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与弟》月兼

1、第 1 章

　　安娜吃着蜜桃，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她今天本该乖乖去上课的，但是她翘课了，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那个人。

　　昨天的表白仿佛近在眼前，那人很委婉的拒绝了，小心翼翼的样子仿佛害怕伤到她，不过她还是被伤到了。

　　安娜翻了个身，把脸埋在枕头里，枕头是纯白色的，被褥和被单也都是纯白色的。安娜对那些粉色少女系的一向不感兴趣，她是个白色偏执控。

　　雪白柔软的枕头在她枕着的周边很快就浸湿一片。少女瘦弱的肩膀微微颤抖着，还有回荡在沉浸的房间里，微弱蚊蝇的哽咽声。

　　这只是青春期必将经历的阶段，走过这个坎，她便会进一步蜕变。

　　她会放纵自己哭一次，将这么久以来压抑的感情都宣泄出来，然后好好洗一把脸，洗干净，也洗去那些酸涩感情。

　　她哭了不知多久，开始是抽抽噎噎的哭泣，然后是肆无忌惮的哭，房间隔音效果是不错的，她不担心家里其他人会听到。

　　当她终于宣泄的差不多的时候，她终于翻转过身，眼睛里还泛滥着泪珠，抽噎着，总归是平静下来了。

　　安娜盯着天花板一小时，想了很多，最后把自己给说服了。她平静的起身，准备去洗把脸。

　　自来水“哗啦啦”的声音让她晕乎乎的大脑稍稍清醒，她不断的用水清洗着脸，直到整个人完全清醒。

　　她觉得身体轻飘飘的，完全无力，行尸走肉这个词简直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啊~”

　　她迈向楼梯的脚步顿了顿，望着声源方向，是从客厅传来的，发生什么了吗？她本着好奇走过去，然后透过百叶窗看着客厅里发生的一幕，瞪大了双眼。

　　安娜心中很震惊，但是她还是选择了悄悄离开。

　　她小心谨慎的上了楼，又轻轻合上门。她靠在门上，表情呆滞，她还是没有缓过神来。

　　刚刚在客厅里的两个人，一个是她的亲生妈妈，一个是她名义上的弟弟。在父亲去世两年后，妈妈又结婚了，也就是她这位弟弟的父亲。

　　妈妈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人，这点她知道，她在爸爸死后也找过几个男人，虽然都瞒着她，但是她还是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这没什么，妈妈找个伴侣是对的，她不可能陪妈妈一辈子。

　　她走到床边，径直倒在床上，一动不动了。

　　但是刚刚发生的就像一场噩梦。在梦里，那不是她慈爱的妈妈，那也不是她沉默寡言的弟弟。

　　对了，那个弟弟因为自己小时候贪玩所以右腿跛脚了。自此他变得更加沉默寡言。弟弟刚出生就失去了妈妈，父亲是商人，又忙于工作，所以他是在亲戚间轮流被照顾的。

　　她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跛脚了，还算清秀的脸上面无表情，麻木的打着招呼，然后便不理人了；弟弟从没和别的小孩一起玩过，他总是独处着，有人和他打招呼他会应一声，唯一的兴趣是钓鱼。

　　她刚开始也会本着好奇常常去找他，但是他对她总是爱答不理的，她觉得无趣便没再可以找过他了，见了面也就微微一笑打声招呼。

　　拯救心智残缺儿童什么的，她没那兴趣，也没那本事。

　　从八岁到十四岁，六年了，同出一间屋子，不过见面机会却真的不多，因为弟弟不上学，所以整天呆在家里，不是钓鱼就是关在房间里，或者安安静静坐在客厅看电视。

　　她虽然会有喜欢的频道，但看到他在看，她也就放弃了，她对这个弟弟还是怀着一丝同情的。

　　她有时候会对他说“你将来想做什么呢？”

　　弟弟说：“钓鱼。”

　　安娜：“钓鱼有什么好玩？”

　　“不知道。”

　　“哦。”

　　诸如此类的，最后她都讨了个没趣。不过却并不讨厌他。

　　“为什么会这样呢？我果然实在做梦吧？过一会儿就能醒来了吧？”安娜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安妮梦见了一只小白狗，那是她岁那年在街口看到的，放着小白狗的箱子里还写着一张“请好好照顾它”的纸条，安妮一边唾弃那个不负责任的主人，一边开心的把小白狗抱回了家。

　　“三郎，你看姐姐给你带什么回来了。”她一到家就笑嘻嘻的跑去找她。她突然想到捡只狗回来或许还能陪陪弟弟。

　　弟弟平淡的脸在看到她怀中那只狗的时候闪过一丝惊讶。

　　她献宝一样跑向他，将小狗给他看。

　　“你看你看，是不是很可爱啊？要不要摸摸看？”

