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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子肆拾壹卷——帝姬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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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荔儿回到梧桐殿,周围都是一片静静的;看来大家都睡了。她舒了口气,便往内室走去。忽然烛火突然都亮了,一阵愠怒的声音传来。“还知道回来。这么晚,跑哪去了?”荔儿停下了脚步,刚要回头便跌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下意识地低下头,轻声答道:“殿下息怒,我只是…故地重游一番。”帝君听后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荔儿的手,还疼吗?”埋下头不敢看他,“回殿下,不疼了。”视线顺着指尖而下,于藕臂处驻停。“荔儿的守宫砂也没了呢。”心漏了一拍,双颊像是着了火。他捏起她的下颚使她直视他,“守宫砂,本就该留给丈夫的。荔儿,你说是不是?” 垂下眸,避开灼热的视线。“殿下说的是。” 帝君不禁心情大好吻吻她的额,从怀里摸出一个檀木匣子。“来,这个送你。” 荔儿抬起头不解地望向他,“本王的梓童侍寝有功,这是奖励。” 看着他得意的样子,荔儿的小脸又红又气。“谁嫁给你了!”帝君见此,俯首贴向她的耳畔缓缓呼气:“是么?才过一天就忘了,可是想重温旧梦,嗯?”羞恼地从他怀里逃了出去,理理衣裳把话题调开:“殿下,子妡殿下明日就要回来了,一切可都准备妥当了?”手抚上她的发轻轻顺了顺:“自然是准备好了,不过这个你得收好了。”说着将盒子放在了她的手心。“诶,我不能平白无故的收殿下的东西。”眸子里似乎有着看不清的情绪,“荔儿,做我的女君,可好?”俯首一吻打消她的顾虑。
第二日,冯尚宫照旧早早的在内室外扣了门。“公玉姑娘醒了吗?陛下让奴婢来为您梳妆。萌蘖王姬已经到达安国港口了。”随后荔儿将发束起,起身开了门。“劳烦尚宫大人了。”说着拱手一揖,冯尚宫连忙转过身去受了半礼。“姑娘可莫要折寿奴婢,陛下将姑娘视作臻宝。奴婢们定要尽心服侍的。”荔儿红了脸,赶快将冯尚宫她们请了进来。“那就拜托尚宫大人了。”冯尚宫点点头示意身后带着梳妆器作的仕女们上前帮忙——“姑娘,昨日陛下赠给您的那个盒子里有一双头钗,现在可能拿出来?”荔儿估摸着这或许就是子音殿下送给她的原因,便打开屉子取了出来。“就是这个吧。”冯尚宫接过盒子将其打开。“是啊,这头钗还是陛下的母后禄皇后,生前最爱的一副头钗。”荔儿有些晃了神,“是殿下母亲的东西?”她点了点头继续梳着发。“这对头钗是曾经的国君允诺迎娶禄皇后时赏赐的。奴婢想,陛下这次也想迎娶姑娘吧。”荔儿抿抿唇,“这是…皇后格制的东西吧。我戴着恐怕不妥。”冯尚宫撩起一股发用钗子固定好道,“姑娘不必多虑,这是陛下的意思。”只得垂下眸轻轻叹了口气。——“姑娘,这副头钗戴在您发上真好看。”一位小仕女从旁边拿了块银镜举在了她的眼前。雾鬓如墨,暗金鎏制的落乔对钗稳稳的拖住了两侧的垂发挽成好看的半月状,其余的碎发由一根青莲色的发带束起简练而精致。待梳妆结束,冯尚宫对站在最外侧的小仕女吩咐道:“萍儿,叫人把衣裳拿进来吧。”话音刚落,便看到几个侍应将一个大箱子抬了进来。“尚宫大人东西送到了。” “都退下吧。” “是。”说着一众人等都告退了……
