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深处有你生命的存在》蘩音

5、末日前的诺言

　　那一年，末日的谣言遍布世界的各个角落。
　　有人利用它行骗，聚敛财富；有人不愿面对灾难的毁灭性，提前结束自己的生命；有人置之不理；有人自暴自弃；有人得意尽欢；也有人许下，“最后”的承诺。

　　月考后第一个班会时，我终于摆脱了一个人占两个位的尴尬处境，这个“幸运儿”变成了一个长着稀稀拉拉胡子，面露猥琐的汉子。因为上个周的月考逆袭，我被安排和全班倒数第一的沉默寡言的妹子坐在一起。

　　老魔头在黑板上抄写生字词。我伏在桌子上，一面瞄着老魔头，一面压低声音：“喂，同桌啊，你说，世界末日是不是真的啊，你说啊，到时候真的会毁灭吗？爆炸吗？还是别的星球撞地球啊？”我瞥了瞥我呆呆的同桌，她从语文课本慢慢抬起头，睡眼惺忪的摇摇头。“诶，我说你怎么每天都这么困呢？唉，你说玛雅人是不是真的，据说前三个预言都成真，虽然我并不知道前三个是什么，说的这么玄乎，我觉得一点迹象都没有！”“啊？”她迷迷糊糊的看着我。

　　一声美声似的霹雳吼伴随着噼噼啪啪的书页翻动声惊扰了我同桌的美梦。“我告诉你啊，你爱学学，不爱学就别打扰人家想学的人，你当学校是你家啊！”我像只早起找食的松鼠左右张望。“诶诶，发生什么啦！”

　　没等我询问到发生什么了，故事的“主角”——坐在最后排独自一人坐的胡子男！只见他蹭的站起来：“怎么了！我就这样怎么了，你以为你谁啊！”说着把桌子哐当往前一推，切了一声，趾高气昂的大步走了出去。

　　“自己看书！”说着语文老师跟着胡子男出了教室。坐在墙边的吴锦风将耳朵紧紧贴着墙。“开始对着骂了！开始了开始了！”他一面用虚声向全班传达着信息，一边捶胸顿足憋笑到不能自已。教室里早已混乱一片，却没人敢发出太大声转移老魔头的注意。“都不许说话！”老魔头突然出现在后门口。顷刻叽叽喳喳的小声议论声消失的无影无踪，52号人都发挥着影后影帝般的演技装作若无其事。我装作抄写字词抬头观望。

　　这件令我摸不着头脑的冲突在晚上放学前得到了妥善的处理。嚣张的胡子男——李亚在被蓝胖子叫到办公室“教诲”了整整两节课后将老魔头从一班请到了二班，嬉皮笑脸的道歉，换来了老魔头的“宽宏大量”。没人知道蓝胖子究竟说了什么让他前后反差如此之大。

　　“学校这营养餐做的一天比一天敷衍了！”我将一块还在滴菜汤的超大块肥肉用筷子夹到与视线平齐。“凑合吃吧你啊！”吴子语头也不抬嚼着菠菜回答我。“挺好的啦！最起码管够。”李思指了指餐厅入口处排着长龙的的汉子队伍。我冷不禁的打了个哆嗦。姚千一咽下最后一口饭不紧不慢的说：“听说一中的伙食特别好，我听一些学姐说，上一中后一个月就胖了好几斤。”“那为了好好吃饭也要考上一中啊！”不知道谁说了这句话。“你那点出息吧！”不知道谁回答了这句话。

　　西允总是坐在我对面，她不耐烦的瞅瞅手表“为什么我们永远是最后出餐厅的。”李子语双手插着腰紧紧盯着我，即使我不抬头也感受的到她的目光。姚千一端坐在座位上，整理餐盒，顺便将另外三个人的筷子收到一起，餐盒盖摞到一起。李思略带沙哑的声音在我耳边想起：“如果这个猪下次不再在吃饭的时候讲鬼故事，我们可能会早点回去！”
　　“你们这样就不客观了啊！向右看，看那两个，我们不是最慢的好吗？”我为自己做无力苍白的辩解。

　　吴锦风一只脚搭在餐桌下的横栏上，一只胳膊的胳膊肘架在腿上，在和李昂聊着什么。

　　“你看他俩一天到晚长在一起似的，一刻也离不开彼此嘛！”我诡谲的斜着眼望着他俩！
　　“快吃你的饭！”子语倒着拿筷子敲打我的饭盒警告我。
　　“你别说，还真有点戏啊！”李思抱着胳膊仔细端量隔着几个桌子远的李昂和吴锦风。“可惜了，吴锦风颜值低了些！不然，嘿嘿···”她发出一阵“令人发指”的笑声。

　　后来，随着李思的日积月累，毁人不倦的熏陶，我们渐渐从这位绘画大触，百分之百的动漫狂热粉那里了解了CP、耽美、腐等等等等新名词的含义，才明白她那个中午的发指内涵。

　　“唉！”我伸展着全身的筋骨，听见一声声骨头正位的声音，我想这一定有助于食物消化。“怎么每天都唉声叹气的？”李思挽着我的胳膊询问。“末日！”我将空着的那只手突然举起，像擎起某种权杖，那一刹那我觉得我是主宰地球命运的神，能一声令下就将存在着几十亿年的地球顷刻覆毁。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大家一起死咯！”李子语一甩往日淡泊宁静的从容，豪迈的发表着末日宣言。
　　即使无数科学家学者站出来申明这是谣言，那个时候的我们仍然对那个伟大民族的预言感到不安、迷惑。总是在不经意间想起这件事，又在不经意间将它抛在脑后！

　　“那我们五个要是顺利的通过的这场生死考验，是不是就是过命的兄弟了，不对，姐妹！”西允转过身严肃的望了望我们每个人的脸。

　　“12月22日后，如果太阳照常升起，那我们就要当永远的好朋友，不仅仅是一起吃饭，一起做作业的那种，是交心的！”西允继续严肃的提议。

　　“好！”“好！”“好！”“好！”四声毫不犹豫的回答传达着我们对彼此的坦诚。

　　一个伟大而又平凡的约定用五个人的真诚做印章，签订在一个梧桐叶落的季节，一个干爽的正午。

　　五个人，你会同时将另外四个当成最好的朋友吗？我想你不能，至少我不能。
　　在一个超过三人的小团体，总会将彼此在自己心中的地位分等，一定有最甜的，然后其次。然后需要一个能将大家集合到一起的“强力胶水”，没有，团体终会因结构分化而解构。
　　经历分分合合，聚聚散散，我们才能明白，承诺，有时，不过是一时兴起的一句话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