　　弟弟呆愣的看了狗狗一会儿，然后试探的伸出手，轻轻摸狗狗雪白柔软的头，狗狗被摸得很舒服，愉快的叫了声，然后舔了舔他的手。

　　那时候，弟弟一直下垂紧抿的嘴唇微微勾起了一个弧度，原本冰冷的脸也柔顺了很多。他是在笑啊。

　　安妮呆住了，然后也很开心的笑了。

　　她说把小白狗送给他，让他给取个名。

　　弟弟就说叫小白。

　　然后弟弟除了每天呆在房间和钓鱼外，最多的时间是陪伴着小白狗。

　　她都觉得弟弟比以往都开朗了很多，因为她时常发现每当弟弟抚摸小白的时候，脸部线条柔顺了，冷漠的眼睛很是温柔。

　　她觉得弟弟是一个善良的好孩子，只是运气不太好。

　　但是她只是活在她美好的愿望中，小白狗某一天消失了。

　　她问过弟弟，弟弟面无表情的说不知道。

　　现在外面有很多毒狗贩子，所以小白也只是运气不好吧。

　　她是有点伤心的，不过弟弟应该比她更伤心吧，毕竟小白都陪伴他那么长时间了。
　　那段时间事情仿佛特别多，继父有事外出长期不归，邻里间看她的眼神怪怪的，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她不是很明白。

　　而且妈妈自那以后都不大爱出门。就算买菜也要一次性买够，然后隔一段时间再去买。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去问妈妈，妈妈很惊讶，然后很生气的职责她一顿，说着一些没头没尾的话，陈年旧账都快翻出来了。自此她没再问过这件事。

　　几个月后继父回来了，妈妈吵着要搬家，说什么环境
　　不好什么的，而且希望她能有个更好的学下环境。继父考虑了没多久，也点头答应了。

　　然后他们搬家了，她搬家前还缠着妈妈不要搬，她到了新环境谁都不认识，她舍不下现在这些朋友。但妈妈只是把她批评了一顿。

　　她又想到那只小白狗，白白的，软软的，舔她的时候觉得好幸福，小动物真的很可爱。

　　她感到脖子痒痒的，很湿润，然后是脸颊，耳垂

　　安娜一个机灵，清醒了过来。周围已经是一片灰色，窗外印着满天星斗，疏影横斜的树枝条，偶尔还能听见风敲击玻璃的声音。

　　“你”她看着眼前着这团黑影，惊讶的张大嘴，不知该说些什么，还没反应过来。

　　她知道是弟弟，她只是不明白他在做什么，又为什么会在她的房间里。

　　对方发现她醒了也停止了动作，虽然看不清楚，但是能感受到那股强烈的视线停留在她惊愕的脸上。

　　“你你怎么”怎么在这里？她想这么说，但说着说着就忘词了。

　　对方沉默着，她也只好跟着沉默着，她总觉得很奇怪，但又说不上哪里奇怪。

　　她的脑海中突然回放出白天在客厅的那一幕，吓了一跳。她看着他，有点难受，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没事的话你就回去吧，我要睡了。”她重新躺下，盖上被子，翻过身，背对着他。

　　寂静的夜里只有风“呼呼”的敲打玻璃窗的声音，无限的沉寂中仿佛压抑着什么，沉闷的无法呼吸。

　　她感到床上一沉，回过头去，弟弟爬上她的床，她刚想出声，弟弟突然捂住她的嘴，她又有了之前诡异的感觉，很不舒服，她挣扎，但都被弟弟死死压制着，她从不知道他力气这么大，她头一次对他产生了恐惧。

　　十四岁了，不是完全不知晓人事的孩子了，对异性还是有点戒备心理的，除了自己喜欢的人。她想到这，有点哽咽。

　　但是她从来没有对弟弟有丝毫防备。大概他给她的感觉就是需要帮助的孩子，毫无攻击力。

　　“唔”她呜咽着，身体拼命挣扎。

　　她含泪瞪着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是知道的吧。”弟弟突然开口，声音冰冷。

　　她听见他说话了反而镇定了下来，看来弟弟没有失去理智，好好疏通的好应该不会有事。

　　但是弟弟显然没有让她说话的欲望。

　　“你明明察觉到了，也不去深究，即使亲眼所见，也装聋作哑。这让我每次看到你善意的微笑的时候都觉得恶心，你比那个女人更讨厌。”

　　她瞪大眼睛，拼命摇头。弟弟虽然声线很平静，但这更令她感到恐惧，这是他第一次对她说这么多话，但是她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我讨厌你。”他冷冷的说，禁锢着她的双手开始撕扯她的衣服。

　　“也喜欢你。”

　　最后那一句让原本想要挣扎的她一瞬间忘记了挣扎。等他趁这个空档脱光她后，她才回过神来
　　“你其实一直很看不起我吧？你和那些人没什么两样，只是比较会掩饰。”弟弟一边说，一边亲吻她。

　　“被一个残废喜欢上，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吧？”他冷冷的说着。

　　其实弟弟没有说错，她对他同情的同时的确没把他当做平等的人看待，即使嘴上劝服自己，心理上还是改变不了。

　　该怎样看待残疾人？每当有同学不用功考试不及格的时候，老师都会说谁谁谁是残疾人得了什么奖，连一个残疾人都能做到，你怎么做不到？你还不如那个残疾人呢。

　　诸如此类的事情不断灌输进她的头脑，多多少少受了影响。她会关爱残障的弟弟，去同情他，关心他，却不会真的把他看作和她一样正常的人。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打落地面，打醒了寂静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