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周浅

1、无题

　　一、初遇
　　这日两名奉将军之命外出完成任务归来的天策将士，在回府路上途经一处，忽听有女子喊叫之声，似是遇到了山贼，忙快马加鞭赶去事发处。
　　未跑多远便见一群匪贼将一粉衣女子团团围住，调戏与□□声此起彼伏，那粉衣女子手中双剑不停地挥舞，想要逼退不断靠近的贼人。
　　见此，其中那位女兵引弓搭箭，射中几人后拿起长枪，直冲过去，不多时便将那伙贼人打跑了。
　　她见山贼都跑远之后下马走近那粉衣女子，“姑娘可还好？不知那些贼人可否伤害了姑娘？”
　　那姑娘却盯着她不说话，于是她接着说，“姑娘可放心，我们是天策府的，这位是我师兄。”
　　粉衣女子听完小声回了一句“嗯……谢谢你们”。
　　那女兵笑说，“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不知姑娘去往何处？若顺路，我等可与姑娘同行？路上也可互相照顾。”
　　粉衣女子嗫嚅半晌，“我跟家人闹了别扭，一个人跑了出来，无处可去。……不知可否跟你回天策府待一段时日，等家中消气我便回去。”
　　“这……”女兵看看身边师兄，师兄默默点头，又看看对面那粉衣女子楚楚可怜的模样，“好吧，回去我和师父求求情便是。”
　　“谢谢你！我叫云镜，来自扬州七秀坊。”粉衣女子兴奋地说。
　　“我叫北堂明，来自东都天策府。”北堂笑道。

　　二、府中
　　云镜来天策府已经有一段时日了，这段日子里大家都对这个来自瘦西湖畔的姑娘非常热情，尤其是府中那些尚未娶妻的男人们，一有时间就跑来找云镜。可是云镜总是推脱有事跑去北堂和她师兄那里，一来二去大家都以为云姑娘是对师兄有意思。
　　某天晚上，北堂在云镜房里和她聊天，突然北堂问云镜是否愿意做自己嫂子，云镜不语，只盯着北堂思索。
　　北堂满怀希冀等了片刻，却等来云镜一句“我累了，你回去吧。”
　　被推出门外的北堂百思不解，便想着第二天再来询问。
　　不料次日一日未见云镜，第三日也未见，第四日也是……
　　第五日一早，便在操练场边看见云镜与师兄说笑。这应该是答应了吧，北堂想到。

　　三、战乱
　　云镜在天策府一住就是一年多，因为她总与自己和师兄在一起，故而她和师兄便成了府内上下公认的恋人，郎才女貌简直羡煞旁人。北堂也觉得是托师兄的福而受到了云镜不少照顾，自己也跟着过得安逸美好。只不过有两次师兄喝醉了酒，说云镜最关心的其实是北堂，倒是让北堂有些哭笑不得。云镜有时突然对自己冷淡，不理自己，这怎么可能是关心呢？北堂默想。
　　大家本以为日子就会这么平安喜乐的过下去，突然有一日，统领收到圣旨，三镇节度使安禄山起兵反叛，皇上令天策府即刻前往洛阳募兵防守。
　　山河破碎，各地势力蠢蠢欲动，天策军即将赶赴前线，为保云镜安全，师兄与北堂商量后，决定由北堂护送云镜回秀坊。
　　经过半月有余的辛苦奔波，北堂终于将云镜送抵扬州。
　　到了秀坊后，北堂本想立即返回天策，可是云镜坚持要北堂在七秀休息两天再走。考虑到连日来马不停蹄的赶路，自己和战马都已疲惫不堪，北堂没犹豫多久便答应了。
　　在休息与采办路上所需物资之余，云镜带北堂参观了秀坊内外。在参观秀坊姑娘们练舞时，北堂感叹，世间竟有如此出尘绝艳之舞姿。
　　两日后，北堂启程前往洛阳。临行前与云镜约定，叛军平定之后，定来接其返回。

