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骸纲）泽田纲吉症候群》雪的耳语

3、难以被动摇之蓝

　　早就一连串事情弄得草木皆兵的纲吉吓得瞬间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警觉地转过头，原本以为会再次遭遇到被人袭击的事件，但来人却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kufufufu……彭格列，你在这里做什么？”在看过众多表现地对自己极其着迷的脸之后，依旧保持着对自己不冷不热态度的六道骸却让纲吉觉得异常亲切起来，他二话不说地便往对方的眼前凑去，想要看清楚对方是否是真的保持正常，还是在演戏。

　　似乎不太乐意和纲吉如此近距离接触的六道骸，自然是在他靠近的一瞬间便往后退了几步。没有比现在更加喜欢六道骸的冷漠态度了，纲吉恨不得拍手称快起来。但是他脸上抑制不住洋溢的欣喜成分只让六道骸说不出来的怪异。“你在搞什么？”他皱皱眉问道：“是工作太多变傻了吗？”哪怕从对方口中吐露出来的是如此尖锐的讽刺话语，纲吉却一点都没有觉得难受，反倒是像找到容身之所般上前一把抱住了对方：“呜呜呜……太好了……居然六道骸你没有事情吗？”至少在接任彭格列十年都没有再流露出如此孩子气的一面，这足以可以证明纲吉内心是有多么地恐慌和不安。

　　但六道骸毕竟是六道骸，他可从来没有说看到纲吉向自己服软就也同他好说话起来，他冷不丁地将胳膊从纲吉怀里抽了出来，像看待神经病般凝视着纲吉：“你是想要把自己的身体送给我吗？第一次看到你那么主动呢。”纲吉毫不意外地明白对方嘴里肯定会说出某些嘲笑自己愚蠢的话语，但在这个除了六道骸以外他所认识的一切全都变味的世界里，对方早已经成为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纲吉又怎么可能这么快放手呢？

　　想到这里，他便坚定了几分要继续呆在六道骸身边的信念，虽然仍然想不明白周围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至少其中有个正常人已经足够让他谢天谢地一番了。

　　等等……貌似六道骸的幻术不是可以改变人的样貌吗？纲吉猛地想到了另外一个更好的办法，如果是六道骸的话就可以将自己变成另一个人，这样他也可以稍微正常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不然总不能让他整天呆在无人的公园里打游击战吧？于是心有此念的他便将想法告诉六道骸，当然如果六道骸会这么轻易地同意的话，那就不是他了。再次惨遭拒绝的纲吉忍不住有些在心里抱怨地想着：如果六道骸也和外头的那些人对自己仰慕有加那就好了呢，这样子岂不是可以轻松答应我的要求？当然这个傻瓜念头只存在了短短几秒，毕竟如果说最后一处净土也沦陷的话，纲吉还是早点去投河自尽来得快点。

　　不过纲吉却在拒绝的短短几秒钟再次想出了新的办法，担任彭格列首领的这十多年，他早已经从一个天真烂漫的孩子逐渐成为一个阴险狡诈，啊不对，是足智多谋的大人，于是他将外头众人对自己的虎视眈眈化为一种威胁，并且告诉六道骸如果他不帮自己改变形象的话，纲吉很有可能会在大庭广众之下高喊出：“我真正喜欢的人是六道骸！”这个宣言，那么六道骸等于成为了世界公敌了。

　　见纲吉脸上挂着的狐狸般的笑容，六道骸用略带咬牙切齿的口气同意了这个请求。

　　于是化身成为一个普通路人的纲吉终于可以从这荒无人烟的公园里走出来，和六道骸糟糕的心情相反的是，他的心情非常愉快，甚至哼唱着片段的流行音乐起来，因为幻术的维持需要和幻术师保持一定的距离，于是这下子是纲吉和六道骸两个人一起走出去。因为一早上都被可怕的彭格列吓坏而早已饥肠辘辘的纲吉不由建议着：“我们先去吃点什么吧。”虽然没有得到六道骸明面上的同意，但纲吉却清楚地知道，对方不想同意也得答应自己的请求。

　　他们去了纲吉常爱去的一家日式料理店，早就饿到前胸贴后背的纲吉自然是点了一大堆自己最爱的料理，而和他完全相反的是六道骸却只是安静地在一旁喝水，等纲吉满足了饱腹之欲后，他才有些讪讪地发现对面还什么都没有吃，自己就已经把所有上桌的食物吃完了。等他打着饱嗝一边用尴尬的眼神打量着对方之时，六道骸突然抬头看了他一眼，像是被老师发现做坏事的学生般，纲吉急忙转过头去。

