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不开的烦恼》桔莎香

45、我的“小结婚”

　　我羞的脸红脖子粗低头不敢说话。他手托着我肩膀，脑袋一歪爬在我耳边悄悄说：“你怕什么？该要的就要吧。”我列回头红着脸看他，他坐在窗台上看着我笑了。把我羞的低头两只手，抠裤膝盖嘣嘣响，没敢做声，怕大人听见害臊。紧怕慢怕他说话声音大的叫在炕上坐的所有人，都听见了，他们列回头都看我们。他的父亲看上我们没说话低头笑了。
　　媒人高三他接过这句话说：“这孩子没且媳妇娶到家他到袒护，将来娶过门不知道要好成什么程度，你看十字还没见一撇，他到教给媳妇往父母要东西，以后过上他们的小日子，两口一心不用说。真是娶过媳妇忘了娘，这句话说的一点不假。老汪你们老两口今后要注意了，指望孩子们不顶用，没且媳妇过门他到净说媳妇的好话。”我公公他嘿嘿一声笑的说：“不哇父母赚下钱都是给孩子们放的，早交迟交也是一样的，给了他们我也放心啦，他们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咱们就不管了，交代一个少一个吧。”
　　公公抬头问高三：“你敢说不是吗？”高三他唉了一声，返回抬着头一本正经的说：“别说你了，我也是，人人都一样，这是老古人遗留下得一辈传一辈。”说的坐在炕上的人都哈哈大笑了，婆婆她在地下听见也笑了，不过她忙乱的顾做明日早上饭，她真可怜没人去帮忙，自己在地下忙的做。炕上满压压坐下一炕，说好彩礼和衣服钱，明日早上我们起来，吃完饭就要拿走，商量妥当到天快亮了,反正我睡了一觉。
　　小姑她高兴地笨笨跳跳跑过来，叫醒我过去吃饭，我睡梦总睁开眼列过头一看，果不其然是她叫我起来吃饭，我坐起来双手揉了揉眼抬头看，太阳明晃晃出来照着每家每户窗户，炕上睡得我忙的爬起来低头穿好衣裳跟上小姑走过去进了家门，我列回头翘起一条腿坐在炕沿边上，端着碗拿上筷子吃早饭。
　　婆婆她给我们吃的肉包子，肉烩豆腐粉条菜，她们还生绿豆芽的，凉菜里拌的。吃完饭下地我们走的时候，小汪他也跟上送我们，一路和父亲告诉的挺投缘，他听见一个孩子净讲些大人话。把他高兴坏了，走在半路他自己返回去。我们父女两个不远不近一前一后相跟走。父亲他嘿嘿笑的夸赞小汪，返回摇摇头看着说：“真不错是个好孩子，你去嫁给他过两天好日子不用发愁，这个孩子下河也能站个干地方，不要辜负大人的心。”他自言自语嘿嘿笑上说：“把你交代一个少一个，我和你母亲少操些心罢了。”我低头在后面跳拐拐跟上他走，哼了一声，由他自己一个人瞎个嚼说。我顾玩耍什么话也听不进去，也不管，走的快到家了。
　　母亲她给妹妹弟弟做的吃完饭，站在地下正洗锅。我们吱扭一声开门，母亲手里拿着碗和抹布列回头看，见我们进来，她忙的放下手里的布和碗，走去给父亲倒过水。端在炕上放下，一条腿跨在炕边，两只手托着炕，弯腰看上父亲盘问：“她婆家好不好？孩子急不急？”之类的话，说下一大堆，父亲抬头看着母亲回答说：“眼下看上去都不错。”母亲她又问：“你去看他们家有没有困难？”我悄悄说：“他们家有困难还对着你说么？一下叫你看出能行吗？不悄悄装的。”
