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不随风（刘恒之part）》沉香梦魇

7、刘恒之（尝鲜版）

　　实验室出了点小状况，林亦湫出来的时候已经快过了饭点，急匆匆跑来图书馆，远远地突然发现林文书坐在刘恒之边上，她停了一会，没有直接走过去，抱着书折回去，在离着刘恒之不太远的一张桌子处，遇上刘恒之的几个室友，除了早就认识的“刚果人”等等，还有另外一个不认识的女生。

　　“学长好！”她压低声音过去打了招呼。

　　“哟！林亦湫！”

　　“学长们吃过没？”

　　“没呢。”

　　“那正好，等会一起去外面吃好不好？这位学姐是？”

　　“丹霓，一个专业的。”

　　相互打过招呼，林亦湫点点前面的刘恒之道：“我去把也刘恒之也叫过来。”

　　丹霓看看刚果人，问道：“她是刘恒之女朋友？”

　　刚果人耸耸肩，一脸无奈地说道：“搞不清楚。我们问过好几次刘恒之，他都说不是。”

　　“好像经常在图书馆看见他们两在一起啊！之前周末我带朋友去八佰伴一家寿司店的时候正好遇上他们。当时他们俩就那么并排坐着，刘恒之很照顾她的样子。”

　　“别管他们！刘恒之的事情我们是搞不清楚，人家虽然屌丝，可是跟我们不是一个档次的。”小胖笑着调侃丹霓道，“我们丹学霸要是喜欢刘恒之，我绝对支持到底！”

　　丹霓立刻在桌下面给了他一脚，睥睨了一眼林亦湫的背影，说：“我就是觉得那个学妹，不是真的迟钝就是人品有问题。”

　　刚果人嘻嘻一笑：“我们丹学霸每次一看到美女就怀疑人家人品有问题，同性相克啊同性相克！”

　　下一秒桌子下面又是一脚，丹霓哼哼道：“懒得跟你们这种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理论。”

　　林亦湫突然走过来打招呼的时候把林刘二人都给吓到了：“爸，恒之，你们两讲什么国家机密呢！”

　　“亦湫！”林文书好像头一次见到林亦湫笑嘻嘻的样子，也有点不大适应。

　　“爸今天过来有事？”

　　“额……嗯。”

　　“吃，吃饭了没？没有的话，爸你难得过来，干脆请我们吃顿好的怎么样？后面还有一桌没吃饭的，都是上过你课的学生。”她笑着用大拇指点点了后面的一桌。

　　林文书知道林亦湫就是敲他竹杠，不过这个竹杠却敲得让他高兴，这个女儿从小到大没求过他什么，亲眼看到她跟大家相处得不错，觉得就可以放心了。不仅是放心，更觉得惭愧，惭愧他竟然怀疑刘恒之，更不用说林亦湫，越来越觉得对她亏欠得太多。

　　吃完饭大伙散了，走着走着又只剩下刘恒之和林亦湫两个人。

　　那时候天气已经慢慢转暖，两人慢慢走在校园水池边，有默契似得，都是沉默不语，忽然刘恒之听见林亦湫轻轻吸了两下鼻子，他转头看向她的时候才惊觉，她脸上竟然挂着眼泪。

　　那是他头一次见到她哭，目光盯着空中的某一点，眼神冲满的愤恨和悲哀，直刺进他心里去。

　　刘恒之浑身紧绷着，不知道该怎么办，犹犹豫豫地伸出手，帮她抹掉脸上的眼泪。

　　“你觉得我爸今天过来是为什么？”她张口就问，话里带着气，明明刚才还好好的啊！

　　“为什么？”刘恒之摸不着头脑了。

　　“被自己亲爹当狼一样防着的感觉是什么样的你知道么？”

　　“……”

　　“明明都是他生的……”她断断续续讲着，开始啜泣，连哭声都是压抑的。

　　人要是想同情另外一个人，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可要是心疼一个人，就会想着跟着流泪。现在面前这个掩面痛哭的女孩，让他的心跟着微微颤着，鼻子好像酸了。

　　“亦湫……”他慢慢靠过去，把她抱住，越抱越用力，最后用手掌托住她的后脑勺，将她紧紧压进自己怀里，好让她大声地嚎啕到痛快……

　　刘恒之一夜未眠，耳边什么都听不到了，心里只剩下一个泪流满面的林亦湫。半夜接着从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用手不住地摩挲着她送他的生日礼物。那天明明没有约好的，她是不知道他会等着她的，可是她还是把生日礼物放在随身的包包里，好像名表原来在她心里一直是念着他的。

　　为什么这些事情他之前没能想明白呢？

　　为什么那天没能在饭桌上把该说的说出来呢？

　　为什么他会如此怯懦呢？

　　该说的如果再不说，他觉得自己恐怕会后悔一辈子。

　　周末刘恒之带着林亦湫去了苏州老家。

　　“你说请我吃饭就是这里？”林亦湫四下环顾这家老旧到不行的店面，是家很小的面馆。

　　“我爸爸没出事之前，在这里做了将近二十年的生意。我从小就是在这里度过的，在厨房看着我爸和面，我妈洗菜、端盘子，我就在边上帮着收钱、算账，进了小学时候就发现谁都没我算得快。”

　　“然后呢？”

　　“然后去了上海上大学啊。我是说，我是在这里长大的。”

　　他突然伸手将自己的手掌覆上她的手手背，然后慢慢一点点攥紧，直到实实在在把她的手攥在手心里像是再也逃不开了一样，“我长大的地方想带你过来看看。我们……”

　　说到一半电话响了，那时候还是翻盖手机，刘恒之看到号码脸色变了。

　　“喂师母？……嗯……我在苏州……嗯……一，一个人呢……没事的，不麻烦……”

　　林亦湫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颜色很深，皮肤不算特别好，脸颊上留着几个不算太明显的痘印，就是这么一张脸，这么一个人，就让她的心折磨到死去活来！还让她变得可怜又可笑。

　　凭什么？为什么？就凭他？

　　这个人可以在家里遇上那样悲惨的事情的时候凭着一口气考到上海来，他可以忍受每天在学校和医院之间往返的辛苦。

　　为什么不能跟林文书、林娅涵、高丽珺说清楚？

　　为什么要那样小心翼翼地呵护着林娅涵，她在边上快要烧着了他却无动于衷？

　　林亦湫等他把电话挂了，把手从他掌心抽出来，笑道：“走吧，吃饱了，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