那是一个三尺三的黄杨木箱子,正中心挂了把鎏了印的金锁。“姑娘,这是陛下的意思,奴婢们便为您换上可否?”冯尚宫依旧用的是征求意见的语气,毕竟她也不喜欢勉强别人。“恩,我不想另各位为难,你们便替我换上吧。”微微额首,露出一个舒心的笑容。“多谢姑娘,奴婢们这就开始。”冯尚宫拱手带着身后的仕女们一众作揖,话音未落便有两个年纪小的仕女动手打开了箱子。藕色的精致襦衣上绣着流云,触手之处只感到丝丝冰凉。“呀!这是雪蚕丝织的对襟呢,陛下可真疼爱姑娘!”荔儿小脸一红,随即两个小仕女将襦衣取出轻轻一抖,袖沿展开的白色流云似是真的要飞了起来。“这绣面真是活了,奴婢们想一辈子,都穿不了这样好看的衣裳呢!姑娘当真是好福气。”一个年长的仕女将襦衣接过轻柔地替她穿戴好,系好胸前的系绳。“想来今日萌蘖王姬归来,后宫里的那些娘娘们都要想破脑袋在宴会上穿什么衣裳咯。”另一个小仕女边撇过头,边只手将下裙取出,递给另一个小仕女为她换上。“姑娘,您转个圈试试。”面对小仕女的请求,荔儿显得有些不解。“转圈吗?怎么转呢?”小仕女笑了笑,“姑娘只管转就是了。”紫棠色的底面上贴了点点金箔,旋转开来,似是上百只流萤缭绕飞舞,仿若寅夜一般。
“你们这些臭丫头,要是把姑娘累坏了,一会儿帝容不悦,就该罚你们了。”冯尚宫也笑着调侃。“陛下哪会不开心阿,咱们陛下可是好久都没有笑了,自从姑娘到了宫里后,陛下的笑容也多了许多。对咱们这些奴婢们呀也都是和颜悦色的。”萍儿往前一站冲着她顽皮一笑。“我哪有那么神,你们这些小丫头呀,一张张嘴巴都跟抹了蜜似的。”荔儿抿了抿唇,温柔地指责道。“你们瞧,姑娘她在害羞呢!”萍儿见状也捂着帕子偷笑。“萍儿哼,下次我可不帮你了阿。”荔儿想了想还是这招最有效。“别呀别呀,姑娘咱们可以商量不是?您看看陛下多疼您,这六月天里还让人用雪蚕丝裁制衣裳,宫里别的地方可是都没有呢。”说着忙取出暗隔里烟罗紫的大袖讨好她,荔儿却低下头不语。“臭丫头胡说什么呢,宫里娘娘们好东西自然是都是多的。”说着冯尚宫朝她使了使眼色,随机又软了声音劝道:“姑娘不用放在心上,陛下宠爱姑娘这是明眼人都能瞧出的事。后宫里的娘娘们不会说什么的。”荔儿轻轻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师父师父,你怎么还不出来呀!”话音未落,扎着两个小圆髻的小徒弟小颖就朝着殿内跑了进去。身后负责照顾她的女官连忙上前追她。“小颖小姐,公玉姑娘还在梳妆呢,咱们可不能跑进去!”谁知小颖脚步灵巧一会就甩开了女官。推开内殿的门便看到自家师父红红的眼睛,当下就跺了跺小脚道。“师父,你怎么又哭了阿!不是和徒儿保证了不哭吗?有人欺负你了吗?可是也不像呢。”说着环视了四周,都是面容和善之人。“回小颖小姐,姑娘她是在担心今日陛下吩咐的衣着会不会让后宫里的娘娘们议论纷纷。”一个小仕女上前解释道,“啊呀师父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小颖会陪在你身边的。”