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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交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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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末出了书房,感觉自己像是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一样,胸口又有些憋闷。
陈叔已经候在门口,“少爷,其实老爷……”
雷末打断陈叔想要缓和他们父子关系的话,“那个女孩儿事儿调查的怎么样了?”
“是这样的少爷,那个女孩儿好像不会说话,是个哑巴。我只是查到了她纸条上说到的郑飚。郑飚是西区的一个小头目,这些年才起的风头,开了几个赌场。本来和咱们没有什么瓜葛,前些日子振少爷砸了他的场子,解决了郑飚。虽然没有闹得满城风雨,但是在圈子里的动静还是不小的。可能是振少爷想要立威吧,这些年一直在扩展自己的地盘和生意。有彩头的就打着自己的名号,烂摊子就推到咱们身上,这样的事儿不是一次两次了。至于这个姑娘的事儿,她一直不说话,我也没有问出多少。”陈叔的办事能力雷末是清楚的,看来具体情况只能他自己去问了。
“她不会说话?”雷末再次确认。
“是,应该是能听,但是不能说。她只是一直点头或者摇头。”陈叔回答,“少爷,这样的事情您最好不要亲自出面,我来处理就好了。”陈叔知道自家少爷的脾气性格,生怕这样的事会叨扰他。
“我来处理吧。”这样的事情雷末本来是唯恐避之不及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双眼睛一直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女孩儿换了干净的衣服,头发也梳起了马尾,站在偏厅的窗口,静默着有种遗世独立的清冷。这时偏厅进来了一些保镖和司机,应该是今天葬礼随行的人,看到女孩儿站在那儿,动了歹心,调戏起来,“这姑娘长得真不错,这小手凉的,来哥哥给你暖暖吧……”另一个也跟着起哄,“别理他,来,上我这儿来,让我抱抱就暖和了……”女孩儿被几个大汉推推搡搡的站不稳,脸色紧张,但也没有反抗。
“我的人你们也敢动?”雷末两下就制服了带头的那两个人,把女孩儿护在身后。
这样级别的人本来是不可能认识雷末的,刚想翻脸,但是抬眼看到雷末手腕上的那只Ref.5002,都面色惶恐,不敢吱声了。C城里,没见过雷末本人的人很多,但是不知道这块表的人几乎没有,因为戴这块表的人不能惹,甚至最好不要见到。
“陈叔。”雷末叫来陈叔,“这两人虽然品相一般,但也送去方四那儿,当两个月差吧。”道上的人都知道,方四的场子是专门伺候富婆或是男同的……
“你,”雷末指了指面无表情的女孩,“跟我上来吧。”
包括陈叔在内的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雷家大少竟然会让这么一个丫头进自己的房间,还说这是她的人。果然不能随便欺负人,因为真不知道她们攀的都是哪支高枝儿。
女孩儿轻轻的跟着雷末进了房间,看着简约的毫无装饰的房间,不知道该不该关上门,只能低着头站在门口。
刚才和父亲的对话以及那些人的举动,都让雷末有些烦躁,胃和心脏也又开始不舒服起来。回头看到女孩低着头不知所措的局促,雷末顺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有了些平和。“抬起头来。”
女孩儿没有动,雷末也不着急,“抬起头来,说话,我看得懂唇语。”雷末的声线本来就有些低沉,因为还在低烧,声音更像黑胶唱片一样让人安心。
女孩儿这才慢慢抬起头,露出那双净澈的眼睛。雷末安慰的弯了弯嘴角,“关上门吧,我只想听你说你的事,不会做其他的。”说完,靠在书桌旁的椅子上,等女孩儿的反应。
女孩儿又看了看雷末,最后关上了门。她决定来老宅找雷末,就想到了一切可能发生的事情,所以现在担心忐忑都没有意义不是吗?
雷末其实累极了,很想闭目养养神,可现在他凝视着女孩儿,只想听她说自己的故事。“说吧,慢一些,我看得懂。”
女孩儿咬了咬嘴唇,然后嘴唇一张一合的无声的开始讲自己的事:
“我的父亲欠了郑飚很多的钱,因为赌。我的弟弟生了很重的病,也需要很多钱。”女孩儿停了停,看着雷末想确认他能否看得懂自己说的话。
雷末摘了眼镜,揉了揉鼻梁,“我看得懂,过来坐近一点,那么远看着有点累。”然后示意女孩儿坐到自己对面的椅子上。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女孩儿乖乖的坐到椅子上,继续说起来,“于是我和郑飚做了笔交易,我把自己卖给他,十年,他清了父亲欠他债,并帮我治好弟弟的病。”
看到女孩儿说把自己卖给了一个混子,雷末皱着眉问,“你就这样把自己卖了?”
女孩儿又咬了咬嘴唇,但是没有迟疑的点了点头,“对,我需要钱,我能出卖的只有我自己了。”
说这样话的时候,雷末一直看着女孩儿的眼睛,那双眼睛里竟然没有流露出半点耻辱或者谄媚的神色,反倒是充满了坚定。“然后。”雷末示意女孩继续说。
“然后,在郑飚要兑现承诺的时候,他死了。被雷家杀了。而我需要找一个人继续完成那笔交易。”女孩儿又停了停,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睛里闪着泪光,“如果您就是雷大少爷,请您和我继续这笔交易。”
听到“交易”两个字,雷末的心脏绞痛了一下,这下疼痛的有些突然,雷末自然反应的用手按住胸口,抬眼对上女孩儿的眼睛,心脏的疼痛扩散开来。“你是说你要把自己卖给我?十年?”
女孩儿没有看出雷末身体的状况,坚定的点了点头。
男女之间的交易能有什么?无非那几种,而这些都是雷末最不屑的。雷末轻笑,“你需要多少钱?”
女孩儿不理解雷末为什么要笑,也许是因为瞧不起自己这种行为,可是她来不及在乎这样的问题,“100万,”女孩儿顿了顿,“或者更多,我现在也不知道。”
原来一个人的十年值100万,细算下来这个价位算是合适。雷末用手支着头,眯着眼看女孩儿,“你的十年值100万?你觉得?”
女孩儿似乎被雷末的眼神定住了。如果韩真存在场一定会说,“啧啧啧,雷少,你那眼神是要迷死这小丫头吗?”
雷末没有等到女孩儿答案,像是失去了耐心,点了支烟,“你走吧,陈叔会安排照顾你的弟弟,至于你父亲的赌债,郑飚死了就算是清了,我保证你父亲在C城再也找不到他能参加的赌局。至于交易,我不感兴趣。”的确100万,对于雷末来说没有任何意义,至于女孩儿是不是在演苦情戏码他也没有精力去追究,只是用人来做交易不是他的风格。
雷末吸完一支烟,转过身才发现女孩儿并没有走,而是一直看着自己,“我要的不是施舍,不管你怎么想,不管你需不需要,稀不稀罕,从今天起,十年,我的命是你的。”
这句无声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像是钉在雷末心头上,纠得他生疼,“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走到书桌前,拿起笔,在纸上一笔一划的写下自己的名字:凌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