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小猴子（九） ...
-
孙悟空在天庭任职，偶尔监管蟠桃园，将一园桃树养得桃华灼灼，再有空就是四处游赏，见遍了天庭各路神仙。
这一回园里遇着来摘桃的七位仙娥，听说了西王母要开蟠桃会，又发现竟然没有邀请自己，倒是其他不少神仙都在邀请之列，回府问了府中司吏，才知道这个“齐天大圣”是个不入流的小官。
一怒之下定住了前来摘桃的七位仙娥，又哄走了赤脚大仙，变作他的模样，去蟠桃会大闹了一把，酒醉误闯了兜率宫，将太上老君所练丹药吃了个干净。等到丹满酒醒才知道闯下大祸，担心玉帝要捉自己问罪，忙施了隐身法，从西天门下凡去了。
却说这瑶池蟠桃会将开，王母才见七仙女归来，便问摘得多少桃儿，仙娥答道，只有两篮小桃，一篮中桃，往后大桃一个未见，想是叫那大圣吃了。王母闻言，立去求见玉帝禀明此事，又遇着造酒仙官陈事，甫一说完便听的太上道祖来也，玉帝忙携着王母出迎，惊闻兜率宫丹药被盗，正逢大圣府仙吏禀告，那齐天大圣自昨日出去就不见了人影。玉帝听罢还在皱眉捋胡子，又听到赤脚大仙前来告状说那猴儿哄骗他去通明殿演礼。
玉帝心下也是一惊，立刻唤来灵官查探，一查，尽是那齐天大圣孙悟空所为。一时恼怒，点齐四大天王二十八宿，连着托塔天王哪吒太子共十万天兵天将下凡讨伐去也，看架势非要将这妖猴绑上来不可。
可怜众神兴师而去，虽然捉了花果山七十二路魔王，为首的孙悟空却使了个诈术将五王太子一并挫败。
地上战事不明，却是南海普陀山观世音菩萨应邀前来参加蟠桃大会，结果到了地方发现杯盏狼藉，听几名散仙说了那齐天大圣所为，便邀着几位仙家一起去见了玉帝。先见了王母老君，众人在外候着，等礼毕觐见，才看到玉帝对面还坐着个人，知道是位上古仙家，那人也没有回避的意思，也没有拜见的打算。
菩萨只得先行拜见了玉帝，恰逢下界表上求助之信，一时气急，砸在了桌上，被坐在玉帝对面的青年伸手捡了过去，也不避讳，摊开信件看了看，脸上竟生出几分笑意，也不说话，就听着菩萨举荐玉帝亲外甥杨戬。
玉帝闻言，眉毛一挑，抬起手来又放下，终是看向对面的青年，青年面容带笑，仍是静默，只是拎起茶壶，给玉帝和自己添满了茶水，这才道，“当如何，便如何，杨戬虽是陛下外甥听调不听宣，也总是天庭一员大将，名字还在封神榜上，如何不能遣？”
抬起的手慢慢捋上胡子，终是点了头，玉帝开口命鬼吏士领旨去了灌江口，又是心中烦闷，屏退了众人，只留了那本就坐在对面的青年。
菩萨随着众人退出，这才知道那坐在玉帝对面的青年竟然是炎黄二帝时的上神重黎，平日里就是玉帝宣旨也不见得能出来，今日不知怎地竟然来了玉帝处。
众人离去，玉帝眉头不展，重黎拢了拢袖子道，“你为你那外甥操了多少心，特许他在凡间收编草头神仙，又许他享用人间香火。可惜啊，你那外甥只记得当年自己母亲被镇桃山，到现在还恨着你。”
“你怎么又说起这些！”
“啧。”重黎咂了咂嘴，“你要是真喜欢，管他什么血海深仇、天规礼法，就该告诉你那外甥天高地厚，你又为他做了些什么，省的他整天扒着旧事不放。”
“嗯，都跟你似得，跟亲侄子滚一块？”
“跟我似得怎么了，天庭有几个人能活的比我快活？”重黎一挑眉，也不在意，“更何况，长琴随侍，当初可是您老人家遣长庚星下的圣旨，这会儿反倒怪起我来？”
“哎……你倒是逍遥，也不见你去捉拿着妖猴！”
“我去也行，只不过，这猴儿大约是活不了了，花果山也是铁定要没了，至于那些天兵天将……”
“行了，你闭嘴。”重黎一出手，必死无疑，顺带着可能连带着傲来国一块都给他重归了混沌境界，可不是随便能放出去的。
“再说，这猴儿是神石孕育，吸收天地日月精华，又是菩提老祖的徒儿，学了七十二般变化早是刀枪不入，雷火不侵。你明知道拿上来也奈何不了，还特地派了十万天兵天将，闹出这么大声势，不就是想叫众人都看看么，我直接给你拍死，后面的戏你唱的下去？”
“我唱什么戏！”
“嗯，那你怎么不叫飞蓬后羿过去，一下子就能把那只猴子剥皮抽筋，至少也比这些天兵天将管用的多。”
“重黎，你是闲的无事纯粹过来给我添堵么？”
“当然不是……等会儿……”重黎话说到一半，忽然噤声，看了玉帝一眼，竟然挥手显出一处空镜，直直望到地下，看到是一个白衣秀士站在礁石上，眺望着花果山的大战。
“这……”
“陛下，这只猴儿，怎么地也归天庭用了，你就放心把人交到西方去吧，总归是跑不了的。”重黎看着礁石上的秀士掬起笑容来，笑得果儿一身冷汗，又是谁家孩子这么倒霉被重黎看上了？