　　这又不是初解放以前，穷人家里什么东西也没有。一到晚上扇现灯，壁虱窜出来咬人，咬的大小人身上都是红疙瘩，黑夜它们吃饱爬在墙上不动，天亮它们没反应过及时走，叫大人看见伸上手拿二母指都给碾死，墙上的指头血印就像点瓜种豆一样，紫红紫红的满墙都是，比现在秋天蚊虫还可怕的多，它们到天亮都钻进墙缝里，模型就像臭虫大小一般是个圆板片。真咬人，挖也挖不住。有钱人家撩起铺炕席，撒些六0六药粉，什么蚊虫也不咬，没钱人买不起六0六药粉，黑夜躺下就叫它们死咬的。
　　第二日起来抬头一看，身上挖的红红的血印，叫咬的人如果身上有火，拿手挖的满身都是黄水疮，现在蚊子咬，条件好黑夜不出门能躲过。当时晚上没盖卧，脱洪身体只能叫壁虱咬，没有别的办法，唉，这个大家庭什么时候才不让壁虱咬，也影响人们生话。我身上就挖过，想完上炕了，列过脸抬头伸手拉下枕头躺下就睡觉，嘴里还说：“去那里干什么把人们累的。”说完这话就像与我无关，就地翻个身脸朝墙躺着。他们说他们的话，功夫不大我累的就睡着了。
　　母亲她给做熟饭，走过来伸手摇我头叫醒起来吃饭。那天母亲给做的稀饭，怕我们吃了好饭渴，是玉米面糊糊锅里煮的黍子毛糕片还有土豆。我坐起来吃了这顿饭，太阳快落山到晚上不用做了，就那躺下睡着了。母亲她过去说我：“你把人家衣服脱下再躺下睡，滚成疙瘩明日怎么给人家还。”她又说：“好心借给你，不给人家躲见实在说不过去。”我恼的坐起来气刹刹，把裤袄都脱下扔给母亲。穿自己的烂衣服，又躺下睡着了。母亲她就走就说：“你还不高兴过去。”拿起衣服垫住放下去。这就应了那句话啦：“走在路上心慌，回家脱了个精光。”
　　第二日早上起来，母亲她早早做熟饭，站起走过去拿起抹布擦碗，抬头两只眼发呆看房顶。不知道她想什么事情，眼里还往出流泪。我在炕上爬起抬头一看，母亲她站在地下哭。我忙的坐起问：“您怎么了哭成这样？”母亲她忙的用手擦干眼泪说：“谁说我哭？眼里蹦进东西了，揉了揉眼不叫吗？”她返回说：“你快起哇，咱们还要吃饭了。”我嗯了一声，忙的站起来穿起衣裳，下地去厕所小便完，返回来坐在炕上等待吃饭。母亲说：“饭做熟好大一阵了，就自等你们起来吃。”我挨妹妹坐的，端起碗右手拿着筷子，夹上咸菜，吸溜吸溜喝饭，一个个肚就像坛子，不往下放碗围住盘子坐的喝上没完。整整是稀汤灌大肚。母亲她每日做饭，拿六伸锅熬满满一锅稀饭，我们给喝光，母亲她拿铁铲，铲锅底，我们还要叼的吃铲下的锅疙疤。不知不觉又过了一个大年。姐姐她15岁就结了婚，有她的比样到晚上怕姐夫不敢回家，父亲又对她挺严厉。现在轮到我了，想起就烦的不能接受。
　　一天到晚就考虑这事，出地愁的脑袋达拉上，不跟人们在一块坐，一天头不梳脸不洗，窝起满头虱子，溜溜窜出来也不管。地里一伙人们以为我有精神病，不合群还要出地劳动。她父母回家不知道吗，未免也有些太恨心啦吧！问：“你怎么了？无精打采不精神的样子。”我不敢说真话，在那时候小结婚是非法的，“没事”赶太阳落山人们都溜溜回家吃饭休息。庄稼穗穗也黄啦，风刮的弯着头摇摇摆摆地响，队长他怕风捛庄稼人们吃不开，急得到晚上站在上半地疙楞上，呼叫给我父亲，叫明天吃完饭先去地里割黍子，社员们都去地里割到黍子，再去割谷子，父亲他翻出院抬头问队长：“在哪里割？”队长说，：“去实黄地割，稍的回来背在常面上放下，一捆一捆再垛在常疙楞半上。”安顿完他才回家吃饭。
