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序]冬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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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算太迟。”一袭暗绿身影的人负手立于栏杆边，像是对着面前那一地染霜的红叶低语，“你……不如就唤作‘小黎'如何？”
地上半跪的人抿紧了嘴。
俗。
那人及时的补上一句：“别忘了这可是你欠我的。”
地上的人默默收回了即将出口的话语。一阵寒风掠过。
快冬至了。
前方便是冉县。
冉县是个不算小也不很大的地方，落在长江畔，藏在山群中。地方安定，人的心也平和，鲜少有大事发生。于是稍有些响动便会传入大街小巷，却也都如耳边清风一般，一阵便过去了，也无几个人放在心上。
当下刚过了冬至，忙碌了一年的农夫们也能看着今年的收成笑着喝杯水酒，县里的大夫们却是进出冉家忙碌的紧。不多时，有桩冉家的事就传了沸沸扬扬。说的好听些，是冉家小姐患了眼疾，若是那街头的挑夫，三三两两谈论起，也只会不以为意的说一句：“听说啊，那冉家的小姐，眼不知怎么的就瞎了！”
冉家这词对于他们如此太过遥远，酒足饭饱三言两语便了了一切。然落到县里几家大户头上，却是几家欢乐几家愁。
但凡家里有儿子行了冠礼，又有几分心思的个个愁容满面，想着那冉家虽说往上数几辈是从过仕的，是冉县里的大家，可难道真要为了攀亲娶个瞎子？若是真进了门，还不得像菩萨一样供着？喜的人多半是原本就没什么指望而心有不甘的，如今颇有几分幸灾乐祸：倒看你如何狠得下心娶一个瞎子！
末了倒是一致的很：“这冉家小姐怎么就瞎了呢！？”语调自是不同，若是有人听见了前者的咬牙切齿，再听听后者的阴阳怪气，恐怕要笑掉大牙。也就跟着更疑惑了几分：冉家小姐这眼疾，到了是怎么一回事？
“要我说，这小姐的眼疾可患的莫名其妙。怎么好端端个人，一转眼就病了呢？”新来的小丫鬟小黎无聊的扇着炉子的火，自言自语。
“别多嘴，”路过的芦荟朝着炉子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诺，快溢出来了。”看着小丫鬟手忙脚乱的端了药要放到台子上去，却因为烫了手几乎将药打翻，深深叹了口气，几步路走过去用食指点着小丫鬟的眉心：“要不是小芸走了，哪轮得上你这笨手笨脚的人来家里做事？”不说还好，当下想起小芸往日的种种，心下更是难过。
末了看见小丫鬟立在一旁像是呆住了，口气也便软了下来“罢了，往后多学着点。”想着还要给小姐带些糯米团子来，脚下的步子又急了几分。如今她成了小姐的贴身丫鬟，做事免不了得更勤快些。
小姐的贴身丫鬟原本是小芸，小姐突然患了眼疾的那日便离开了冉家。小芸离开了几天，这炉子里的药便接连不断熬了几天，一算竟也快满一月光景。如今满家都是药味，却也并不香。
夫人已经请了冉县所有的大夫来看小姐的眼睛，听说今天又去请了邻县的人。那些大夫什么法子都用了，开的药也愈来愈稀奇。煎药的小丫鬟小黎常常被用作药引的材料吓得直跳脚，又常常被药味熏得眼泪直流。前几日小黎还没来时，家里的人忙得一塌糊涂，有次一个丫鬟不小心，一碗药直直便泼了在小姐房间的地上，难闻的气味怎么也散不出去。芦荟平日里不大接触那药，那一刻是止不住的犯恶心，再想想每日小姐都要喝那药，不禁咋舌小姐怎么喝得下去。
说来也怪，冉家的人都上上下下忙碌的紧，反倒是这忙碌的源头仿佛置身事外一般。冉青儿自打患了这眼疾，没哭也没闹，表情总是恍恍惚惚，做梦一般的平静。以前虽说性子安静，也还会和丫鬟们笑闹。如今每日只是在屋里呆呆坐着，送来药便喝，好似唯一的改变就是嘴里的药又苦了几分。
丫鬟们私下里咬耳朵，说小姐也真……真什么呢，想不出来，就散了。煎药的小黎又自言自语：“不像个真人儿，倒像个瓷娃娃了”恍神间药又溢到了炉边，嗞嗞的声音唤的她回过神来，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序]冬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