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等到你》梁晨

4、第四章

　　“申冉姐，你知道吗？我们的提案又被否决了，我不知道陆见南在想什么，我真是受不了了，我都连着一个礼拜都没有时间做SPA，怎么办啊？”钱悦一下子坐到了申冉新换的办公室的沙发上，申冉哭笑不得，她拿过那份提案和报表，“辛苦啦，放你半天假，去做SPA吧，晚上赶过来加班！再加一个礼拜的班。”钱悦一声哀嚎：“算你狠！”恶狠狠的走了，恨天高踩的头皮发麻，申冉看着表和提案，她隐隐约约感觉到了这份表格一定存在着某一个细节缺陷，在看似无懈可击的后面是三方的利益牵制，申冉重新站在了陆见南的立场上看这份提案，申冉看了整整一下午，做了一下午的修改，还是不满意，“咚咚咚！”拉回了申冉的思绪：“请进！”“女强人，工作狂，我就知道你还在办公室，我带了粥还有小菜，你快吃吧，我真是良心大发，老板虐我来加班，我待老板如初恋。”申冉看着那份热腾腾的粥，其实还是蛮感动的，自己胃不好常年加班老胃病导致有的时候只能喝粥，一边呼呼的吃着一边招呼着：“大小姐，你吃了吗？要不要老板喂你一口啊？”钱悦笑呵呵的：“你还有这么不正经的时候？笑死我了。看出什么门道了吗？”申冉指了指电脑，钱悦跑过去翻着：“恩…好像是比之前的有点感觉但我也说不出来在哪里…申冉姐，我本来今天下午想去我爸爸公司……来着的，但是，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最后没过去，也许也是想自己挣口气，别人总以为我就是个没脑子的富二代，我拼命努力就是为了摆脱掉身上所有的看起来的理所当然，我不能张口不到万不得已，还有就是我相信你！”申冉张着嘴，有点震惊，不知道为何钱悦突然这么感慨说了那么多，钱悦顿了一顿：“申冉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说给你听，或许也是说给自己听，我想要自己漂亮的赢一场，我看好你噢，你可别让我输？”钱悦最后语速越来越快，边开玩笑边认真的说到，“快吃啊。”申冉有点难以置信却挺感动的呼呼的吃着，调整了一下思绪还是公事公办地说道“钱悦，你等会儿叫他们八点半开会，我要把这份表格的细节再重新讨论一下。”刚刚的气氛氛立马又转变得忙碌了起来，两个人好像都没有发生刚刚的事情，钱悦还是那个心里有着自己的想法看起来不正经的富二代小姐，申冉还是那个冷静的女强人上司，钱悦一边发通知，一边把包里面的提案重新收了一收，今天下午她收到了她老爸的财务顾问给她开的后门帮她写的一份表格，她没忍住看了一看，本想实在不行就当帮了帮申冉，粗略看看再经对比，还是申冉的更全面周到一点，钱悦默默的拿出了那个包里面的本来塞好的提案塞进了垃圾桶，等着瞧吧，老钱，我不会决定出国，更加不会接受你们现在给我的任何帮助，你的公司我妈的一切我一点一滴全部都要拿回来，不会让那两个外人抢走，所以，你等着，我要亲自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我就算不要的也不屑给他们母子糟蹋。申冉一开会就开了两个小时，看着已经改的差不多的方案还有满脸憔悴眼睛都是血丝的组员，申冉让他们都赶紧回家吧，看着外面的格子间慢慢的都暗了下去，只有钱悦嬉皮笑脸地硬赖着不走，整理合同、会议记录的侧脸让申冉总觉得她其实根本不是二世祖，总有一股子倔强在哪里冒着却被小心翼翼地藏着，如果在她往前的路上可以帮她一把，她愿意。