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挚孽》枫流夏语

3、寿爷

　　“咳咳。”寿揉了揉发酸的腰，扶着桌子从床上起身。他推开窗，午时的阳光从外面照射进来，照亮了不算大的屋子。
　　“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寿低喃，而后又像想到了什么，嘴角微扬，轻笑道：“不会就让你这么离开我的。”
　　他从床旁拿起一根有些年头的木拐杖，慢慢走到门前，用手握住门柄。
　　“啪”门外的锁断裂，他轻轻推开门，走出去，又和上门。抬头，看了眼被密林围住的淡蓝色天空，捋着那所剩无几的白色胡须，一边走一边笑：“今天是个好日子……”
　　远处，‘溪缘’庙在太阳下反射着金色的光芒，一棱一瓦无不透着神圣的光芒，灵溪清澈的泉水从庙中穿过，绕着村子环了一周，将整个村子都映得亮堂起来…...
　　“寿爷，来找大师？”庙的门口，一个小眼睛老和尚向他打招呼。
　　“恩，大师他在吗？”寿向他招手，道。
　　“今日是浴佛之日，大师好像去素斋给那群毛头小子们洗礼了。”老和尚道“用我带路吗？”
　　“不了，谢谢，我自己去就可以。”寿笑道，便沿着一条小道走去。
　　“佛乃无相之本，空即是相，色即是空…..”还没到素斋，远远就听见了苍老的念佛声。
　　寿贴近，听到了想要的声音，嘴角咧开。
　　门内正在讲经的人像是察觉到了什么，顿了一下，又继续了起来。
　　一个时辰过去了，经在继续。又是一个时辰，讲经人的声音已略微嘶哑，经却还是没有停。
　　经声不断，可下面的人却坐不住了。
　　“怎么今天讲了这么长时间？”一个小和尚道。
　　“就是，平日里最多是一个时辰的。今日讲了两个时辰还在继续。”又一个小和尚不满道。
　　底下的和尚纷纷议论起来。
　　“安静！”台上的讲经人皱眉，轻瞥了一眼门外。
　　“元通大师，就算是浴佛日，讲经也该结束啦。”有和尚道。
　　“急什么，我们出家就是要修身养性，磨练意志，这点小事都受不了，还不如去做田里的农夫。”讲经人淡道，又讲起了经。
　　终于，就在所有人都快要忍受不住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炎…..熙。”一个脑袋终于忍不住探进来。
　　“好了，今日讲经就到这了，都散了吧。”讲经人淡淡的看了眼门口，眼角有一丝戏谑划过。
　　素斋里的人渐渐离去，只剩下他们两个还在。
　　“你来干什么？”炎熙挑眉，明知故问。
　　“我.,..我。”寿低头。
　　“没事我就走了哟。”炎熙笑笑。
　　“别。”寿拉住他的手，“刚刚，你应该知道。”
　　“知道什么，我不知道。”炎熙轻哼，轻勾嘴角。
　　“就是….灵溪里，就是那只小鹿妖和青漓上仙！”寿抬头，看向炎熙。
　　炎熙的表情一下很严肃，就像刚刚一样：“那是什么，你到底在说什么。”
　　“就是….就是….”
　　炎熙瞥了他一眼，就要向外走去。
　　“炎熙，你别走啊，炎熙，元通大师！！”寿一把拉住炎熙的手，却又被甩开。
　　“元通大师。”寿追了出去，却被两个手持长棍的武僧拦住，“寿爷，午时已到，庙里不接客了。明日再来吧。”
　　寿抬头，看向已经昏暗的天空，叹了口气，望向炎熙离去的方向，转身离开。
　　……….
　　几日后
　　“这个人精神是不是有些问题，已连着四日站在庙门前，不访客，不祭拜。”庙门前一个扫地的小和尚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个人叫寿爷，是村里一个很有名气的老人，他经常来我们寺庙的，好像每次来都去找一个叫….叫元什么来着的和尚。”一个比小和尚年纪大一些的和尚道。
　　“是元通大师吗？”小和尚道。
　　“对对，就是他。”大一点的和尚道。
　　“可是，元通大师不是数日前就去后崖山了吗？”小和尚问。
　　“什么！你说他去了后崖山？！”寿转身，抓住那个小和尚。
　　“是、是啊，元….元通大师浴佛节一过就去了后崖山。”小和尚像是被吓到，当他回神，面前的人早已不见，只留下清脆的拐杖落地声。
　　“炎熙，炎熙你出来！”后崖山上回旋着寿的呼喊，就连远处鸟都被吓飞。
　　寿不停地寻找，就连一片叶子都不放过，已连着两日，他终于找到了，找到了那个他最想见的人。
　　“炎….炎熙…..”寿看着那山洞中盘坐着、身体早已冰凉的的元通大师，不敢相信的叫道。
　　他跑过去，搂住那日思夜想的人，失声痛哭，“不可能，不可能，炎熙，你不是仙吗，你怎么….怎么可能会死？快醒醒…..”
　　“就这么想我？”戏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寿转头，看向那靠在洞穴壁上的青袍男子，破涕为笑。
　　“熙….”寿跑过去，一把抱住炎熙，“我以为….”
　　“以为什么？”青袍男子勾起寿的下巴，扬眉道。
　　“以为你不要我了。”寿紧紧地、紧紧地搂住他。
　　青袍男子轻笑，在他额头上印下一吻。那一刻，时间好像回到百年前，寿苍老的容颜消失，化作一个红衣青年。
　　傻瓜，你若不离，我又何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