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起尸笔记》路怪甲

1、起尸小能手张大丫

　　最先开始的时候，大家都以为三叔找错人了。吴邪以及三叔找来的那两名伙计，诧异的望着那跟在年轻小伙子身边的姑娘，吴邪更是将所有错愕和疑问全写在脸上，望向三叔。

　　“你们可以称呼那个小伙子为小哥，至于小哥身边的那个姑娘，称呼她为大丫就好。”明白在场几人眼中的惊讶和疑惑，三叔却仅是轻描淡写的说：“可别小看她了。”

　　一听到这名字，三叔的那两名伙计──潘子和大奎，脸色瞬间一变。只是吴邪他并未在第一时间察觉这点。

　　他先是瞥了眼买走三叔那手龙脊背货色，一声不吭，闷的不象话的小伙子，这才又看向满脸笑容，迎向前来跟他们打招呼的女孩。

　　张大丫？

　　他怎会觉得这名字耳熟？

　　吴邪一边打量着这看起来挺好相处的女孩子，一边不停地思索着。等到他终于灵光乍现，忆起自己是从何处得知这名字时，他的脸色也立即唰的惨白。

　　初入倒斗界，三叔顾虑着他的安全，下墓前千叮咛万嘱咐，一旦进墓就得跟随着他指示行动，同时也不忘记给他扫扫盲。

　　“如果不慎，与张大丫同行下斗，务必、务必、务必！紧跟着张大丫。”

　　吴邪当时还脑补着三叔口中的这名「张大丫」，是什么样的三头六臂之人，居然让三叔连用三次「务必」来告诫他，可显而之其中的重要性。今日一见，吴邪竟发现，三叔口中的张大丫，居然仅是个看起来与他年纪相仿的女孩。

　　但吴邪没有忘记，当三叔述说这时，那阴恻恻的脸部阴影。

　　起尸小能手张大丫。

　　逢墓必有坑，逢棺必起尸。

　　※

　　事情得从几天前说起。

　　中午时段，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的年轻男子闷不吭声下了一锅面，接着抬头招呼这个家里唯一女孩子。

　　“吃面。”

　　书房里正在打电子游戏的年轻女孩，打着哈欠出来。洗完手她坐到饭桌旁边，等年轻男子把一大碗香喷喷热乎乎的面条端至她面前。

　　似乎是如此稀松平常，却又似乎是哪里不太对劲。

　　或许是因为出现了以下这样的对话──“灵儿～你煮的面条越来越好吃了！\\（≧▽≦）/”

　　无视于那破廉耻的称呼，年轻的男子用着没什么起伏的语调说了句：“明天跟我们一起去下个斗。”

　　“啊？”正欢快吸着面条的女孩诧异抬起头，望着不苟言笑的男人，道：“除了你还有不怕死的要跟我一起下斗啊？”

　　闻言，男子原本清冷的面容，这才终于有了一丝其它情绪，他微叹一声，应：“所以，妳护着点。”

　　这就是张大丫和张起灵的日常。

　　除了喜欢吃张起灵唯一会做的料理──煮面条外，大丫还有一个很特别的爱好。

　　她喜欢吃粽子。

　　尤其喜欢甜粽子蘸酱油，咸粽子蘸糖。倒斗回家以后，若是不吃几个，就觉得不顺心。

　　从开始记事以来，张大丫就一直跟在张起灵身边。张起灵就如同外界给予他的称呼──哑巴张一般，出外不多话，即使身边只有张大丫，他依然寡言少语。

　　大丫不敢说自己有多了解这个从小就抚养她长大的男人，但，有一件事情她可以肯定──

　　──他是基佬。

　　果然一切就像爸爸说的那样。

　　尽管爸爸似乎因为受到什么刺激，现在正在精神病院疗养。

　　然而，无论如何，张大丫依赖着张起灵，张起灵养育着张大丫，多年来亦是如此。

　　……虽然监护人常常半路失踪，弄得大丫总是会不自觉脑补他遭遇了什么。

　　就像四年前一样。

　　※

　　失魂症是病，得治。

　　张起灵恰巧就有这种病，偏偏还是绝症，无法治疗。

　　由于张起灵明白自身存在着这问题，为了不让大丫在他失去记忆忘记一切，甚至记不得回家的路时着急如焚，张起灵即使出门在外，也都会定时与她联系。同时也特地远赴苗疆，与大丫互下子母蛊，以作为定位之用。

