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对我说谎》陆十一June

5、第五章

　　季子宁简单收拾了一下书包，作业在上节自习课都已经完成了的，然后小镜子，小梳子带回家，还有没吃完的半包小熊饼干，还有耳机，还有......

　　“子宁？等会儿留一下呗，几个班委一起讨论一下同学们写的秋游建议。”江梦瑶聘聘婷婷地走到季子宁跟前，准确的说，应该是苏逸的跟前。因为季子宁的位置是靠窗的。

　　季子宁瞥了一眼正在戴着耳机写作业的苏逸，想了想：“不好意思，刚刚老班让我去趟办公室。你们决定就好了，要是有问题，我问孙晓晓就可以了。再说了，班长是我同桌，我还可以问苏逸呢。”

　　江梦瑶听到后半句话，原先灿若桃花的笑脸便暗淡了几分，好在是团支书，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于是依旧大家闺秀的做派，滴水不漏：“嗯，那好吧。那班费的事情还得麻烦子宁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季子宁笑着摆了摆手，想着自家老爹一心想把自己培养成大家闺秀来着，至少得是个小家碧玉啊，可惜啊可惜，依着自己跳脱得性子，怕是不成了。
　　办公室。

　　“季同学来了啊，坐。”朱班从隔壁格子间抽出一张凳子，心情十分愉悦：“怎么样，这些天和同学们相处下来？本来老早应该找你聊聊的，我寻思着，不好给你太大压力。这谈心的事情就是一拖再拖。”说完，还给季子宁倒了杯开水。

　　“谢谢老师。”这就是季子宁当初想转入这个班级的原因之一，朱班在日江高中是出了名的“三好老师”，教书好，脾气好，长得好。

　　“班长帮了我很多东西，而且同学们都很好相处。我在这里挺开心的。”

　　“那就好。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了。人呢，总要往前看。你才走过1/4的年头都不到，怎么能因为高中一年的事情就毁了以后的人生。对吧？”朱班一直觉得季子宁是个乖巧的小女孩，这个年纪的小女孩知道一些事情，可是呢又不知道这个世界。以自我为中心给自己画了个范围，认为这就是全部。

　　季子宁握着水杯，感受着杯壁透过来的热气：“我知道的，老师。我还年轻，还有无数个可能。现在的每一步都是个分岔路口，失忆有时候未尝不是个好事，我可以放心地抛下过去。”

　　朱班想了想，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终究忍不住：“你妈妈和我提过这个事情。子宁啊，真的一点都记不起发生了事情了吗？”

　　季子宁看了看窗外，太阳已经开始慢慢地一点一点落下了，“医生说，当时头部受到撞击，失忆已经算是最轻的了。”目光移回，季子宁认真地看着朱班的眼睛：“但总有一天记忆会全部回来的吧。”

　　“局外人虽然看得清，可不能感同身受。”朱班抄起办公桌上的资料，眯着眼睛，半晌才忽然问道：“苏逸，还好相处吗？”

　　意料之外的问题。“苏逸？挺好的，虽然性子有点冷，但毕竟是班长。”

　　“让那小子当班长，就是想他活泼点，她姑姑可担心他了。”朱班合上资料：“孙晓晓以前和你一班的吧？要是真想恢复记忆，你可以去问问她，说不定和以前的同学多接触接触，对你有帮助呢。”

　　“嗯，好的，老师。”

　　“好了，早点回家吧。”

　　“老师再见。”季子宁放下手中的杯子，紧了紧背上的书包，转身走出办公室。

　　朱班看着办公桌上季子宁留下的水杯，有些出神，恍惚间有些不大记得刚刚和季子宁说了些什么。

　　“朱老师？”朱班抬头。

　　本来打算离开的季子宁还是有点不放心，于是又跑回到办公室：“朱老师，你知道那件事吗？”

