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活在无法收拢的脑洞里》小川京京

8、神夏 天平

　　楔子眼睛
　　Sherlock睁开眼。
　　干涩的眼皮分开，灯光刺入，眼球神经和宿醉的疼痛一齐传入中枢，他用手背压住眼球缓解不适感，良久才从沙发上坐起身。
　　后脑勺突突地疼。Sherlock查看了下自己，衬衫西裤，围巾背坐在身下，他拉出来围巾扔在一边，暖气烧得很足，只是须臾后背就出了一层薄汗。
　　然后他看见一个女人，赤身裸体，身上裹着他的大衣，光洁的胳膊露在外面，大腿夹着衣服的下摆，就这样香甜地睡在他脚边。
　　Sherlock盯着女人的脸，大脑是被酒精浸泡后的茫然，他用双手使劲夹住太阳穴，打量起这间屋子。这是间毛坯房，墙角还有掉落的墙皮，地上铺着厚实的有着东欧花纹的地毯，只在正中放了一个沙发，窗帘遮住玻璃，顶灯开着，黄色的光照得人内心烦躁。
　　Sherlock避开女人朝窗户走去。地上散落着空掉的酒瓶和针头，三男一女横在四周，身下地毯上浸着一片血迹，拐角还趴着一个。Sherlock撩开窗帘，日光漏了一角进来，窗外是一片冰雪。
　　摩尔曼斯克，他脑海里闪过。
　　身后女人的眼睫翕动。
　　Sherlock扶着墙壁慢慢走出去，他的视线在室内逡巡着，零碎的信息涌进脑海积压在表层，Sherlock看见沙发背上挂着的女士内衣、沙发下扔着的手枪和散乱的子弹、地上用过的BYT、窗帘上飞溅的血迹，他踩上针管，闻见污浊的空气，手指触上墙上的弹孔。
　　影像穿过瞳孔，又被后脑的隐痛绞碎。
　　Sherlock跨过拐角的尸体，套间里带着狭小的洗手间。他拧开生锈的水龙头，擦了把脸。镜子裂了一半，一块碎片在水池里，沾着干涸的血液。Sherlock用水龙头里的水冲了冲头，凉水激在头皮上的一瞬，零碎的记忆突然在脑海里闪现。
　　记忆棒，大英政府，集装箱里的黄金，追寻……
　　Sherlock向后捋去发上的水，镜子里映出他泛红的眼球。
　　和伏特加味的吻……
　　Sherlock转回沙发，地毯上的的女人还在睡梦里，染成黑色的长发像水蛇一样卷着，发根长出金棕色的新发。昨夜的片断越来越多，他忍不住蹲下来，身下的面孔渐渐和记忆重合，被暖气熏出红晕。
　　Sherlock伸出手，在他冰凉的指腹触上女人锁骨的刹那，填满子弹的手枪抵在额角，一双棕绿的眼睛锁定了他。
　　呼吸一窒。
　　他在慢慢放开握在手中的记忆棒，双手举过头顶，“Morning.”

　　***
　　三年后，John·Watson和他的新室友顾问侦探先生追丢了藏匿在出租里的凶手，他们朝贝克街的方向漫步。伦敦夜晚街头人潮汹涌，Watson注意到Sherlock抄着口袋沉思，显然没有看路，刚想出言提醒，却见到室友脚步一顿，忽然拨开人流向前冲去。
　　“What……”前军医来不及思考就跟上，两人在人潮车流里狂奔。前方的人行道亮起绿灯，两端的人流在斑马线上相汇，Watson看见Sherlock融进去张望，又随着红灯，一个人站在马路中间。
　　“发生了什么？”Watson跟上前。
　　“Nothing.”Sherlock双手插进大衣口袋里率先离开，Watson看向Sherlock寻找的方向，只看见车流。
　　Sherlock走在夜色里回忆刚才地匆匆一瞥。
　　不是同样的发色，瞳色也有改变。
　　只是擦肩而过的一瞬间，视线胶着又错开。
　　Lion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