　　而原本以为自己的倒霉已经可以到此为止的纲吉却在付钱的时候发现了自己的窘迫，他居然因为跑得太匆忙了，连钱包什么的完全没有带。等侍者送上结账单，纲吉摸索了自己空空如也的口袋半天，却发现什么也摸不出来，没有比现在更加尴尬的事情了。纲吉脸涨得通红，因为没有带钱包而去消费这种事情实在太掉面子了，特别是自己还是一个家族的首领。不过仿佛是注意到纲吉的尴尬般，六道骸并没有等待纲吉继续假装寻找钱包下去，而是突然站了起来对侍者说：“我来结账吧。”

　　纲吉顿时一大块石头落了地，但内心又有一种奇怪的滋味在蔓延。有些暖暖又开心的滋味，他从没有考虑过六道骸也会帮助过自己，毕竟之前他还是以威胁的方式才让对方协助自己，而现在又再次伸出援助之手，仿佛吃了极为幸福的东西般，他的嘴角满是抑制不住的笑意。“别傻笑了，快走吧。”感觉到脸颊上突然有什么冰冷的东西贴了下，纲吉打了一个冷战后抬头，却发现六道骸手里居然是支雪糕，刚刚冰冰凉凉的东西正是这个东西。

　　“啊？”他不太明白对方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也没有想到六道骸真的会回答他，他说：“你不是路过街道的时候眼巴巴地看着冰激凌吗？不要的话，我就扔了。”等等——纲吉二话不说先抢过他手里的雪糕，连忙说道：“我吃啊！”他说完便快速地拆开包装袋，一口将雪糕塞进嘴里，因为太过迅速，嘴里很快满是都是冰冷刺骨的滋味，害他再次打了一个机灵。“噗！”见到纲吉这副傻乎乎的模样，六道骸却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是纲吉第一次见到对方的笑容，往常的他总是略带讥讽的上扬着嘴角，而这次却是轻微又真心的，笑了起来。纲吉不知道为什么，当看到六道骸笑容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却是：六道骸的笑容真的好好看，为什么他不肯多笑笑呢？注意到纲吉对着自己的脸开始静静地发呆，六道骸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转身往门口的方向走去。这让原本还在沉浸于对方笑意之中的纲吉猛地惊醒，等等！他急忙跟了上去，要是就这样子让对方走掉，很有可能会让幻术失效的。

　　终于恢复平静的大街上，纲吉一边嚼着雪糕，一边跟着六道骸说着有的没有的事情，他记得上次这么和六道骸近距离接触已经是上一年的事情了，对方总是似远似近的，每当纲吉想要靠近的时候，他总是会往后退相同的距离，时间久了，纲吉也就下意识习惯地和六道骸保持一定的距离了。不过因为今天这种莫名其妙的事件，当和六道骸走在一起的时候，纲吉却有种心跳加快的感觉，他并不太清楚这是什么样的心情，就像是嘴里的雪糕般，酸酸甜甜的。

　　“唔……”他走着走着，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应该向六道骸道谢，不管是刚刚在饭店里，还是雪糕的事情，如果没有六道骸的话，他恐怕还在公园里一个人挨饿吧。想到这里，他便鼓起勇气转身对着六道骸说：“谢谢你！”这个谢谢却让六道骸突然大笑起来，但纲吉却不太喜欢他现在的笑容，比起在饭店里看到的那个，这种笑容却如同带有一层面具般，总是让自己有种雾里看花的错觉。于是他咬了咬嘴里的木棒，追问着：“你在笑什么？”

　　而六道骸的回答却让他更加不舒服起来：“我在笑，明明我是为了得到你的身体来接近你的，你却对我说了谢谢。”

　　这个理由明明很合乎情理，但却让纲吉非常生气，他很不喜欢六道骸总是将两个人还算美好的氛围总是推卸到他想得到自己身体的理由上，他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在讨厌什么，但比起总是看不清楚的六道骸，他更加喜欢能够真实表达内心的对方。虽然……这个要求对于六道骸来说，永远不会实现罢了。

　　纲吉内心有一肚子话想要告诉六道骸，但一旦见到对方继续保持面具的脸，他却有些哑口无言，不知道从何处开口比较好。

　　想到这里，他狠狠盯着手里的冰棒，像是想要将内心的话语倾注于动作般张开了大口，将剩下的冰棒一股脑塞进了嘴里，当然他还是再次被冻得龇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