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前菜：温暖的牛肉面（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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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长把系在脖子上的蓝格子方巾扯下，非常熟练地将刘海往上一捋，三两下就把那领巾变成了头巾，戴在了头上，准备开始做饭。
田珊玲怕客人等久了，便先斟上一壶自酿白酒，配上一盏精致的酒杯和一碟炒花生，放在托盘上，先端了出去。
“先生，这是我们店的自酿酒，您尝尝，可香了呢。”
“哦，好的，谢谢你哦。”
等这个叫小玲的女孩走后，张天语夹了几颗花生放在嘴里嚼着，又一边自斟了一盏白酒，一口干了。
“好怀念啊，”一旁吃饭的妇人看着他饮酒，慢慢放下筷子，“自从生病以后我就没粘过酒了。”
“那您要不要也来小酌一杯？”张天语说道，“不过我这个杯子我已经喝过了，得叫那女孩再拿一个来。”
“谢谢你啊，我光是闻闻酒香就满足了，至于你的这酒我还真喝不了。”
张天语心想或许是病恙还没好透的原因吧，便也没再劝。
“以前有愁心事的时候，我也总喜欢一个人喝闷酒，小哥你也有点烦心事吧。”
“哈哈，是我的表情太明显了吗？”张天语苦笑道。
“倒并不明显，只是稍显疲惫之态。”
“是啊，”张天语把白酒一抿，皱起了眉头。“就是觉得很累。不过倒并不是因为工作的关系，我从小就在各个城市漂泊，什么脏的累的都干过，慢慢地也就习惯了。”
“那就是感情问题了？”
张天语差点没把口中的酒喷出来，惊道：“您怎么知道”
“年轻人，能有多大点事，不就是工作或恋爱的问题罢了。”
天语觉得自己刚才的反应有点夸张了，便懦懦地回道：“哎，算是这么回事啦。”
“女孩子嘛，自然有些娇气，你作为男生要多让着她才行呐。”
“其实不是这个原因啦，阿姨，是我有事瞒着她。不过您别误会，并不是什么不好的事，”他顿了一下，抿口酒，喃喃道，“至少我是这么觉得。”
“那你还纠结什么啊，解释下不就行了。”妇人露出疑惑的表情。
随着酒精的渗透，话匣子也逐渐打开。
“我没办法，我怕她知道以后会离开我，毕竟社会还是不太待见我这个职业的。”
“你又没试过怎么知道，你对你们之间的感情这么不信任？又不是非法职业，怕什么？”
“唉，反正就是……”
“是什么啊？真是急死人了，一个大男人家这么犹犹豫豫的。”
“是反串啦，夜场反串！”看来激将法对他还挺奏效。
“哦。”妇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半晌才问道：“反串？那是什么？”
“我晕，就是男扮女装，大部分是古代服饰，或唱或演。我就是在夜场里干这个的。”
“那不就是和梅兰芳一样？”
“千万别这么说，真是折煞我也。我就是混口饭吃，也比较喜欢这个工作，艺术性上怎么敢和梅老相提并论？虽然我也是挺爱艺术的。”
“我倒觉得没什么不妥，要是我儿子选了这行的话，我也会支持……”
“牛肉面来了……”小玲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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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老板熟练地将葱和辣椒切成好看的细圆形，又切了几丝生姜，接着把卤好的酱牛肉切成了薄薄的肉片，放在菜板上。
这时芝麻油在热锅里已经滋滋作响，他先是把葱姜和辣椒放在油锅里爆炒了几下，又放进牛肉一起翻炒。由于怕咸，只加了少许调味酱，可是吱吱啦啦的油响，伴着诱人的肉香，已经迫不及待地扑面而来。