　　“你知道那件事吗？”你终究还是问了。

　　季子宁推着车子出了校门，思绪却依旧留在和朱班得对话中，他说子宁，我知道，但是不清楚事情的原委。原本自己就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不管结果怎么样，都没存有太大的希望。但是朱班知道这件事，虽然尚未明白到底清楚几分，可是总算有些眉目了。可季子宁依稀记得高一那会，朱班还是教理科的吧，怎么会知道文科班的事情？还是说那件事已经轰动到这个地步了。
　　不过事情有进展总归是好的，季子宁相信总归有一天人都是会行差踏错，露出马脚的。想着想着，突然被一股力拽了下来，差点摔倒。正打算开口，不料被人抢先了。

　　“你走路不看路吗？”

　　原来是班长。

　　“前边是红灯，连小学生都知道红灯停绿灯行的道理，怎么你一个高中生倒是不晓得？”

　　不知怎么的失去了争辩的想法，季子宁点了点头，声音有些沙哑，态度倒诚恳：“嗯，谢谢班长提醒。”就打算向左转弯离开，却不料再次被拉住自行车。

　　“你干嘛去？”

　　季子宁就纳闷了，苏逸莫非是转性了，怎么今天罗里吧嗦的，“这边才是我回家的方向，刚刚走错了。”

　　呵，敢情这姑娘刚刚不仅差点走错红绿灯，连回家的方向也弄错了。

　　“你干嘛还跟着我啊？”难道担心自己再次闯红灯？真拿自己当小孩吗？季子宁有些不解地望着也推着自行车慢悠悠地跟在自己后边的人：“我以为班长大人有专车接送的呢。原来和我们一样啊。”季子宁记得余佳宜和自己提过，苏逸家里可是有钱有势的主，日江高中还有苏逸家出的投资，据说苏逸的姑姑也在日江高中教书呢，只不过大家都没看到过。

　　原先为了自己的病是有的，不过现在细细调理之后好了大半，所以就改为骑自行车了。不过这话苏逸没和季子宁解释，也没有多说的必要，于是，“嗯，体验民间疾苦。”
　　哼，给你根杆子就往上爬，季子宁这才觉得苏逸脸皮原来也这么厚实。

　　“为什么答应孙晓晓？”苏逸摘下耳机，扣在脖子上，看着前边的女孩。

　　“诶？”季子宁蓦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才想到原来是问放学那会儿秋游的事情，“我不答应，孙晓晓也有千百种理由和方法让我答应，那我还不如爽快点，不然扭扭捏捏的让人反感。”我这叫以不变应万变，看看那个孙晓晓到底搞什么鬼！

　　“对了，苏逸，那你为什么帮我？”

　　“因为她太烦了。”而你太笨了。

　　果然是苏逸式的回答，季子宁也没往心里去。两个人沿着街道，慢悠悠地推着自行车，一阵风吹过，金黄色的梧桐叶也是慢慢地在空中打个卷儿，慵懒地飘落，苏逸并没有关掉音乐，依稀能听到耳机中飘出的男子低低的吟唱声，不知何时下的歌，现在却如此贴切：

　　如果天黑之前来得及
　　我要忘了你的眼睛穷极一生
　　做不完一场梦
　　大梦初醒
　　荒唐了一生

　　“卓然，你们怎么换新的拉拉队队长了？原先的那个学姐呢？”余佳宜坐在自行车后面，从包里拆出一包零食，咬药得“嘎吱嘎吱”地响，“你要吃吗？就是喜欢这个麻辣味的，嘿嘿。超棒，你也要来一个吗？”不知怎么的，就想到那个旺仔□□糖的广告，余佳宜举着薯片，扬起手问前面费力蹬车的人道。

　　“我说，余佳宜，你这个暑假过后到底胖了多少？”顾卓然嚼着薯片，依旧不能消掉心中的愤怒。

　　余佳宜有些慌张，但还是坚定地举起四根手指，“四斤啦，就四斤，我昨天才称过的。”

