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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上雪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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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西风拂着竹梢。
竹叶一片片划过白云,一切看似井然有序,可滕北风在这悠悠西风里隐隐感到危机。他自然知道这危机来自何处,所以他必须弄清楚。如果她真是个细作,不管是谁身边的人,都是他掌握一切的关键。
滕北风看着眼前躺在床上熟睡的人,再看看她受伤沾满血脓的脚,往常的一脸嫌弃和无所谓通通掩于深沉谨慎之中。滕北风想起在药铺时大夫给她上药的时候,没想到她小小一女子竟能忍受十指连心的痛,若不是看到她的隐忍,这样一个娇小的身驱很容易让人心生疼爱。这样的隐忍若不是训练出来的就凭她能忍得住吗?这使他更加相信眼前的人根本不是她说的那样。
上雪国开国五十载,如今的一国之主滕亯便是开国皇帝。
五十年前中原呈三足鼎立之势,东南有南调,三国中属南调国最为强大,西有莫格和北方的聊支国相提并论。原本和平共处的三个国家井水不犯河水,谁也没想到一场阴谋正在悄然滋生。
莫格国国主生性强悍霸道且目中无人,一心想要独霸天下,便与聊支国国王勾结两国合力灭了南调国。中原一旦没了南调国,剩下莫格和聊支实力相当,如果奋力一搏或许就能灭了对手一统中原。这样的形势聊支国国王自然看得出来,两国虽然表面上结盟背地里也是暗自较劲。
南调国浑然不知一场策划已久的阴谋正在逼近,全国上下无论老少男女都沉浸在一年一度的火水节。火水节是南调国传承已久的节日,是用来庆祝和祈祷。火水顾名思义就是火和水的节日,节日有两天第一天是火节,所有人都可以用火以不同形式来庆祝红红火火的日子,有的舞火龙有的搭篝火有的火烧东西等等;第二天是水节,也是把水用各种形式来祈祷来年风调雨顺,有的划龙船有的打水仗有的水洗万物等等,只要能想到的都可以用来表达自己的热情。
就在这举国同欢和乐融融热闹非凡的时候,一群少年正穿梭在南调国都人来人往的街头。一行人来到皇城城门要求面见君王,说是有要事禀报关乎南调生死存亡。众所周知南调君王性情温和体贴百姓,特别听从民意。将士通报后君王面见了一行人中带头的两位。
朝阳殿内,君王召见了两人。两人行了跪拜之礼待君王发问后回道:“草民滕亯,旁边这位是我的兄弟李冲。”
“你所说的关乎南调生死存亡的要事是什么事?”君王的语气十分温和也有一种不可逾越的威仪。
“君王,请恕草民直言,如今中原三足鼎立,三只脚若是能平稳站立自然是再好不过,若是有一只脚失去了平衡,另外两只脚便会联合起来控制失去的平衡使其站稳,然而这种情况下剩下的两只脚谁又不想独霸这鼎呢?”滕亯自信的向君王说了这番话,想必君王必有所动。
旁边的李冲接着分析道:“南调,莫格和聊支就是这三只脚,而南调就是打破平衡的那只。现在的南调无论是财力人力物力都比其他两个国家兴旺,这难免有人眼红嫉妒,未免南调国成为别人的鱼肉,草民以为……”
“你是想让我发兵挑起战事?”君王未等李冲说完龙颜大怒,“你可知你说的这些都是死罪?”