　　鉴于此，当张大丫多日来没有接到监护人的消息，她就明白到，她的监护人又再一次放弃治疗了。

　　九旬老人为何弃疗？失忆之后性格大变，是天灾，是人祸？请收看今晚夜间频道：小白讲故事──灵儿的前半生与后半世。

　　大丫记得小的时候曾经看过一个电视节目，那是个据说可以协助观众解决各种疑难杂症的节目。有次，大丫打进节目的观众热线，告诉主持人，她监护人有这个问题。

　　主持人告诉她，一般九旬老人失忆是因为老年痴呆，以现在的医学手段无法治疗，拿根绳子拴着比较保险。

　　于是第二天，大丫就立即去买了条狗炼，要将张起灵拴起来。

　　结果反被对方拿狗炼抽她屁股一下午。

　　那年大丫十岁。

　　自此之后，她再也不相信电视节目。

　　※

　　找到张起灵并不难，但是要怎么将他带回来，这就是个问题所在。循着子母蛊，大丫轻而易举就知道她的监护人此时位于广西中越边境处。等她到达广西，询问之下才发现，那是陈皮阿四的地盘。

　　陈皮阿四，老九门，长沙有名土夫子，据说年轻时作风狠戾，下手残忍，所以解放前大家都称呼他为剃头阿四，意思是他杀人像剃头一样，不带犹豫的。

　　发现是陈皮阿四的地盘，大丫只能打电话给黑瞎子，那个据说也是陈皮阿四的手下，但是在几年前被张起灵告知是可以信任的男人。

　　好不容易，费尽千辛万苦，忍受墓穴下陈年的和新鲜的尸臭，以及满地的陈年的和新鲜的断肢残骸，大丫终于在陈皮阿四之前找到浑身赤.裸，看起来好几天没洗澡，浑身散发异味，但依旧维持面瘫表情看着她的监护人。

　　望着那熟悉的脸孔，大丫只觉得有些心酸。

　　不过几天不见而已……灵儿你怎么连衣服都忘记穿了就裸.奔？我给你买的奥特曼内裤呢？

　　“……大丫。”

　　大丫诧异的看着唤出自己名字的张起灵，意识到对方依旧还记得她，这让她顿时感到眼睛翻滚着酸涩，扁了扁嘴，大丫伸手将手上的毯子，轻盖上对方身体。

　　“我们回家。”

　　说也奇怪，张起灵明明已经忘记一切，浑浑噩噩，神智不清，连面前人的脸都看不清，但是他却本能的感觉，这人是可信的。没有多说什么，他仅是抬眼注视着张大丫，好一会才抬手，搭上那朝着自己敞开的手掌，起身，与着大丫一同从那墓穴口爬了出去。

　　可是，他们却没法就这么离开。

　　把张起灵带出墓穴的时候，大丫发现，出口已被人团团包围。

　　领头的是两个各带着墨镜的男人。

　　一个老大爷，一个大老爷。

　　大丫望着站在大老爷身边那个脸上挂着轻松笑意的老大爷，立即辨识出他的身分──那个正是黑瞎子。

　　……她就知道！这家伙这么简单就答应要帮她肯定有鬼，现在一切都明了了──这家伙果然在觊觎灵儿的美貌！就像那个吴三省一样！都不是好东西！！都喜欢大晚上的偷偷摸摸过来勾搭灵儿！！！

　　“灵儿你别怕！我保护你！”张大丫虽是区区一名无法与男人较劲的女子，却因时常跟随着监护人东奔西跑而胆识过人。她敞开双手，做出保护之姿将只裹着毯子的张起灵护于身后。

　　尽管身高的差距，让张起灵面无表情的脸直接展现在对面一群人眼前，但是大丫依旧很努力挡住张起灵，不时蹦达一下，试图挡住监护人的脸，豪不畏惧迎向朝着他们过来的大批人马，双眼如炬盯着真正领首的那位大老爷──陈皮阿四。

