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默与晨》宫歆

17、第十六章

　　001.
　　初夏：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以这样的方式与你告别。一切来得太突然，我甚至都来不及去反应。我想，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回公司了，回到了属于我的世界。
　　初夏，你的新世界太大了，而我能力有限，在你的新世界里，我找不到一丝存在的意义。我突然有些理解那个和你关系很好的那个5年前风靡一时的青春文学作家林柯的话，他说过，如果有个人比你更爱她，各方面都比你优秀，那么你最好的选择就是离开。
　　初夏，其实当初我们老总喜欢上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我们之间根本没可能呢，但我还自私的认为，我是你的经纪人，我可以每时每刻都陪着你，我的胜算更大一些。而现在，林非让我见识了权利的可怕，让我知道了自己的渺小，让我知道了，其实我根本没资格站在你身旁。
　　对不起，初夏，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因为我找不到哪怕一个再站在你面前的理由。
　　再见了。

　　002.
　　初夏流着泪看完了这封信，Nina面无表情地站在她身旁说道：“初夏小姐，我想我们该出发了。”初夏眨着通红的双眼看着Nina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逼他走？”Nina平静地解释道：“这是林先生的意思，IS传媒不可能用一个其他公司的人在我们内部肆无忌惮地走动，同样，就像他自己说的，他没资格站在您身旁了。”
　　初夏愤怒地吼道：“你们界定一个人的方式就是看他的财产吗？”Nina深吸了一口气，不耐烦地看着初夏，她尽量使自己的语气保持平和地对初夏说道：“初夏小姐，我觉得你应该清楚，这不是我们公司界定一个人的标准，这是这个时代界定一个人的标准，如果这样说你还不明白的话，那我可以给您举个例子，您知道K么？如果K还仅仅是当年那个小小的签约作家的话，您觉得，您的经纪人可能允许他再见你一面么？”初夏闻言愣了一下，她止住了眼泪，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Nina又说道：“为什么他们这么做你不觉得有什么而反过来就一定是我们残忍？这本来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时代，别说是他，就算是您之前那个老总，您觉得他入得了林先生的眼么？”说着，她拿出了一只录音笔按了一下，录音笔里面传出了这样一段对话。

　　003.
　　“不知道林总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啊？”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穿着蓝色的西装翘着二郎腿坐在办公室内。
　　“也没什么。”G坐在他的对面微笑着说道：“我来向您要一个人。”
　　“哦？”中年男人来了兴趣，他问道：“不知林总想要什么人？”
　　“初夏。”G开门见山地说道。
　　中年男人闻言，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他微怒道：“林总可真是好眼力啊。”
　　G微微笑了笑：“我知道初夏是贵公司重金培养的人，我更知道，初夏小姐的合同就要到期了，那份合同我看过了，说实话，看得出你们很保守。我愿意付双倍的违约金让初夏小姐离开你们公司。”
　　中年男人冷笑道：“我要是不放人呢？”
　　G像是听了个笑话，他看着中年男人说道：“我想你可能是误会了，我今天来这可不是来和你打商量的。”说着，他缓缓地站起身，双手撑着办公桌，凑到中年男人的面前微笑1着说道：“我能来到这，仅仅是表达一下我对初夏小姐的尊重，你以为就凭你，配让我亲自出面和你谈么？”
　　中年男人冷笑道：“林非，你是不是把自己想的太好了？我要是就不放人你能奈我何？”
　　“公司和初夏，你自己选。”G撑起身，不耐烦地说道：“我给你两条路，第一，停止和初夏的续约，这样你可以得到双倍的违约金。第二，你尽可以和她续约，但我保证，在初夏签了续约的合同后，你的公司也会在下一秒被IS传媒收购，而你，也将永远从传媒业消失。”
　　“啪。”Nina关掉录音笔，看着初夏说道：“现在明白了吗？”“为什么会这样？”初夏呆呆地说道。
　　Nina收起录音笔说道：“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人，一种是强者，一种是弱者。弱者没有资格和强者谈任何条件，就这么简单。初夏小姐，我们该走了。”