钱悦揉着眼睛看着满满的Word的字 ，吁了一口气：“终于整理好了，我都快是整理会议记录的小能手了，冉姐请吃夜宵。”申冉揉了揉太阳穴，哭笑不得的说，“好，你说去哪里？”钱悦一把抓着她的包包，“跟我走就好。”申冉倒没挣脱，跟着她在半夜的老北京城逛着，钱悦一路上叽叽喳喳之前夜生活的丰富多彩，申冉听着耳朵都起了茧，“你精力这么旺盛，要不回去把下个季度的预算审核一遍。”立马整个车厢都安静了，“开车就不要说话，你这样开得又快，话都被吹都后面了。”申冉翻了个白眼，“大北京这点就是好，不管多晚总能安慰到你这没什么大不了，到处都有没睡得着的人。”钱悦拐着几个胡同，终于在一个门口停下，申冉裹了下外套，随她进了屋子，门倒是普通的很，越进去越是长长的走廊，两边都是艺术品还有酒窖，越是里面越是灯火通明，“这里是我待得最舒服的地方，也算是我爸的私人会所，不过他一般不带什么朋友，应该来说就是我爸和我处的最顺的时候基本上都在这里度过，只有这里他不敢带乱七八糟的女人，今天他应该不会过来的，你随意，我给你去醒酒。”申冉看了一圈坐下来，“这地方要我，我也待得舒畅啊。”“帮我把烤炉开一下，就旁边，对…对对。这个地方是我爸我妈结婚的地方，老房子了。”申冉没接她茬，不好接，钱悦的爸爸钱博昌早年发家靠着自己的前妻也就是钱悦的亲妈，结果到现在都没什么人知道是否离婚总之抑郁去世了，没想到钱博昌又立马找了很多新欢现在再婚而且事业越来越大，申冉本来就饿了，便自顾自地走到了厨房，岔了话题，开了开冰箱，“嘿，你这里面的东西还蛮全的，我有点饿了，煮点一起吃吧。”钱悦看着厨房里面亮起了火，咚咚锵锵的声音还有申冉忙碌的身影，她披着毯子坐在了地毯上目不转定的看着，“申冉，我越来越喜欢你了。”申冉一边切着菜一边盯着汤，“听不清，说什么呢？”回头看着钱悦像着小猫一样叕着一口一口的红酒，“别啊，饭还没吃呢，就喝醉了？!”端着菜摆在桌子上，招呼她一起吃，就简单的家常菜却把钱悦吃的满脸都是感动，“你怎么烧的这么好吃？太过分了！”申冉看着她通红的脸，“我原来就想当个厨师还去法国学过呢，好久不做饭了，手都有点生疏，不过你能吃到这只蜜汁鸡也算你的福气，那个还是我在那个时候的圣诞节的时候自制的，居然还记得。”一瓶红酒快要见底，心事也一点点不再沉在心底了，钱悦趴在申冉的肩上：“这是我爸我妈和我一起住过的房子，我妈一去世我爸的情人从来都没有断过，可是这个房子就这么杵着，没人敢提怎么处理，直到我高考分数一查完，我爸激动地跟什么似的，问我要啥购置什么的，给了我一张副卡，我就提了一个要求，我要这栋房子，我爸当时话都没说，后来这几天全家乃至全公司都是低气压的气氛，可是没过几天我就拿到了这个房的房产证，还有一张卡，那卡里面一大笔钱，当然之前那张我也不还他，多一张是一张，是吧？给他小老婆还不如给我，我整个暑假全在装修，大动是没改，基本上就是在我爸一直没管过我这件事，直到一个夜里我看到我爸在房间吸烟，在我的草稿上修修画画，我第二天早上看到稿子也当不知道，我们两个人就这么不吭声，他先我提了一句：‘你妈妈就喜欢红酒，我就给她加了藏酒的地方，走廊多放点花。。。恩，山茶，多加点。’我没说话，你知道吗？转身就哭了，他要是当年不那么忙回来多陪陪我妈，我妈…死之前都没看到我爸。我妈从小就是富裕家庭，喜欢花，艺术，懂红酒，真是做什么都是有气质，小时候我最喜欢看我妈妈，做什么我都觉得很好看，我爸就一农村来的穷小伙子，跟着我爸后，我妈自己家里面断了联系，我爸吃苦，更多是心疼我妈，没日没夜的跑销售，就这样聚少离多，两个人本来的思想也不是在一个层面，开始有隔阂，我妈最后死于抑郁，多么嘲讽，死在了爱上了这个男人，后来的事情，你们都能听说的到，我爸换了一个一个的女伴然后现在和那个女人结婚了，所以你看到那么多酒，那么多花，那么多艺术品，是不是很好看。”