趁着两人都在看，也低着头往空境处看去，却见是一白衣锦袍的俊秀青年，圆领上绣着红色祥云纹，头戴红花金冠，显贵非常，又生的眉目清秀，眼里除了焦急还有几分少年骄傲，一身的华贵气息，总部像是平常人，果儿只看得出满身仙气，却也不知道这俊秀少年究竟和人，不自觉的问了句，“这是谁家孩子啊，长得还挺漂亮的。”
“噗……”重黎闻言一笑，笑得身子一抖，自然也就把持不住撤了那处空境。
果儿看到重黎笑了，更是不明所以，又看向自家上司，上司捋着那把油光闪亮的胡子，脸上也是满面笑容，似乎对这张战局已经有了打算，就是不搭理自己。
“哈哈，陛下，你这个果儿仙子，可真是食色性也的表彰。”重黎又喝了口茶，还是忍不住笑，当年听说喜欢太子长琴，弄得自己心中不快，后来回天庭，在银河边上，又盯着自己猛瞧，叫长琴动了杀机，如今更是一眼相中了凡间这位……花痴情转移的这么快也是不容易，便哈哈笑道，“这位乃西海龙王三太子敖烈，怎么，你不认识？”
果儿看着重黎的眼神，知道自己这点小心思又被看穿了，也不脸红，犟着道，“虽然他是真龙，但是并未受授职位，从未上天庭演礼，我怎么认得？”
重黎摇摇头，不认得就开始发花痴，果然玉帝身边的人，二起来和主子一样！
“既然他是西海龙三太子，怎么跑到东海去了？还跑到花果山边上？这回点兵，可没有东海龙王什么事，擅离职守，可是重罪。”
“你都知道他未受官职，怎么是擅离职守呢，来，坐下来，一会儿那猴子被抓上来，会审还要费不少力气。”
“你也是要看会审？”
“不，我马上就回去，你要不是用果酿骗我，我也不会来。”
“那你可要珍惜，这是蟠桃会上好不容易剩下的。”
“琼林宴也不见你送些酒水给我。”
“我叫果儿派了请帖，是你自己不愿意来。”
“人多，我烦。”
果儿听着两个人不清不楚的对话，也闹不明白两人想得是什么，反正看着自家上司的样子，这只猴子应该没什么大不了，也就安心在旁候着。果然外面同传的声音传来，重黎便起身告辞，玉帝也不留，任由他去了，自己到殿外迎候，左看右看却不见自家外甥。
一问，杨戬虽然是擒得孙悟空的大将，当受首功，奈何酣战期间太上老君怕他力有不足，丢了个金刚圈把孙悟空给砸晕了，结果杨戬气哼哼得谢过老君走了。
玉帝叹气摇头，自家外甥何等心高气傲，对战期间被老君相助，自然是觉得以多胜少背后偷袭不武，愤然离去也是自然。
押着猴子受审，也知道重黎所言属实，便听着仙家进言，果然道祖提出来要拿猴子去炼药，当下生了犹豫，练不出来还好，万一真的把这猴子炼成了丹药，半天功夫岂不是都白费了？
复又想到重黎临走的话，应该不至于会被文火炼化，要是真的炼化，也只好再找个由头，现在老君提出了解决的方法，自己也不能明着拒绝，想了想还是点头，将猴子交还给了老君，放进了炼丹炉。
太上老君将猴子投进了炼丹炉，用三味真火练上七七四十九天，也没听到产出，倒是听说二十七天的时候，猴子还在里面大喊大叫，看样子着三味真火也伤不了他，只盼着这猴子熬过后面二十二天。
倒是不少仙卿，以为已经将这只猴儿彻底炼化，纷纷要求宴会庆祝，玉帝一想，自己琼林宴还没开，变换了日期放到第四十九天，明面上就是庆祝猴子被收服，多叫几个神仙，大有补办蟠桃盛宴的意思。还特地将此事交予西王母来办，王母心中甚慰，虽然没了蟠桃，却从其他几处雪梨园苹果园里找了不少仙果，又拿出陈年佳酿另摆了一回宴席。
玉帝看着琼林宴样样都准备的差不多了，还是遣着果儿去叫重黎，果儿也知道重黎肯定不会来，但是自家上司开口，就是要去送请帖做样子的节奏，便要了一坛陈年佳酿，带着去了草木园。这一回花锦仪接待的他，也说重黎大神不方便见人，有了上回的经验，心中明白，于是乖乖蹲在门口，一直等到花锦仪说可以进去才挪着步子捧着酒坛去拜见上神。
进去之后，两人衣衫倒是齐全，只是重黎眼角眉梢带着艳色，果儿看了一眼便低着头，再不敢看。
“又是琼林宴请帖？”
“是……陛下说重黎大神近来辛苦，特地叫我奉上千年陈酿给上神解乏。”
“锦仪，收着吧。”重黎开口带笑，又问道，“我送给陛下的果酿，陛下尝了么？”
“没……陛下命小仙收好，尚未品尝。”
“是么，我听说那孙悟空出炉的日子，正是举办这琼林宴的日子。”
“是！”明明就没见他出过门，怎么什么都知道!
“记得办琼林宴那天，把果酿放在陛下眼前。”
“那……您去么？”
“哈哈哈……当然是不去。”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小猴子（九）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