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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生活的扭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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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年春天我和儿子还跑三轮车,开上去东大桥进上洗衣膏和饼干,去上山卖。儿子他在车座上坐的,没注意小偷在背后,搬起洗衣膏箱,拿上秤盘就走,正好我抬头看见,扔下货忙的跑过去,儿子扭头看我慌慌张张跑来,和小偷叼抢洗衣搞和秤盘,小偷不给还胡搅蛮缠说是他的,儿子他慌忙中跳下车,和我去抢过洗衣搞和秤盘,两个人力气大担心叫小偷拿走,放在车箱里进齐货才离开。
那是个三月20几四月初,树叶刚发出嫩芽升长齐全,赶中午2点多钟就卖完货,换了一车土豆,我们高兴地准备回家,为接近走石拐沟,想没冰也好走,儿子他开上车哒哒在前面跑,我仰起头在车上坐的看,流的白茫茫的水,高高灰绿绿的山头,当中一道河,流的哗哗地水,河槽里总石头又多,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地,车走路还咋楞儿子站住下来,我问你怎么不走了,他说车有些咋楞,我看究竟怎么了,弯下腰爬到一看,摁烂一条轮胎,爬起站着抬头看我说:“妈您下吧,车坏了,烂了一条轮胎。”
我说么咋楞不成那样,又问我坐在上面没有感觉吗,“不知道”儿子唉了一声摇摇头,抬起头说:“咱们母子两个快卸下我去补。”说完,他嚓嚓走过伸手接开箱,取出工具扑通扑通都扔在地下,又翻过取出千斤一只手提着走过来,把千斤推进去自己爬下顶住轴承,我慢慢下来,这怎么办满满一车土豆,儿子他上下活动忽处忽处打千斤,支起轴承他爬出来站起说:“妈妈你和我卸轮胎吧。”
我站在他面前哼了一声,慢慢走过去圪蹴下,母子二人卸下这条轮胎,他返回说:“妈你在这里等的,我去轱辘上给补轮胎。”我答应说你去吧,他就轱辘上走了,我就地坐在那里等他回来,一走十几里路暂时回不来,到门市师傅不在,山沟人少买卖不多,全凭过路人,还是去他家叫师傅出来给补带,补住返回到半夜多,儿子他扔下轮胎长长出了一口气,坐下拔出一根烟点着,就抽就休息一阵,抽完扔掉烟头,又站起去把轮胎螺丝放在一处掉过头看着我说:“咱们母子两个快拧上轮胎吧。”
我噢一声走过去,他翻过走去圪蹴下,伸手把轮胎放在轴承上,我们拧住,抬起手腕低头看表,到2点半了,肚里饿的咕咕响,他去到处捡硬柴,抱过烧土豆吃,我吃的脸摸的黑眉瓦道,嘴还是一圈一圈黑的,两只眼瞌睡的睁不开,我这个母亲做的真失败,不知道儿子他愿意不愿意睡,我想睡一觉再走,不管三七二十一躺下就睡,后面工作由儿子他自己处理吧,我睡到四点多冻醒爬起,又翘起腿装进麻袋里继续躺下睡,又睡了一个多小时睁开眼一看,儿子他小小年纪不怕,绕河槽往过捡柴,给垄上渣渣火,为烤的我热呼呼睡,什么也不知道,到6点多儿子他走过去,爬在我头跟前,伸手摇我头说:“妈咱们走吧。”我爬起忧眯打顿上车坐下,他在前面开车走,叫风吹了一阵才醒悟过来,母子两个走在街上9点多,老汉出来都坐的,一进瓦窑沟,大小人抬头看我们笑上合不拢嘴,好像看见稀奇动物似的,儿子他开进院停住车,我忙的跳下去,跑回家爬在墙上照镜子,一看怪不的人们笑,我脸就像煤球一样黑的,只能看见眼不瞪不瞪睁开,忙的出院抱柴烧火热水,先叫儿子去洗脸,然后我又去洗的脸。
