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萦梦》潇梧

3、命运（2）

　　“哪里这么快？也得九月才回来，现今天气才转暖和些，哪里就这么快了。” 端敏公主抿了抿热奶茶，说道。
　　温毓听这话直打寒战。这么冷的天气居然还是暖和的！那他们冬天到底是怎么过去的！
　　“你也该给些脸面给皇帝，他毕竟还是天子，九月他和老大一起回来，你嘴巴可得缓着些！”班第不厌其烦地叮嘱道。
　　“你只当我心里没底儿，到时他来了，我不会失了你的脸！”端敏公主昂着脖子高声说，又低头抓起手饼吃起来。
　　温毓吃过后便借故匆匆离了席，回到屋里正见阿莫卧在贵妃椅上撑着脑袋看书，眼睛都不眨一下。温毓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幽幽地问道：“看什么书呢？”
　　阿莫被吓得身子抖了一下，赶紧把书塞到身后。
　　“看什么书呢？”温毓有些忿，也不用这么藏着掖着吧？
　　“没……没什么！”阿莫的小脸顿时泛起红晕，紧张得直摇头。
　　“是不是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书？”温毓看着她的表情，顿时就想到清代的一系列禁书《红楼梦》《西厢记》《金瓶梅》……啊不对，这时候曹雪芹还在温柔乡里如鱼得水呢。
　　阿莫直勾勾地看着温毓，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温毓的脸一绷，一句话都没说，生生把阿莫身后的书拉拽了出来。
　　“格格！快还给我！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阿莫差点要急哭了，一急之下高叫道。温毓把书翻过来瞧了一眼，封面上赫然写着“西厢记”三个字。温毓也是一惊，拧着眉毛顺手翻开，只见字里行间描绘着崔莺莺与张生游鱼戏水的云雨之事，“啪”的一声把书合上，把书扔给阿莫，转身离去。
　　康熙三十五年盛夏，紫禁城御花园。一行人不紧不慢地走着。
　　最前面的是一位身着明黄色便服的中年男人，脸上的肌肉有些松弛，显得面目和善。他的旁边，几个小宫女拥簇者一位年迈的老妇人，身后则紧跟着一个与他年龄相当的官服太监，腰微微地弓着，脸上始终保持着似笑非笑的神态。
　　再后面，则是四五个身着华服的贵族子弟谈笑风生，没有拘束。
　　“苏麻拉啊。”康熙对着身旁的老妇人叫了一声。
　　老妇人显然没有听见，仍旧是笑着对身旁的小宫女说年轻时的往事。
　　“苏麻拉啊。”康熙又叫了一声。苏麻拉姑仍是没有听见，小宫女只好凑在苏麻拉姑耳边大声道：“皇上叫您呢！”
　　苏麻拉低了低身子，“啊”了一声。
　　“皇上叫您呢！”小宫女一字一顿地叫道。
　　苏麻拉这才长长地“噢”了一声，笑道：“人老了，耳朵也不中用了。”
　　康熙并未顺着她的话说下去，而是继续说道：“您多久没有回过科尔沁了？”康熙特地把声音拉大。苏麻拉先是一怔，脸上的笑容慢慢洋溢出来。
　　“多少年呀……我也不记得了。”说罢“呵呵”地笑了起来。
　　“咱们九月，去一趟科尔沁，您也收拾收拾，与咱们一同去如何？”康熙一字一顿地询问。苏麻喇愣了一下，张了张口，缓缓吐出一句话来：“人老了，经不住折腾。科尔沁那么远，若是在路上有个什么，也麻烦。”
　　十一岁的十二阿哥胤裪一听此言，立即甩开八阿哥胤禩的手，往前面跑去。
　　“皇阿玛！皇阿玛！”年幼的胤裪喊道。胤禩见状一愣，伸手想去抓住胤裪，却扑了个空，手只停在半空，不上不下。
　　胤裪跑到众人面前，朝康熙打了个千儿，说道：“皇阿玛，儿臣不要苏麻喇姑姑回科尔沁！不然，我也想一起去。”
　　苏麻喇见状，赶忙躬下身子把胤裪扶起来，嗔道：“你皇阿玛此行有公务在身，怎么能带上你呢。快到后面去，和你四哥哥，八哥哥玩儿去。”
　　“姑姑！”胤裪仍是不死心，扯着苏麻喇的袖子一声声地叫着。
　　也难怪。这胤裪自懂事起就一直抚养在苏麻喇的宫里，小孩儿天性纯真，把这个年逾八十的老媪看得比自己生母还重要。
　　“十二阿哥！不得逾矩！快到后面去！”康熙一声怒喝，胤裪只好灰溜溜地回到八哥的身旁。
　　“八哥……我也想去科尔沁……”胤裪扯着胤禩的袖子软声诉苦。
　　胤禩见他一脸苦闷之状，不由觉得可爱，会心一笑，摸了摸他光滑的头顶，道：“皇阿玛此行有公务在身，你去了岂不添乱。”胤裪低声抗议道：“那姑姑怎么就能去？”
　　胤禩蹲下来，轻声说道：“姑姑现如今已是年逾八十的人了，为咱们奉献了一辈子，这到了最后还不得回去看看，岂不遗憾。你不同，你年纪还小，以后机会有的是呢。”胤裪听了，虽觉得有道理，却还是鼓着小脸低头一路沉默。
　　一谈到科尔沁，胤禩又想起她了。连忙追上前面的罗卜藏衮布，问道：“她可好？”
　　罗卜藏衮布瞟了他一眼，故意问道：“她是谁？”
　　“小毓儿。”胤禩不紧不慢地吐出两个字，却是小心翼翼，无比稀罕。
　　“你问了多少回了，我如何得知她近几月来怎样。”罗卜藏衮布一脸不耐烦的模样，却不禁笑了。心想这小子还真是个痴人。
　　“可有家里寄来的信？”胤禩不甘心地追问道。
　　“我是没写过。”罗卜藏衮布扭过脸。良久又转过身来，说道：“横竖你九月要随御驾到科尔沁去，去时便知。”
　　“不过，我可告诉你，温毓对四阿哥可是天天想天天念的。”罗卜藏衮布抬头望天，手中的折扇在手指上转了一圈，稳稳收回，又“哗啦”一声打开，扇着扇子快步往前赶上众人。
　　这日太阳刚刚落山。入秋的黄昏带来习习的凉气。温毓自知今日康熙到达科尔沁只在房里拼命地背着宴会流程。
　　这时，阿莫掀了帘子进来，后面几个素服侍女挨个进来，手上各捧着衣服首饰等。温毓看呆了眼，阿莫只笑道：“格格，皇上每次来访，都是这个仗势呀。”
　　温毓暗自舒了口气。虽说康熙等人在历史书上已经毫不陌生，自己十二年的求学生涯中甚至还有六年是大肆评判康熙和各皇子的是非功过。但今日要目睹真正的天家威严，温毓的心里还是紧张又兴奋，又忐忑不安。

作者有话说

　　初一新人文笔渣渣希望各位读者多多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