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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这梁子,结深了(一) ...

  •   不知睡了多久,我从迷迷糊糊中睁开眼,书房里的视线一片昏暗,我本能的在身边摸手机要看时间,摸找了半天才想起晚上手机在客厅充电。我摸索着小心翼翼的走出书房,又到客厅里寻手机。
      奇怪的是明明放在电视机旁的手机却不见了。“难道是记错了?”我对自己的记性有些怀疑。我又去沙发上找,没找到手机却摸到了手电,于是只好勉强借着微弱的光亮,将各种能够藏手机的地方翻了个遍还是没有找到手机的踪影。
      “会不会在厨房?”我抱着最后的希望,想着白天在厨房里忙了大半天,可能真忘在里面了。
      我想着赶紧往厨房里走,突然黑暗里,迎面有一个声音问我:“你找什么?”想来是怕吓到我先同我搭腔,可是一切都晚了。
      小时候老师常讲,在空气中光的传播速度要比声音快,所以我们先看到闪电后听到雷声。那么,现在这种情况应该也是如此,关于光与声音的概念在我的脑子里一闪而过,异常清晰。
      当我在看到那道映现在面前的黑影时,被吓的我发出一声格外凄惨的尖叫。同时,手里的手电筒也划出漂亮的抛物线狠狠的砸向忽然出现在面前的黑影上,而他微微侧身子似乎也想要躲过那道迎面呼啸而来的亮点。
      我往客厅里跑得瞬间突然冷静下来,随着那一声痛心的呻吟,一切好像都来不及了。
      慌乱中我打开客厅的灯,随着骤然变亮的房间,一眼就落在那个用手捂着额头蹲在厨房门口的赤裸着上身的男人,而在他的脚下散落着手电筒七零八碎的躯壳。
      我惊魂未定,再触及眼前这一幕,心里那种不祥预感变得更加强烈——这梁子,结深了!
      “你没事吧?”看他的反应,应该是砸的很重,“对不起,对不起!流血了吗?”我连声道着歉,并走上前查看他额头上的伤。
      他身子往后一退,拿胳膊挡住我的手,用英语吧啦吧啦的说了些什么。深深的负罪感早已吓傻了我,这会儿情绪乱糟糟一团,更无法静下来翻译他说的什么意思,但是从他的样子来看像是不想让我再碰自己。
      他一只手捂着额头,眉头微蹙,似强忍着疼痛。
      “对不起,我去给你拿药!”我返回客厅,手忙脚乱的到处翻找药箱。
      他先是用英语对我说了些什么,见我呆怔着没听明白,又改口说:“不用了!”又指着主卧示意不要吵到正休息的林阿婆。
      他缓缓起身,又在原地略微一站,确定没有事后才慢慢挪动脚步,到我面前突然停住,用生硬却异常流利的普通话认真对我说:“你一直这样吗?我非常生气!天亮了,你就回去吧,奶奶我自己照顾!”说完头也不回的穿过客厅回了房间。
      随着那声冰冷的关门声,我的心跟着一颤,头脑混沌不清,仿佛刚刚手电筒砸得是我自己的脑袋。
      我木讷的愣在原地,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样,久久,不禁自问:“这算怎么一回事?”
      一种怆然之感油然而生,低头一眼看到了端放在壁橱上的手机,我再也受不了了,含着泪将电话打给正在睡梦中的李特。
      “黎乐乐,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有你这样大半夜扰人清梦的嘛!”不能怪李特脾气暴躁,她们五一活动不断,也没得休息,今晚的晚会提前结束回家休息,没想到刚爬上床就被我一个电话给吵醒了。
      “李特……”我哇的一声哭出来,委屈至极本是想假哭释放一下情绪,不知道为什么哭着哭着竟成了抑制不住的泣不成声,脑子里一片嗡嗡作响,混沌不清。
      迷迷糊糊中不知道跟李特絮叨了多久,只觉得她的声音变得缥缈起来,最后彻底消失……
      又不知过了多久,那迷乱的意识开始有些清晰了,虽似梦,却又真切无比。我依稀听到哗哗风吹梧桐树叶的响声时,我在清冷中缩了缩身子,暂且忘记了一切不快,思绪沉浸在那似是而非的雨声里,好似一下子回到了大学的校园。
      我拿着手袋独自一人走在校园里的梧桐树下,这里一眼就能够看到球场,我还记得宁浩跟我说先去打球再吃饭的话,但是操场绿色草坪上空旷无人更没有宁浩的踪迹。
      李特告诉过我,“对男人,你不能太懂事,你温柔、你贤惠,你不需要解释,久了他就会觉得一切理所当然。”
      他周末要打游戏,我知趣的呆在自修室内看书,中午还贤妻良母的打了饭送去他的公寓楼下。他要打球,我就像游魂一样在能看到操场的梧桐树下晃悠。为什么每次都是我在等他、找他,我才意识到这种爱的廉价。
      我生气正要发作,突然意识到我们早已分手了,他在南下广州后选择了另一个女人,是痛、是耻辱,也或者是其他的什么,让我再难克制自己,不由蹲在地上痛哭起来。
      “嘿!”迷糊中,有人跟我说话。我抬起头,泪眼迷离中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那是十八岁时就深深刻在心上的人。
      他如从天降,目光亲切而温暖,浮在嘴角的浅笑清晰又明亮,纤瘦的身影在在阳光映衬下散发出一种如泉水般的纯净明朗的气息。对于我而言,他自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尽可以让成长中所隐忍的委屈与一切苦痛变得风轻云淡。
      这不会是梦吧?肯定是梦!早在接受宁浩的追求时,我就已经在心里对高中时期那段忘乎所以的暗恋宣布了结束。等到大学毕业后,结束与宁浩的恋情,再在某个瞬间回想起十八岁时崇拜不已的男人,想得过多的还是他在自己的圈子里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
      就在我犹豫之际,他也突然快步离开,将我丢在哗哗作响的梧桐树下,我尝试着喊他的名字,他回眸看着我,依旧是清朗明目的笑容,但是却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意思,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要追上去,身子疲惫不堪,没有一点儿的力气。
      任凭我的呼喊,他最后还是消失在路尽头。一种没来由的恐惧,让我发了疯似的呼喊着宁浩的名字,却也是徒劳无功。
      我突然陷入一种怪圈里,时而清醒、时而迷乱,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又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心绪在这种终而复始中变得心力交瘁。
      正当我倍感孤单无助时,依稀听到背后有人在喊我“乐乐姐”,但是眼睛却像是被胶水黏住一般不管如何努力都睁不开,是以无论如何也看不清身后那个人。
      就在我为这突兀的梦魇着急万分时,像被李特从旁边推了一把,兀得睁开眼醒来,正看见面前睁大了眼睛正审视着我的李特,而林阿婆也孩子般扒着床头好奇盯着我看。
      她见我醒来高兴的拍起手,一边往外走一边开心的对门外喊着说:“Apple,乐乐醒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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