当年九月初十我们晚上跑黑布隆咚,没注意到两点多钟,儿子年轻又小正在睡觉的时候,一路走打哈呀,两只眼迷糊地睁不大,车又开的快,绕马路刷刷呼辘上跑,离后营村不远。对面来了一辆拖拉机通通响,灯光照着眼睁不开,儿子他来不及刹车,连人带车翻在路坢圪楞壕里,土豆和莜面扔下一地,我脸朝下爬在地下一动不动,就像一堆烂泥,跺在那里,把儿子吓得走过去,把我翻过一看,脸叫秏米棍扎的一道一道血流哗啦都成伤,又抱起我放在路坢上,走过把三轮车扶起,又返回抱起我放在车箱里,不顾土豆和莜面,忙的拉上去白德新大门外,停住车忙的下去,走在门跟前,伸手敲大门,叫表舅表舅你们快起吧,我母亲叫车翻扔下去不省人事。他们听见儿子说,夫妻两个忙的穿好衣服,下地出院开门,儿子他把我忙的抱进去放在沙发上,他女人给切住鼻子的人中,把腿盘着窝住头喊叫,我没反应不懂屎尿,拉下一□□,白德新女人她给打扫出去倒了,我慢慢舒醒过来,两只手的关节就像扒了皮的老鼠,红渍渍才懂的疼,头上以为粘上土豆搬不下来,没想到是碰起的疙瘩,我现在头上还有疤,说起当时好不伤心。
第二日早早儿子才把我拉回家,身上有火一个脸肿的就像面包眼睛还睁不开,去私人医院输液,怕人们看见笑话,拿袄包着头自己走,外面有小闺女她搀扶着我胳膊带路,输了一个礼拜的液,没钱也舍不得输,休息了两个礼拜又去跑,我这一辈子真没少招罪全是真的,我现在头上还有伤疤。
第一次我上车坐抖抖哒哒不习惯,不知道是怕的,还是时间常不跑的缘故,洪身在发抖。第二次就没那么抖的厉害,没办法为了孩子们什么苦也得往下咽,因为他们每日要吃要穿,念书还要花钱,我去哪里寻找,只好跑的时间长就习惯了,大盆菜越来越少,明地菜越来越多,对做买卖人来说,是不好卖,我们头一天下午去东大桥进了一车西红柿,拉回院停住车,两个闺女拿出盆,捡上西红柿端回家不洗不涮上炕就吃,那时候我不说也不管,由她们自己吃,第二日拉上想去白林庙卖,那里有铁矿和稀土矿好卖,工人又多,拉上去就卖完了,计划赶不上变化,整整开车走了一天一夜才到,半夜那个地方冻的,穿上棉大衣瑟瑟发抖,儿子说这么冷,忙的停住车穿着大衣,就像数九天冻的人们塞康,他问我:“妈这里庄稼冻的还能熟了么?”“当时养种人们就考虑到都种小日其。”儿子又说:“数伏天和数九一样冻,小日其在地长的能顶个屁用。”我没作声窝着头闭只眼睡觉。
第二日天亮我们就开始走,好不容易到了,早上我就开始卖,把一车西红柿都卖完,还有一家没给钱我认不得,等到中午还没出来,我们就铁了心放弃不要了,开上车翻到家,我就做饭就预算了一下,一车柿子,赔了8块2角钱,儿子嘴角哼了一下说:“不赚了还赔8块2角钱,又跑怎么远,这买卖做下个什么白跑两天。”唉,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就是数恶九天不跑,还得去山西进笤帚黍谷扒了皮,拉回卖米。九月初十那是个特殊日子,连续三年,把我在车上坐的好好扔下去,碰的脸黑紫留心的,是我的结婚纪念日,怕忘了,带上孩子们受尽磨难,根本就不想记它。后来,到那天我专门不跑在家休息。
5月20几6月初,我和儿子跑回停住车,刚进家扭头看窗台上放的一份电报,拿起给儿子看。他接过电报看完说:“是我老爷他病啦,叫您快些回去。”我抬头看着儿子说:“这也是病的厉害,不是着急给拍电报。”我见信如见人,哭了一个晚上,怕见不到父亲最后一面,第二日我早早起来,安顿住孩子们,走去火车站买上票,上车坐下一路哭,到县城下车走出站,在街上遇着我大姐她儿子外甥,他问:“二姨你回来了。”我哼了一声,忙的问:“你老爷病的厉害吗?他现在怎么样?”外甥他就嘿嘿笑的说:“电报是我拍的,二舅他娶媳妇怕你不回来。”我问是哪里的人,他说四川的,人贩子领过两个闺女,给我二舅放下一个,那个给咱们村保川他,谢天谢地不是老爹病就好,我跟外甥两个相跟下去坐上车,到高庄村南下来走回村,一进村,街上坐的叔叔大爷们说:“这一下宫世心娶媳妇不用愁了,他二闺女回来了。”
我知道他们在恭维我,就走就笑就摇头,进门抬头看我父亲他好好坐在炕上,不知道他想什么问题。列回头见我进家就笑了,父母都在比什么都好,他们老两口盘问外甥长短好坏,问完母亲她忙的下地去给做饭,饭熟端上炕,我好不容易见到父母,个耻的就说就往前蹭了蹭,伸手端起碗吃完饭,一推碗筷拉过枕头就躺下睡觉,跑车累的休息休息吧,放乏也是有的,这一觉睡了好几个小时,兄弟他回家见我没有行动,还在炕上睡得香,不管他的事,他站在父母跟前哭声熬挖说:“二姐回来不管呼呼就懂睡大觉。”母亲她只好走过伸手摇我头,说:“不要睡了,经顾睡没意思的,你坐起咱们商量怎么给你兄弟娶这个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