　　张起灵低头望着义无反顾挡在自己身前的女孩，波澜不惊的表情有了一丝难以形容的无奈……这么软乎的称呼，这丫头是把自己当姐姐还是当阿姨了？

　　而且，他居然会本能的应声：“嗯。”还一点违和感也没有。

　　黑瞎子望着正狠狠瞪着自己的女孩，一脸无辜的耸耸肩，一派轻松。小姑娘看起来也长大啦，他记得几年前看的时候，这姑娘还是个身高不到张起灵腰部的小豆丁。

　　只是，小姑娘动作还是慢了些啊。

　　黑瞎子瞥了眼陈皮阿四。

　　现在要走，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初生之犊不畏虎。长相水灵清秀，眼神倒是不错，炯炯有神。陈皮阿四注视着将那名披头散发，浑身是泥的男子，护于身后的女孩，似乎忆起什么，不免感觉有些好笑。

　　但他不动声色。陈皮阿四将目光看往那名面无表情的男人，脸色蓦地一沉。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男人居然会出现在这里，而且是以这样的姿态与他再次见面。

　　陈皮阿四在来到此处之前，早已听手下的人员大致叙述过整起事件。真要说的话，这还是那几个越南人惹来的，只是他当时碍于利益关系也未加制止，于是任凭他们将活人当成诱饵，丢入这可能充满危机的墓穴，引出里头的牛鬼蛇神。

　　这下可好了，那几个越南人从此没有上来，里头的东西也没吊上几个，最后活着出来的，居然是这个男人。

　　麻烦了。

　　如果是牵扯到他，那么，这件事情就不能草率了事。幸好，陈皮阿四也从手下听说，那帮越南人是在广西一个村子里发现这个男人的，只是因为他当时神智不清，就当他是傻了，于是把他绑去当饵。

　　陈皮阿四望着这个眼神淡如水的男人，还有他前方那个显得娇小许多，瞪圆眼睛的女孩，心中另有打算。

　　只是，未待他出声说话时，站在对面那个看起来极有胆识的丫头片子就率先开口：“老先生，只要是道上的都知道要尊称您为四阿公，我也知道这个是您老的地盘，可是，随随便便就把我家灵儿绑走，而且居然还扒光他的衣服，丢进满是粽子的墓穴里，这是什么居心呀？这样子未免太过份了吧？”

　　虽然被「灵儿」这称呼给雷的一时半会眼皮直抽，但陈皮阿四好歹也是大人物，什么样的大场面没碰过，于是他挑了挑眉，很快就把失态的表情给掩盖过去。他望着这没有一点惧怕之意的女孩，冷笑了下，说：“既然知道人人都如何称呼我，妳却偏偏不去这么做？倒是挺傲骨的。只是，光凭倔强和不屈不挠，可是没办法生存的，小丫头。”

　　“我不这么称呼您是有原因的，老先生。”大丫神情依旧，她维持着双手敞开的姿势，看着领着数十名凶神恶煞的陈皮阿四，一脸正色的说：“在菜市场里，看到阿姨就要叫姐姐，看到伯伯就要叫叔叔，这样子就可以用更便宜的价格买到食物，所以在这里，我不能叫您四阿公。”

　　这啥比喻？陈皮阿四难得愣了下，可他发现眼前这丫头脸上没有任何嘻笑之意，这让他暗生好奇。“那小丫头妳要叫我啥？”陈皮阿四问。

　　迎向陈皮阿四困惑目光，大丫认真道：“四阿哥！”

　　“……”

　　“四阿哥！我是嬛嬛啊！您让我们走吧！”

　　望着陈皮阿四越发铁青的脸色，以及他后方若干名憋着笑意快要断气的手下，黑瞎子别过头捂着脸，他觉得认识大丫是他这辈子做的最快乐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