握住自家师父的手,温暖传递到心里。“恩,我知道了。谢谢你,徒弟。”揉揉她的小脑袋,温柔的一笑。“这就对了嘛,师父都妆扮好了。那就快些出去吧,步撵已经在门口等了好久了。”说着就拉着她出了殿门,由冯尚宫为首的仕女们也在随后移步出了梧桐殿。“师父师父,咱们上步撵吧。”小颖拽拽她的衣角撒娇道。“恩,咱们上去吧。”随即两人举足轻点坐上了步撵,一路摇摇晃晃的脑袋都有些昏沉。“师父,咱们下次还是走路去吧。”荔儿默默点头表示赞同。
此时的宣阖殿内可谓是美女如云,真可谓美女如云:温润甜美的,宁静悠然的,活泼可爱的,柔弱怜人的,娇艳傲气,.各有其特色,只是尊为贵妃之位的慕容辰和香栀夫人薛冉冉还迟迟未来。大殿内议论纷纷,大多是在说着这位近日里最得帝君宠爱的神秘女子——“听说了没,据说那位姑娘是太阴家的人呢!”“可不是么,要不是那王氏多了嘴。薛冉冉那个破落户的女儿怎么会因为受了一点伤,就一下子成了夫人!” “那还不是要护着中车府令的小女儿么,也是啊想来乔府破落了薛家也跟着败了,多半也是靠着杨家人在撑着的。”——“你们在胡说什么呢!不许说薛姐姐的坏话!”杨绯嫣杏眼圆瞪怒视着先前几个正聚在一起闲聊的低位嫔妃。正巧这时便听到门外通传“贵妃娘娘驾到。”众位嫔妃皆微微垂首向她行礼。“贵妃娘娘,万福金安。”慕容辰不愧为安国第一美人 ,她身着宽大的绾色大袖,衣上的刺绣已是巧夺天工,更勿提那剪裁之精巧,做工之细致,华贵得让人大开眼界。这么一件衣服,穿在别人身上,都会抢走主人的风采,然而穿在她身上,却只有衬得她夺目生辉。微微额首缓步上了座。“诸位姐妹起来吧。今日王姬归国是举国之大庆之日自然也不必拘礼。”她环视一周后轻启朱唇:“怎么,香栀夫人还没到么?”立在下面的妃嫔们皆面面相觑,心里都知道这慕容氏人美归美,但却是个空位贵妃,既未和帝君行周公之礼也未得帝君的喜欢;只不过背景实在深厚,且得帝君的乳母琉华郡君鼎力相助,单单凭这点就不敢怠慢了。
见此珺小媛王氏连忙讨好地微微一揖:“回贵妃娘娘,香栀夫人大病初愈。想必身子是禁不起颠簸,顾然会迟来一些。”只听慕容辰重重地一拍几案:“什么大病初愈,不就挨了一掌。一掌就没命了?哼依本宫看,她这是故作娇态惹帝君疼爱罢。”见她这样说下面的嫔妃都不敢多语。沉默半响才听到门外通传香栀夫人到来,今日的薛冉冉看来是特别打扮了一番。原来只轻轻拢起的发皆用蓝田玉的簪子挽起于鬓角处别上了一朵半开的菡萏,清纯中透着妩媚;面颊上也用掺了水红色的鱼胶制成花钿贴在眉心。上着了嫣红抹胸上绣着嫩蕊凝珠外披了件蝉翼纱做的罗衣将整个人扮作荷花仙子在众妃之中显得格外脱俗。“今日香栀妹妹这身打扮可真是我见犹怜阿,盼着陛下多瞧妹妹几眼么?”慕容辰扫了她一眼只当做不屑。“回贵妃娘娘,有之云:飘然月下盼君归。嫔妾想陛下于诸位姐妹的心中皆如夫君一般,定是都会希望夫君能多看自己几眼了。”薛冉冉当然也不是个没脑子的,便用了慕容辰最不喜爱的诗书做堵自然是洋洋得意了起来。不过事情往往有出乎意料的时刻,只见慕容辰重重地一拍几案。“大胆薛冉冉,夫君一词也是你等贱妾能用的!本宫都从未用‘夫君’一词来称呼陛下。夫君一词在宫中只有帝后才能作此称呼。你方才用了这词是何义,想做皇后?”这句话一出,薛冉冉再也接不上话只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