他用漏勺盛着熟拉面在高汤里过了一下，又迅速拿起来，放在碗里。接着便用炒铲将刚爆好的牛肉放在面上，又在上面摆了两颗绿油油青菜和半个光滑的煮鸡蛋，最后又用勺子将高汤舀上，慢慢地浇在碗里。
一碗色香味具全的牛肉面就这样做好了。
“哇，好香的样子。”张天语望着女孩摆在他面前的牛肉面，不由自主地赞叹道。
只见那碗面正热腾腾地冒着蒸气，汤上面漂着些许葱花和油花，在白滑的拉面衬托下，牛肉的红和蔬菜的绿很是鲜艳，还有煮蛋那金黄色的蛋黄，看起来也非常诱人。
“那个。”老板突然撩起厨房的帘子，伸出头说道：“桌子上的调料就不必加了，会咸的。要是喜欢辣的话可以放点儿辣椒酱和芝麻。
“哦。”张天语听到，便将手中的酱油放下，只在面上撒了点芝麻和辣椒酱。
他用筷子挑起弹力十足的拉面，呼呼地吹散上面的热气，放进嘴里，顿时一种奇妙的感觉向全身袭来。那爽滑的面条，浓郁的高汤，配着各种精致的食材，不仅满足了食欲，温暖了身体，连内心似乎都被感动了。
“嗯，好吃！”他说道，“不过好烫！”
一旁的妇女看见他那狼狈样，不禁笑了起来，“慢点慢点，你还真像个孩子一样迫不及待呢。不过，我的儿子要是还活着，应该也像你这么大了吧。”
“嗯？您的儿子不在了吗？”张天语的动作停了下来。
“不是，只是在他两岁零七个月的时候被人偷走了，然后就再没听到他的消息。”
“啊，抱歉啊。”
“没事，你吃你的，不要紧，其实我已经释怀了，毕竟已经寻找了二十多年，也得到了非常多人的帮助。我尽力了，已经没有什么遗憾，只希望他能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健康的坚强的活下去。”
“阿姨您这么有毅力啊，我都没你一半的勇气。”张天语吃着吃着，心里想起一些辛酸事儿，视线开始变得模糊。
“我真是没用呢，白天西装革履地演戏欺骗她，还一直就这么对付着。这样的我很渣滓吧，很对不起她吧？”他的话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这不是男子汉该有的样子，要是我儿子的话我可不希望他这么懦弱。如果是真爱的话，这点挫折算什么？你就用今后的行动去感动她，正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顿了一下，妇人又说：“你这样其实最对不起的人就你自己，一直不能表现出真实的自我，即使是面对最亲近的人，真的会很累会垮掉的。你就别哭了，今天鼓起勇气，一下解决问题不就成了？”
“不是，是因为这面实在太好吃了，被感动的。”天语辩解道，他擦了擦眼睛，表情变得更加坚毅了，一副下定了决心的样子。
张天语吃完面后后，将汤也一滴不剩地喝完了，感觉浑身热呼呼的，充满了力量。
“嗯，今天我就要去告诉小薇，我相信她对我的感情。绝不会再隐瞒下去，就是挨巴掌我也认了。”他心想。
“谢谢阿姨，陪我聊了这么多。”张天语将饭钱付给小玲后，对那老妇人微微鞠了一躬。
长这么大，受到长辈的关怀却少的可怜，可今天碰见的这位陌生的食客却一语道破他内心的酸楚，更给了他一些坚持走下去的勇气。他的鞠躬既是对她的关怀表示感谢，又是一种默然的承诺。
那妇人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微笑道：“祝你好运。”
“嗯。”他点头答应道。伸手推门出去，惹得挂在门上的风铃一阵摇曳。
叮铃叮铃……”风铃细细碎碎的声音仿佛从另一个世界飘来，如梦如幻。
走出店门后，张天语不禁愣了一下，他抬头看了一下天空，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我瞎发什么呆啊，得回去打个盹，然后中午把薇薇约出来跟她解释清楚。”他这么想着，便整了整衣领，走近了晨曦的薄雾中。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前菜：温暖的牛肉面（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