　　队长他好辛苦呀。第二天早上起来，吃完饭我也能顶一个人，去地里割黍子，为挣队里的公分吧，家里人口又多父亲他一个劳力养活不过。小孩子嘛干上活就忘了，闲下又想起了。父母他们经常在我跟前说：“今年9月份你婆家要娶你过门。”我把这句话记在心里，愁的我眉头皱着没一日展活。并夹也有白沙沙一片，咬的厉害伸上手狠狠挖它几下头。就像种了闲一样。婚期马上就要到了，我哭的整天躺在炕上不吃不喝，以死相逼父亲，临近那两天母亲她叫过我，给把头发缠开拿闭梳蘸上水捛叽叽虱虱，就捛她就哭，怕我去了叫人们看见笑话。捛完她拿上水盆下地走了，我坐起来头发还湿达达的。
　　第二天中午，父亲拿回磨石放在外间地下。他买回一瓶白酒，又买了几根麻花，把酒瓶和麻花也放在磨石跟前。他坐在磨石旁边，嘴里喝上一口烧酒，就上麻花吃。弯着腰用手抓住切刀嚓嚓磨，还要嘴里个嚼上骂人，诈哄叫我去他家。妹妹她穿的烂衣裳不知好歹，笨笨跳跳玩耍。扰的父亲心烦意乱，他气急败坏抓住妹妹胳膊，拿木棍在屁股上给狠狠打了一顿，妹妹她就摸屁股就鲜留疙怎地哭，我躺在炕上纹丝不动，父亲他真心狠，把个妹妹给打坏了。他杀鸡给猴看，为往住阵压我。可怜妹妹她当了替死鬼，顶替我挨了一顿打。母亲她坐在炕上直挺哭，不敢过去拉架，由父亲出怒气。第二天是我结婚日，我潜住不起炕，婶婶早上她给缘饭，过去叫我起来吃饭，一看我拿盖卧包着头睡得没起。实际我早就醒来了，只不过拿被子包着头哭，婶婶她拉开被子扶我起来吃饭，我哭上不起，婶婶她不强拉硬扶我了，她低头在我耳边说好话为乖哄我起，她说：“咱们就去一天就回来了，况且你兄弟他也去，你不要哭了，快起来吃些饭哇要么迟了。”我真的坐起来了，母亲她把衣服早就准备好放在盖卧上，穿好衣裳下地去婶婶家炕上喝了口水，跳下地和兄弟相跟上悄悄走了。现在想起，就像卖寡妇一样，把你打发出去就行。
　　当时里面穿的于白点点衬衫，外面套的红灯记棉袄。下半身穿的黑紫颜色的家缝秋裤，黑花达尼棉裤。外面套的蓝颜色反尔丁裤子，脚下穿的蓝地白花尼龙袜子，蓝毛北几鞋。袜子是张北老汉站柜台的时候，走后门给买的。我们姐弟两个相跟走进山沟抬头里一看洪水流的真大，我心凉了半截。眼睛就像做贼一样，五毛六眼看过河的路。我和弟弟绕山坡手扒住石头走过去的。走在半路碰见鼓将他们也和我们相跟上走的绕山坡而行。鼓将里面有个年轻人他担心擦进河里边过来说：“这叫什么地方，水刮的没路半山坡爬上走，不小心掉进河里连鞋带袜都湿了，我要有个闺女掐死也不给这地方的人，看她父母也不怎地。”他们说的时候我在跟前，看我小像跟上父母去上事业罢了。鼓将里边人就随意说罢了，恰恰相反就是我。走的快进村我们寻找过河的路，正好小汪他奶哥拉着一头灰毛驴统统走下西平沟来了，脚底下穿的雨鞋走的忽通忽通的，站在河那边看，后面跟的一伙孩子。我在沟里的一块大石头上坐下手托着下巴看，弟弟他也站在我隔壁看。
　　当时他奶哥才19岁，长的一个小孩子样，高兴的比他自己娶媳妇还跑的快，成天嘴滋的就笑。做事业人又多，他没见过那么多人，红火的一天就知道耍，什么也不考虑。拉上灰颜色的毛驴慢慢过了河，走到我们跟前，叫我骑着毛驴过河，当时我还个扭不骑。弟弟说：“你看他们还得找宽处过，水流面积宽好过河，你不骑怎么能过去？”我一想他说的也对，我站起上了石头正准备骑毛驴，抬头看见。大平地边站的人黑压压一堆，看上去人真多。孩子们看见高兴地拍手呼叫说：“新媳妇来了！新媳妇来了！”