　　004.
　　香榭尔文化传播公司的规矩十分特别，他们有专门的作家工作室和作家休息室。
　　而此刻，弋菲就站在这件作家工作室里。这里就像一个巨大的鱼缸一样，四周是透明的玻璃围墙，玻璃围墙的里面是无数台电脑，看起来格外的严肃。
　　“哎呦，这么早。”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年轻男孩走了进来，他大概有175cm左右的身高，黑色的头发遮住了他大概三分之一的脸，他的眼袋很深，那是长年累月的熬夜导致的，但这并不足以掩饰他那双如盛夏般温暖的眼睛，他的唇微微上扬，似笑非笑，看起来就像是邻家的大男孩一样，他穿着白衬衫，扣子解开了四颗，露出了他白皙的皮肤，他的领带扯开了很大一个圈，袖子随意地卷起来，看起来颇有些放浪不羁的意思。
　　弋菲无奈地看着他叹了一口气说道：“之遥，你可以不要一进公司就把领带扯成这样么？”
　　这个男孩正是吴之遥，和K一起名动一时的青春文学作家之一。但他和K在生活习惯上是两种截然相反的风格。K是完美主义者，这从他穿衣服的习惯就可以看得出来，而吴之遥则不然，他认为，作为一个写手，只要自己的作品好就好了，其他的没必要太在乎，甚至，他都懒得动脑子去想。
　　吴之遥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说道：“那下次我争取晚一分钟再扯领带。”弋菲无语地看了看他，叹了一口气。吴之遥微笑道：“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不是你风格啊。”
　　弋菲认真地说道：“是这样，IS传媒要和我们合作，我需要你的帮忙，你最近手里有没完成的作品吗？”吴之遥闻言想了想说道：“没有吧，昨天那本仙侠小说已经写完了，还差个后记而已了。不过你要我帮什么忙？”说着吴之遥后退了一步小心地说道：“我跟你说啊，我可是个为了艺术勇于献身的伟大热血青年，我是一个有原则有个性的人，可不是什么忙我都会答应的啊。”
　　“IS传媒要拍小柯的《梦》系列。我需要你把《梦》系列三部曲最真实的还原出来。里面涉及的人物原型我已经联系了，一会儿他们就会过来。”弋菲说道。吴之遥闻言愣了一下，他不解地问道：“小柯最得意的《梦》系列，那你直接找他多好，找我算怎么回事。”
　　弋菲默默地走到了一张桌子前，拿起了一个落满了灰尘的木质相框哀伤地说道：“你以为，小柯还会回来吗？”
　　“啪嗒。”一滴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滴落在相片上，留下了一条明显的泪痕。照片上，女孩的眼睛特别的漂亮，像是两颗完美无瑕的黑宝石……

　　005.
　　初夏和Nina坐在一辆宾利车内，这辆车是K留下来的，后来G自作主张地把它送给了初夏，以便节约公司的开支。
　　初夏坐在车内紧张地问道：“Nina，公司给我这么好的车是不是有点——有点太过了吧？”Nina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林先生出手大方那是出了名的，你以后就明白了。”言罢，她干咳了两声，掩饰着自己的尴尬。初夏惊骇的点了点头问道：“Nina，你和林柯也是朋友吗？”Nina想了想说道：“严格来说，K属于我的上级。”初夏又问道：“你们平时就叫他K吗？”Nina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我们称他为K。林氏家族规矩很多，高傲是每一位林先生的本性。他们的直属助理都称呼他们为林先生，而其他林先生的助理一般都以他们的代号称呼他们。”初夏好奇地拉着Nina的手问道：“那林柯在林氏家族中地位怎么样？”Nina想了想说道：“目前来看，新一辈的林先生中，他的资产数额仅在林先生之下，而Sort集团的发展速度却是IS传媒的三倍。在K回到Sort集团总部后，他们的发展速度还在不断提升，所以K以后到底会变成什么样，我也说不准。我曾听林先生说过，如果没有苏子默，K有可能会是下一任的A，但如果没有苏子默，K可能连做Z的资格都没有。”
　　初夏闻言摇了摇头表示不解，她追问道：“A到底有多强大啊？我记得林柯提到A的时候感觉很无力。”Nina笑了笑说道：“非常强大，新的A需要在40岁前让自己的资产超越上一任A和这一任B和C的总和，才可以继承A的身份。”初夏闻言惊道：“那怎么可能？！”Nina笑道：“过几年你就会看到的。”