　　“呵呵，怕是四公斤才对吧。你个猪，别人都是纵向生长，就你是横向的。”

　　“哪有啊，我有长高1厘米啊，那也是在长啊，只不过比较缓慢而已。”双手握拳，“我相信，量变总是会达成质变的。诶，你又转移话题，你还没告诉我呢，新来的拉拉队队长是谁呢？”

　　“学姐高三了，课业比较紧张，所以就退了呗。新来的应该是阿和找来的吧。”

　　“为什么不找我啊？我可是老早排着队的啊。那还有没有空缺啊？”余佳宜不满了，先来后到，懂不懂？

　　顾卓然有些好笑，揶揄道：“没了，招新已经结束了，再说了就姐姐您的舞姿啊，大家伙儿是欣赏不来的。阿和估计就是想到了这一点。真是机智的少年啊。”

　　“哼，臭阿和，亏我每次去体育馆都给他吃我的薯片呢，下次我再也不分给他了，竟然不找我。”余佳宜深感委屈啊，这厮每次都心安理得地吃自己的零食，每次都信誓旦旦地向自己保证一定会举荐自己当上拉拉队队长的，就算不当上队长，也至少让自己成为一名普通队员也好啊，结果呢，要不是自己今天遇到学姐提到这茬，哼，自己还被蒙在鼓里呢。

　　“你啊，还是好好地学习吧。这么蠢，还一心两用呢。这次化学考试考得怎么样？”顾卓然有时候觉得自己真搞不懂她，拉拉队又不好玩，非得进来做什么。

　　余佳宜有些忧伤，都说什么“近水楼台先得月”，什么“女追男隔层纱”，都是假的，心里的这点小九九顾卓然还是没看懂。按理说，自己和顾卓然从小一块儿长大，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啊，一直以来，顾卓然身边的嗡嗡嗡的蜜蜂们就没停过，尤其是现在上了高中，大家伙儿都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卓然又是校篮球队的队长，风光得很。可是他没一个看得上眼，自己也没必要瞎担心。可是啊，一颗心总是空落落的，这个不解风情的混蛋。要是自己喜欢的是班长就好了，不行不行，苏逸啊，冰山一个，还是算了。

　　余佳宜在后边摇头晃脑的，顾卓然有些把握不住了，喊道：“你干啥呢，车子都要被你带跑了。”

　　“哦哦哦。”余佳宜赶紧坐稳，“顾卓然，那你考得怎么样啊？”

　　虽然顾卓然一直忙于篮球队训练，辗转于全国的篮球比赛，有好些课都落下了，可是奇怪得很，成绩却还是名列前茅，“还可以啊，老样子。说你呢，不会又低分飘过吧？”
　　还不是因为你当初非要选理科，明明自己就是理科白痴，可是就是不想选文科，想跟着你的步伐，结果呢，怎么有种越来越远的感觉呢？

　　“化学真的很难嘛。而且我觉得干嘛要学化学，又用不到，对不对？连季子宁都考得这么好？她还是插班生呢？！”简直就是一个头两个大，自己明明认得那些化学符号，组成一块就啥也不知道了，余佳宜觉着自己马上连题目都看不明白了。

　　“季子宁？”顾卓然也是知道的，竟然完胜了苏逸，这个插班生深藏不露嘛，顾卓然突然想起了今早看到她的样子，低着头，感觉闷闷的。

　　“对啊，比班长还厉害啊。今早她还借我抄作业了呢，人真好！”

　　“对对对，只要借你抄作业的都是好人，抢你零食的都是坏人！”余佳宜从小到大都是这副模样，顾卓然真是要拜服她了。

　　“诶，说曹操曹操就到，那不是季子宁吗？”余佳宜兴奋地指着左前方的街道，“旁边的那个是班长吗？”

　　顾卓然顺着季子宁指的方向望去，果然一男一女推着自行车，低声笑语地交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