　　四、变故
　　待北堂明再次返回洛阳时，已过了一月有余。此时洛阳城已落入敌手，安禄山在城中称帝。
　　几经周折，北堂明终于在前往潼关的路上与师兄汇合。
　　潼关地形险要，易守难攻。军队进驻潼关后，立即加固城防，深沟高垒，闭关固守，由此阻挡了安禄山数月。
　　北堂本以为可据此一优势暂时死守，保卫京师，待援军到达，便可一举反攻，拿下叛贼。
　　哪知唐皇昏庸，竟听信小人谗言，迫使潼关二十万大军出战。大军连中敌人奸计，死伤惨重，最终逃回潼关的竟只剩八千余人。不日，狼牙军攻占潼关。

　　北堂明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小院中，天气风和日丽，竟让她一时忘了自己是何人。
　　发了一会儿呆，北堂打算起来看看附近的情况。这时突然有个人扑过来，北堂惊吓之余迅速采取守势，不料却扯动伤口，疼得几乎晕过去。这时那人伸手扶着她慢慢躺下，动作轻柔。北堂趁机仔细看那人，是一个身着黑紫衣服的美丽姑娘。
　　姑娘待她躺好之后，示意她不要再乱动，便转身离开了。未过多久，那姑娘拿着纸笔回来。北堂根据纸上所写内容知道这姑娘是万花谷弟子，如今乱世，奉师命出谷救人顺便历练一番，谁知出来没多久就碰到了晕倒在河边的自己。见自己衣着像是天策军服，便带到附近的人家救治。
　　了解了前应后果后，北堂向姑娘道谢，并询问伤愈还需多久。姑娘写道，没有十天半月无法痊愈。奈何北堂心系前线战事，实在无法在此多做停留，几番商议之下，万花姑娘决定陪同她一起返回前线。

　　北堂与万花姑娘回军途中，听闻潼关已破，唐皇仓促逃离长安，到了马嵬驿，天策军余部跟随圣驾。于是两人直奔马嵬驿。
　　经过几日奔波，北堂终于抵达马嵬驿与天策军汇合。在一番打听之下，竟得知师兄于潼关之役战死。北堂悲伤之余也苦于要如何将此事告诉云镜。

　　五、重逢
　　几日过后，北堂听说有个粉衣女子找自己，出门一看，竟是云镜。
　　原来云镜月余前一直内心不安，唯恐他们出事，便从扬州一路寻来，最后找到这马嵬驿来。
　　北堂将云镜安顿好后，碍于不知如何将师兄死讯告诉她，同时军内伤兵渐多，万花姑娘一人忙不过来，北堂便以此为借口，一直躲着她不见。
　　云镜前两日一直未见到北堂，气恼之余在大营内寻找，忽见北堂与一女子一同在救治伤兵。两人举止亲密，配合默契，时不时相视一笑。云镜看得呆住了。
　　云镜不甘心，接连几日偷偷跟踪北堂，见她一天之中除了睡觉，其余时间均与那黑紫衣服姑娘在一起。
　　两人一起的画面不停地在云镜脑中出现，搅得云镜食不下咽夜不安寝，终于云镜憋不住了。
　　云镜一直在北堂房中等到深夜，北堂回来后云镜终于爆发，大声质问她为何躲着自己，北堂支吾中终是说出了师兄战死的消息。云镜呆住，北堂接着说了一些安慰她的话，并承诺会替师兄照顾好她。
　　云镜从呆滞中回过神，问她为何要替师兄照顾好自己。北堂答，替去逝的兄长照顾嫂子是理所应当。
　　云镜怒极，大声否认自己与他的关系，并说自己并不爱他。
　　北堂困惑，问云镜当初为何与师兄举止亲密。
　　云镜脱口而出，“是为了气你！我喜欢的是你！”
　　北堂一时难以接受，也不想接受。云镜无奈之下离去。