滕亯上前几步连忙开口道:“君王息怒,草民也是为南调国着想,草民滕亯自幼家境贫寒,空有一身抱负无处施展,好在遇到几位志同道合的朋友都不愿一辈子碌碌无为,想为自己的国家出一份力,所以分析当下局势觉得南调国看似坚不可摧却也存在很大的危机。都知道君王体察民意,还请君王饶恕我兄弟二人。”
君王听了滕亯一席话走到了朝阳殿外的城墙上,滕亯二人也跟着去了。看着眼前的美好河山百姓们安居乐业,君王眼里满是欣慰和自豪。看了片刻又转头对两人说道:“你们回去吧,以后这样的话不能随便说,这次就饶了你们,下次再听到这话死罪难逃。”
滕亯二人失望落寞的下了城墙,君王仍然高高在上的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皆是欣赏,真是年轻有为。没想到小小年纪就能看透当下局势,真是不简单。
李冲一路尽是抱怨,如此良策被君王否定真是一肚子气,说什么君王就是一缩头乌龟,只图享乐,有这样的君王南调迟早得灭国。
滕亯听了李冲的抱怨不以为然,开口说道:“冲弟,君王其实跟我们想的一样,你以为君王当真否定我们?要是他真像你说的那样只图享乐,就我们刚才那番话多少个脑袋都不够砍。我想,君王是考虑战事一起遭殃的是百姓,君王一向爱民如子。”滕亯停下脚步抬头看着天空道,“只是不知道这是福还是祸。”
三个月后,南调国收到边关将士来报,莫格和聊支两国联合出兵杀向南调国。君王命令南调国将士出兵迎敌。
半月过去了南调国损伤惨重,虽然莫格和聊支并未踏入南调国半步,但若再这样打下去南调也撑不了多久了。
而此时莫格和聊支正因久攻不下的原因都推卸到对方身上,这使原本就心怀鬼胎的两国更生嫌隙,矛盾越来越深,直至内讧。
两国关系恶化的这么快都是滕亯和李冲的作用。自从离开皇城后,一行人又商量着接下来怎么办,于是就到了两个国家凭借自己的才华和抱负短短几个月时间便谋得一官半职,然后挑拨两国关系使其内讧,再让他们自相残杀,这样就保住了南调国。
几日后南调国边关传来捷报,莫格和聊支已经退兵,南调国终于抵住了来势凶猛的侵袭。还有一个消息是南调君王没想到的,莫格和聊支自相残杀已经覆灭了,新的国王整合了原本的两个国家,改为上雪国。国王正是滕亯,李冲为宰相,其余一行几人也各有官职。
为了天下百姓安居乐业,南调国和上雪国不愿再生灵涂炭刀戎想见,两国签署和平协议,百年内决不战事。
这就是上雪国的来历,和开国皇帝滕亯。
如今五十年过去了,滕亯不再是以前英气风发年轻有为的热血少年,而是躺在龙榻上病入膏肓的迟暮老人。
五十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人很多事。李冲也不是当年心直口快跟随滕亯的好兄弟,在这五十年里早已对皇权觊觎已久。
开国元勋的头衔让他在朝廷高人一等,人人都忌惮他三分,然而他并不满足于此,把手伸进了滕氏血脉。只要控制了下一个皇帝,那么整个上雪国都由他一人说了算。
滕亯共有四个儿子,大皇子在很小的时候因为患病夭折了,二皇子恒王滕北风,三皇子正是太子滕寒,四皇子滕南年仅十四岁。
立太子时,滕亯本是想立滕北风为太子,宰相李冲得知后蛊惑滕亯将太子位传給滕寒。所有皇子都是李冲看着长大的,滕寒性格懦弱没有主见,正好容易控制。而滕北风总是看不透他,特别是那双眼睛背后总感觉隐藏着一把刀。四皇子太小,滕亯更不会把太子位传给他,所以对李冲而言,三皇子滕寒最好掌控。
滕寒当上太子后,滕亯为了弥补二皇子,封府封地赐恒王封号。
滕亯病倒后李冲更是嚣张,朝堂之上皆由他说了算。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和避免太子位遭受威胁,陷害恒王觊觎太子位,并暗地里派人斩草除根。滕北风自然清楚自己的处境,远离皇宫隐世于竹林小屋。远离了朝中的眼线,跳出这个局以局外人的角度更能看清形式和每个人的一举一动,便于应对各种情况。
册立太子前,滕亯曾单独召见过恒王。滕亯语重心长的问道:“北风,你对太子之位怎么看?”
恒王回道:“父皇,儿臣并不想当太子。”
滕亯想了片刻说道:“你们三兄弟中父皇最看中你,也想立你为太子。可是有人并不会让我如愿,李冲定会从中阻挠,怎么说他也曾和我一起打拼天下,是上雪国的开国元勋,我也不能随意动他,况且他现在的势力遮了半个朝廷,到时候他肯定会让我立滕寒为太子好便于他掌控。北风啊,父皇的身体撑不了多久了,你四弟还小,你一定要从李冲的手中保护他,一定要拔了李冲这颗坏掉的牙,江山要是落在他手里百姓民不聊生啊。还有你三弟性格软弱,一定不要让李冲伤害他。答应父皇,你们兄弟三人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自相残杀。”
“是!父皇。”恒王答应了滕亯退出了寝宫。
原来父皇早已知道李冲怀有二心。可是他并不了解三弟,太子并不是人人眼中唯唯诺诺的太子,这点也只有恒王自己看得清楚,所以他并不担心三弟。至于李冲,三弟是不甘屈从于他的。唯有四弟滕南为人单纯善良,就算没有父皇的话恒王也会保护四弟。
所以,滕北风每走一步都必需小心谨慎,决不允许任何人有任何机会伤害自己。包括眼前的人。
滕北风收起冷酷的眼神,瞬间换上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走出苏凉雨的屋子关上房门。
好吧,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