandu

8、第 8 章

　　黛玉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林致远是不爱什么吟诗作词的风雅之事的，为什么他要把自己的诗册拿去看呢？

　　说什么路途枯燥，拿本书消遣。

　　他平日里看的都是话本传奇，看那个消遣不行吗？

　　宝钗到底还是没跟着黛玉回去，她说要留在林家看家，说新媳妇不好总往外跑。

　　且薛家也准备搬家了，因为薛蟠要成亲了。

　　他娶的不是别人，正是几年前已经摆酒开脸的侍妾香菱。

　　当然，对外说的，是江南甄家的独生女。但是亲近的人，都晓得甄英莲就是香菱。

　　江泽洋也觉得哪里不太对。

　　小孔是林致远最得力的手下，却被放在外头追查江宁号三年了。连公主和宋家都放弃了，把这当做无头冤案了，林致远怎么还不肯放手？

　　不然这次的任务，也用不着他和林致远跑一趟了。

　　“我说，你是不是，怀疑小孔？”江泽洋不禁问道。

　　林致远闻言一笑，慢吞吞地给两人倒了茶。

　　“当日的事，我就只告诉了小孔，连宋英杰都不知道。所有人都以为我们上船了，怎么可能会留人在金寨沟埋伏？”

　　江泽洋道：“亏得你们没上船，不然真给龙王爷讨去当女婿了。”

　　说到这，他低下头，凑过去小声道：“你和那薛家姑娘，处得怎么样啊？”

　　“我这身子，还能怎样。希望她能早点认命吧。”

　　江泽洋摇头：“你哎，你说你，亏得她不是我大姐那性子，不然你早没命了。”

　　林致远捏着杯沿，对江泽洋笑了笑：“你当为何人人都想做那人上人？你没权没地位，就只有任由人摆布、任人欺压的份。薛蟠但凡有点能耐，薛宝钗也断不会把这事瞒得这样死，她可也不是什么泥人性子。”

　　“家和万事兴，你放这么个对你心怀怨恨的人在身边，也不怕哪天出事。”

　　“怨恨不了多久，你以为她是你大姐，成天心思就放在男人身上。不过就是之前想得太美，结果落差太大，一时有些受不了。我出来这些日子，也够她想明白了。”

　　林致远说的这样轻描淡写，江泽洋忍不住嘀咕道：“亏我爹还老说你是个老实孩子，心最黑的就是你了。”

　　“当好人费力不讨好，我就喜欢当坏人。”林致远得意道。

　　江泽洋闷闷不乐地趴在桌子上，道：“我总觉得你这样不好。”

　　“你怎么了，突然多愁善感起来了？”林致远凑了过去，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江泽洋毛茸茸的脑袋。

　　江泽洋一巴掌拍掉他的手，不开心道：“你就不能不成亲吗？非要祸害个女孩子。”

　　“哪有不成亲的呢？宋英杰三年前就念叨着要给我做媒了，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这世道，成亲不成亲还真不是你个人的事，这吃饱了撑的的人太多了，自己后宅都还一堆破事呢，还成天惦记着别人的终身大事。”林致远失笑道，“我可不想把精力都浪费在回绝这帮子媒人的好意和解释自己为何不肯成亲上。且有些事，还是要靠内宅的人出面交际，我总有不方便的时候。”

　　“哼，我就不要成亲，反正我兄弟那么多，随便过继个来就好。”江泽洋撇撇嘴。

　　“得，我这不能生的还发愁从哪弄个儿子来，你这能生的还不愿生了。真是，老天爷忒不公平了。”林致远感叹道。

　　“是呀，都不能生了，还留着这劳什子作什么，剪了算了。”江泽洋拿起桌子上剪烛花的小剪子，伸过去比划了两下。

　　“哎，别闹。我可不想跟太监似的，蹲着嘘嘘。”

　　江泽洋好笑道：“你咋知道太监蹲着嘘嘘，你见过？你还专门观察这种事？”

　　“行了，你来就专门跟我讨论这种事的吗？”

　　江泽洋放下剪子，道：“罗娘子死了。”

　　林致远愣了下，他还在林家庄子里时，就是由罗娘子照顾的。他进庄子的时候，林如海已经清理了一批人。等他进了林家，成了名正言顺的大少爷后，庄子里的人又换了一茬。罗娘子因着是林如海奶娘的女儿，被放出去嫁人了。至于其他曾经见过林致远，知道那些事的人，都已经不在这是世上了。

　　“谁干的？”