　　六、险阻
　　自那日两人争吵，云镜情急表白之后，北堂一直对云镜拒而不见，每日只与那黑紫衣服女子在一起。云镜绝望，怒而出走。
　　不料云镜出来时误入敌人设下的陷阱，北堂得知时云镜已被抓去做了俘虏。
　　想到敌人逼供俘虏的残忍手段，又想起那衣袂翩翩的一抹粉色。北堂立即整理人马，杀去敌营解救云镜。
　　幸得及时赶去，若再晚一步云镜就要被当做战利品献给那鄙陋的敌将了。
　　云镜安然无恙，而北堂则因为要掩护云镜和同袍逃出，被敌人围攻，受了重伤。
　　回到大营后，北堂立即被送去大夫那里，云镜寸步不离。北堂昏迷七日后醒来，望着眼前欣喜的云镜说了一句，“你是谁？”
　　据大夫说，北堂在之前战斗中头部受创，丧失了一部分记忆。有可能过几天就恢复，也有可能一辈子无法恢复。不过如果尝试跟她说一些忘记的往事，也许能让她更早恢复记忆。
　　在云镜的照顾下，北堂身上的伤很快就痊愈了，唯独对云镜是谁一直想不起来。云镜每日都会去找北堂，给她讲一些以前的事。
　　可是北堂之前为救云镜，擅自带兵出战，受了很大的处分。而且也因为那次的事件，导致泄露了一些军事机密，现在他们的军队已被敌人围困。
　　这些都让北堂感到烦躁。对于惹出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现在每天缠着她要给她讲往事的陌生人云镜，她真的觉得很讨厌。
　　于是下意识的躲她，不见她，对她冷言冷语，对她恶语相向。只想着让她赶紧走，不要再来烦自己，不要再出现在自己的世界里。

　　七、突出
　　对于北堂的态度，云镜开始很生气。可是慢慢想到因为自己才让她受了委屈受了伤，也就不那么气了。看着北堂每天都为了战事而愁眉不展，自己满心心疼之余也有一丝心急、一丝无奈。
　　一日，云镜准备给北堂送饭时，无意听到中心大帐里的谈话。里面的人说，那敌军大将虽然勇猛无双，可却是个贪酒好色之徒。若是备上好酒，再找个机灵的美人，乔装成过路商人，故意经过他们军营附近，定会被抓去。到时候里应外合，便可破了这围困之局。
　　云镜听罢挑帘入帐，直言你们备好美酒即可，那个美人由我来。
　　三日后，一切妥当，他们悄悄出发，从一偏僻山路上迂回至敌营附近。果不其然，刚行至敌军一哨卡附近就被拦截了。酒和云镜被扣下了，其余人则被抓去做苦力。
　　又过了几日，一封密报传到了唐军大将手中，里面详细写了狼牙军近期的动向和意图，将士的情况，还有一张布防图。
　　有了这些东西，想要突出重围就简单了许多。
　　果然，未过多久，唐军利用狼牙军布防疏漏之处，声东击西，突出重围。
　　在此次突围战中，北堂明英勇杀敌，再加之提供了关键性情报，功大于过，将军决定，将其提升一级。

　　八、还乡
　　安史之乱结束后，北堂明衣锦还乡。某日她在整理师兄的遗物时，发现一叠书信。信中字里行间的关怀之心，绵绵情意让人动容。细看之下，竟都是云镜写给自己的信，不知怎的却跑到了师兄这里。
　　想到云镜，那个粉色衣服的女子，当日脱困之后北堂找过她，但是只得到她将此次深入敌营的功劳让给自己这一消息，除此之外再无其他音讯。
　　现在战争结束了，自己伤病缠身，不能再为军中效力，是时候履行当初接她回来的约定了。不过以她的性子，估计不会老实的回秀坊。好吧，纵使踏遍万水千山，也要寻她回来。北堂边收拾包裹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