钱悦一笑，“我妈放弃一切都无法守住的家和男人，现在我怎么可以让别人轻易得到，我拼命地学习、努力就是不想被那个女人还那个我压根不想看的所谓的弟弟从我这里再拿走一分一毫。”申冉默默地听着，顺着她的头发轻轻拍她的肩膀，隐隐约约压抑着的呜咽声逐渐低了下去，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钱悦，你为何会和我说这么多，推心置腹不是什么好事？”申冉抿了一口红酒。没想到钱悦翻了个身，“因为啊，申冉，我和你说过，我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对我好，我之前就没怎么受到过所以一点点我都觉得泛滥，我还不起，我就不承认，但是……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呢？”醉眼朦胧里钱悦轻轻地笑了一下，“你很聪明也有好心肠，你帮了我太多我都知道，就这么简单。”钱悦湿润了眼，却缄口莫言，刚来这个公司，做成了这第一个项目后，一直绷紧的神经还有因为家庭成员新角色的出现而风波涌起的关系，钱悦扛着材料等红灯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小女孩被小心翼翼地被妈妈牵着手等着过马路，咯咯咯的笑着，人来人往的压马路的人潮里，她难受的一塌糊涂，那么失态地跑到公司的天台上哭还是第一次，不能怪自己太矫情，是日子逼得太紧了，正好那天申冉上来，看到了她，慢慢蹲在她的身边，没有说一句话，看着天，扶着她的背，从那一瞬间，钱悦开始依赖她，以致后来终于和申冉说道是那一次开始慢慢对她信赖，申冉也觉得惊奇，没有认识多久的上下级正好两个都被生活紧迫得窘迫的样子相互看到，机缘巧合，也应该是这样吧。后来，经过从小家庭关系复杂步步都要考虑的经历的钱悦审视过申冉在每一步带她的时候都有尽力帮她一把，申冉的敏感和聪明在这么纷繁的关系里不轻不重的扶持了她一把，她都记得。钱悦现在还是晕着迷迷糊，申冉抬着她去房间，差不多安顿好，却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申冉有点紧张，攥着手机，看着门，发现是钱总，申冉讪讪，怪自己神经太紧张，慢慢出房间，也不知道如何和钱总解释他家女儿居然请自己来然后把她自己给喝醉了的事儿，“钱总，我是申冉，钱悦喝了点酒睡着了，刚刚送她回房间了，正好钱总回来了，我现在准备回家。”定睛一看，钱总身后还有一个陆见南，本来喝了点酒的脸更加红了，心莫名咯噔慌了一下，就听清钱总在说“我家丫头就这样，不过她让你领她来这里也是对你放了心啊，我家悦悦就拜托你多多关照了，今天太晚了，我等会儿让司机捎你回去吧……”转念一下刚刚见陆见南自己先让司机回去了，愣了一下刚要张嘴说让司机过来吧结果，“我来送吧，申小姐麻烦稍微等一下。”陆见南的声音在安静的空荡荡的房间里显得格外不容拒绝，申冉木木地点了一下头，钱总探头看着房间的钱悦的脸上还有泪痕，自己的女儿自己知道倔脾气再加上最近家里紧张的关系，心不在焉推脱陆见南早点送申冉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