　　“既然是我爹特地告诉我的，那大概就是我那几位好哥哥中的某位吧。呵，他们倒是寻思着从你身上寻找突破口了呢。”江泽洋冷笑。

　　“让他去查呗，打量所有人都没他精明呢。”林致远不以为意道。

　　江泽洋刚认识他没多久，他爹就已经把林致远查了个底掉。

　　林致远进庄子的时候，已经两岁了，是林家的大管家亲自送来的。庄子里的人都当他是某个女人给林如海生的儿子，因着林如海马上要成亲了，才送到了庄子里养。

　　至于林致远到底是谁的儿子，无论是六年前的江大人，还是十八年前的林如海，都查不出来。

　　但是江大人倒没执着于此，而是亲自见了林致远一面，略微了解了他的为人后，放心的任由儿子和他一同胡闹去了。

　　“小九也能碰到个能制住他的人了。”江大人当时是这样笑眯眯说的。

　　江泽洋不知想到了什么，对着林致远勾勾手指，神秘兮兮道：“我猜，十有八九，是我那五哥。”

　　林致远倒真有些吃惊了：“他？他不是最不爱参和你们兄弟争斗的吗？”

　　“他那姨娘，不是尤家出来的吗？尤家之前一门心思想尚六公主来着，你之前不是还在驸马爷的名单里吗？他们把你当竞争对手来着，一直在找你的黑料呢。”

　　林致远愣了下，看着江泽洋没吭声。

　　江泽洋懒洋洋道：“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

　　林致远苦笑：“有什么好说的，当时宋英杰一和我说，我就说不行了。我这身子，哪里敢去祸害公主呢？”

　　江泽洋嗤了一声：“你要真什么都没做，宁妃为什么把你划拉到了名单上？”

　　林致远眼神闪烁道：“啊，这个嘛~”

　　“以后想拍谁马屁的时候，看着点时机。你挑六公主十五岁生辰的时候跑去送礼，人家还当你想当驸马呢。”

　　林致远懊悔地拍了下额头：“这不是没考虑那么周全嘛，而且我都比六公主大五岁了，谁想到他们想那去了！”

　　江泽洋道：“要不是知道你不行，我还真以为你琢磨着尚公主呢。”

　　“怎么可能呢，我还指着玉儿当皇子妃呢。”林致远讪笑道。

　　江泽洋面无表情看了他几眼，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装吧你就。”

　　他丢下这四个字，站起来推门走了。

　　林致远把残茶倒了，喊了小二送热水进来。

　　开门的时候，他看到江泽洋坐在下面大堂里，闭着眼听旁边一个卖唱女唱曲儿。

　　似是察觉到二楼的目光，江泽洋掀开眼皮，瞅了他一眼。

　　林致远侧过身，将几文钱放到小二手里，然后关上了门。

　　第二天，林致远盯着伙计套马车的时候，看到江泽洋一步三摇地过来了，后头还跟这个低眉顺目奴婢打扮的人。仔细一瞅，竟是昨天那个卖唱女。

　　见到林致远打量那女孩，江泽洋得意洋洋道：“昨儿买的，才花了五两银子。瞅瞅这脸蛋，要搁在京城，怎么也要卖十两银子。”

　　那女孩看着也不过八九岁的样子，听了江泽洋的话，眼里闪过一丝愤恨，飞快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了头去。

　　林致远不赞同地看着江泽洋，后者上了马车，掀起车窗帘对那女孩道：“哎，你，不会骑马的话，就跟在后面走就好了。”

　　“回少爷的话，奴婢会骑，奴婢的父亲曾经是马场的伙计。”

　　江泽洋不乐意道：“叫什么少爷！叫老爷！”

　　“是，老爷。”

　　林致远对那女孩温和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罗七娘。”

　　林致远愣了下，道：“你也姓罗？”

　　罗七娘点头，林致远又问道：“你家是哪里人？”

　　“回这位老爷的话，奴婢是苏州人，父亲本来是马场伙计，后来娶了一户人家放出来的婢女为妻。再后来，奴婢的爹娘都死了，奴婢就跟着叔叔来到了霸下。昨儿，叔叔把我卖给了这位老爷。”罗七娘的语气无限怨念。

　　林致远若有所思地看了她几眼，然后上了马车。

　　等进了官道，外面渐渐吵闹起来，林致远才压低了声音对江泽洋道：“你还说我，你放这么个人在身边，也不怕出事？”

　　江泽洋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闻言笑道：“就她那两下子，能伤到我？”

　　“哼，有种人，专门扮猪吃老虎，你别大意了。”

　　“你说你自己吗？”江泽洋终于睁开眼瞅了瞅他，“放心，这种亏，我这辈子吃一次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