　　006.
　　李琳穿着一身正装仰望着香榭尔文化传播公司的大楼，太阳光刺目的光线照射在这栋仿佛水晶龙宫般的大楼，看起来格外的刺眼，他还记得林柯曾经对她说过，这里是上位者的天堂，坐在这里，读一本小说，想想自己青春年华曾经历的事，是一件非常惬意且奢侈的事。而此刻，她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走进这个曾在林柯眼中被视为圣地的地方了。
　　李琳刚刚推开大门，就被一个满身肌肉的保安拦住了她的去路。“请出示证件。”保安礼貌地看着李琳说道。李琳闻言，连忙从包里拿出那张烫金卡片递了过去。保安接过看了一眼，恭敬地用双手奉还了卡片，对李琳敬了个军礼说道：“欢迎您的到来。”李琳被吓了一跳，她捏着卡片呆呆地看了保安半天，一时竟忘了向里面走。
　　这时，初夏和Nina推开门走了进来，见李琳在看着保安发呆，初夏不禁笑道：“李琳姐，你不会看上人家保安哥哥了吧。”李琳闻言回过神，见是初夏和Nina走了过来愣了一下，问道：“你们……你们怎么在一起？”Nina面无表情地说道：“初夏小姐已经和IS传媒签约了。”李琳惊道：“初夏你可以啊。”初夏笑道：“没有啦，是林柯的功劳。”Nina低着头恭敬地对初夏说道：“初夏小姐，我们该进去了，弋主编还在里面等着我们。”初夏耸了耸肩说道：“好吧。”言罢，她跑过去拉着李琳的胳膊走了进去。
　　“等等我！”正在三个人正准备进门的时候，一个穿着阿迪达斯的白色经典款T恤的女孩跑了进来，她留着长长的马尾，背着一个星空图案的双肩包，她穿着一条破洞牛仔裤，脚上是一双阿迪达斯贝壳头的球鞋。她的眼睛很亮，好像两颗完美无瑕的黑宝石，她的嘴唇很薄，如同两片樱花的花瓣。Nina微微皱了皱眉，她低声自语道：“这样的苏子默拿什么迷倒K的？”初夏微微笑了笑，她看着Nina笑道：“我和你一样好奇。”来人正是苏子默，她急匆匆地推开门，拉住李琳的手笑道：“琳琳你也在啊。”
　　李琳上下打量了苏子默一番，惊讶地看着苏子默问道：“你就穿这身来的？”苏子默点了点头说道：“对啊。”“嘶——”李琳倒吸了一口冷气问道：“你忘了小柯之前怎么说的了？来这里不穿正装你找死啊。”苏子默愣了一下，她皱着眉想了一会儿，问道：“小柯是谁？怎么听着那么耳熟。”话音刚落，保安已经走到了苏子默面前，他面无表情地对苏子默说道：“您好，请出示您的证件。”
　　苏子默呆呆地看着190cm左右的保安问道：“啥证件？”李琳问道：“那个烫金的卡片。”“哦哦。”苏子默恍然地点了点头，从包里拿出那张卡片交给了保安，保安仔仔细细地看了看那张通行证，又看了看苏子默，反复核实了好几次，才把通行证递到苏子默手里，敬了一礼说道：“欢迎您的到来。”
　　苏子默闻言也被吓了一跳，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保安，摆了摆手说道：“免礼……免礼免礼……”Nina满头黑线地扶着额头对初夏说道：“初夏小姐，我们先走吧。”初夏见状笑道：“别这样，人家第一次来嘛。”这时，李琳带着苏子默来到初夏面前介绍道：“这个是初夏，我们的小学妹。”苏子默闻言仔细地看了看初夏，忽然惊喜地说道：“哎，我记得你，你是我下两届的那个小学妹，你还和金池做演员呢吗？”初夏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已经很久没和金池姐联系了。”说着，她推开厚重的玻璃门说道：“子默姐，李琳姐，我们走吧，弋主编应该等急了。”“好。”二人说着，跟随初夏和Nina走了进去。
　　香榭尔公司比他们想象的要华丽的多，走过天空大道，进入到香榭尔的内部，首先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两旁无数的水晶相框里的杂志封面，那是香榭尔15年的积累。每个相框的四周都带有一个木盒子，里面放着相对应的杂志刊物。棚顶是奢华的水晶吊灯，Nina带着他们向左走去，作家工作室那个仿佛巨大的鱼缸般的玻璃隔音带就这样出现在他们眼前。
　　吴之遥把玩着手中的纯金钢笔对看着衣装“奇特”的她们笑了笑，他从桌子上跳下类对弋菲说道：“大副主编，你等的人似乎已经来了。”弋菲闻言从林柯的位置上站了起来向窗外望去，果然，Nina已经带着众人从来到了玻璃屋的门前。弋菲对Nina点了点头，Nina微笑着推门而入说道：“早就听说香榭尔低调奢华，果不其然。”弋菲笑了笑说道：“和IS传媒比，还差得远呢。”Nina笑了笑说道：“那这段时间就麻烦弋主编了。”弋菲微笑着看了看Nina身后这三个人笑了笑说道：“想必这位背书包的就是苏子默小姐吧？”
　　吴之遥闻言一惊，他凑到弋菲身边低声问道：“菲姐，这个苏子默不会是——”“没错。”弋菲说道：“这应该就是小柯《梦》系列三部曲的灵魂人物，孤苏、非子、雨默。”吴之遥皱了皱眉，他吃惊地打量苏子默自语道：“没想到，你真的存在。你怎么可能存在？这不可能。”
　　苏子默小心的看着两个人，她拉了拉李琳的衣角问道：“琳琳，这两个人是谁啊？我好想不认识他们啊。”李琳无奈地笑了笑说道：“我也不知道啊。”
　　Nina对初夏说道：“初夏小姐，公司还有事，我要先走一步了。在这里有什么问题您可以和弋菲小姐说。”言罢，她对弋菲点了点头。弋菲笑着起身对Nina说道：“没问题。放心吧。”她将目光转向众人说道：“你们好，我是弋菲，是这里的副主编。”说着，她拉过吴之遥说道：“这位是吴之遥，我们这里的签约作家，小柯的好朋友。”
　　“你们好。”吴之遥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