我骑着毛驴好不容易过了河跳下去，返回站着扭头看我弟弟，小汪他奶哥背上弟弟慢慢走过了河，放下我们，相跟在西平沟走上大平地的大炮咚咚响，夹杂着啪啦啪啦的小炮，前面鼓将吹吹哒哒，一伙孩子们不耍笑我追上他奶哥问：“留营娃你怎么过来河的？”他说：“我背过来的。”孩子们笑的问：“新媳妇也叫你背吗？”“她是骑这毛驴过来的”后来，一伙孩子们不问走开。后面，有个上岁数老汉他叫高二，弯着腰左手提着一桶清水，右手拿瓢去桶里盛上水洒在道路上，他大伯汪栓牛手端半伸土在后面跟上走，伸进手抓上土垫路。叫我在他身后蹬上土走。他说：“轻水洒路黄土垫道”新人走吉利。好不容易走到门前进家，你推我攘进不去。他们推住门不让我进家，我自己手伸进袄兜掏出一把糖，扔高洒在地下。孩子们忙的去捡糖不顾管我，我才钻进家的，他们家炕沿太高，我身体又瘦小，自心口巴窝那里，干着急上不了炕，后边人又多，不知道是我没长高，还是他们家炕沿顾人垒的太高，反正他姑姑把我抱上炕的。
　　坐了一阵，他姑姑进来说：“你们站在一边还在挤，新媳妇下地要拜人了！”当时我不懂，好不容易坐在炕上，又要下地这是做什么。她就说就走过去探手把我抱下地拉出院站着拜人。小汪他早就站在院里了，等待我出来拜人。我抬头看，一对大红灯笼，高高挂起。门框上两边拿浆糊粘的对连，人太多挤的我也没看清楚对连上写的什么字。新人脚底踩的红地毯，山沟村院子小，是一个长方形黑浪没有院，我们一出门人围住走不开，多亏是9月天要不是人多挤住臭了。
　　黑浪人挤着满满一胡同。鼓将在一边吹吹哒哒，拜完人回家我到挤哭了。小汪他姑姑说：“你们不要挤了，看把新媳妇给挤坏了，我看她要哭了还要挤。”后来，他姑姑给搬开一条路把我推进去，她随后也跟进去，在炕沿跟前把我抱上炕。有个年轻后生进来拿手等当说：“你们不要挤了，咱们扫扫炕安动吃饭哇！吃完饭再耍笑要糖。”这才人们溜溜都走开。小伙子头顶上大木盘，盘里放的一小瓷盘菜，就走就说：“腾开腾开往身上到油了！到油了！”诈哄了一顿，才走过人堆，进了家把大木盘放在炕沿上，拿另只手取上小盘给人们放在桌子上菜叫吃。鼓将他们休息一阵吹一阵，那一天吹吹哒哒没完，我听见心里实在不舒服麻烦。
　　吃完饭我兄弟他走过来，站在地下炕沿边说：“咱们饭也吃啦走吧。在这里人多吵吵的干什么。”我答应说行站起下地就走，叫小姑看见跑过去叫过她姑姑来说：“今天你们不能走，乖乖还坐下，明日打发你们再走。”坐了一下午，晚上空房少，人又多，没有个睡觉的地方。公公他上房给抱下一包莜麦秸秆，叫人们晚上睡觉铺。
　　第二日早上起来，客人们头上身上滚的都有秸秆叶。新衣裳白穿了原生态睡觉滚了一夜，吃完饭客人们溜溜都走了。兄弟他没和我打招呼，悄悄一个人相跟客人走了。就放下我一个，坐底客人没走在家跟我作伴。婆婆晚上给我做的拌汤饭里面有荷包鸡蛋，叫小姑子她给端过去，那天晚上我不敢吃饭，怕穷妈家，我实在叫他们家穷怕了。到晚上睡觉，小汪他在炕头睡的，九月半头天凉了，薄制止盖了一床被子，我在后炕埃墙睡得，山沟里人少，拉不进电，晚上点的煤油灯，在他头上边有个锅台，锅台上点的一盏灯。他伸手扇现灯脸朝墙躺着睡下了，我小什么也不懂，没想起结过婚，还要过夫妻生话，那时候我吓得就像老鼠遇见猫一样，硬死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