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蹊时自满楼》凌染墨

4、肆

　　〔肆〕

　　陆小凤天蒙蒙亮就离开了百花楼，百花楼里只剩下了花满楼和江飞燕两人。

　　花满楼还是照顾着花儿，江飞燕坐在桌边的凳上。

　　花满楼一心只想把花儿照顾得更好。江飞燕一心只想找个机会把花满楼杀了。

　　两个不同心思的人相处在一起，虽之隔短短几步距离，却像是隔了两个世界。

　　花满楼为花儿浇完了水，江飞燕已经为花满楼倒好了水，眼里极尽温柔，尽管她知道眼前之人是看不见的。

　　花满楼接过茶，道：“谢飞燕姑娘。”

　　江飞燕道：“花公子为何一人住在这百花楼？”

　　花满楼笑道：“因为这百花楼里有我的花。”

　　江飞燕又道：“那等花儿都凋零了，你是不是就会回花家。”

　　花满楼道：“百楼里的花是不会谢的。”

　　就算是寒冬腊月，依然花傲然挺立于风雪之中。

　　江飞燕道：“花公子为何如此爱花？”

　　花满楼道：“因为我喜欢它们盛开时的生机勃勃。”

　　花满楼热爱一切生命。

　　看着笑得恬淡的花满楼，江飞燕心里竟有了一丝动容。

　　就像那无风无浪的水面忽然被扔了一颗石子一般。

　　花满楼忽然道：“飞燕姑娘，你来这里到底有什么目的。”

　　江飞燕心里一惊。

　　只听花满楼又道：“飞燕姑娘，前几日来百花楼用银针偷袭我和陆兄的就是你吧。”

　　江飞燕道：“你怎么知道的？”

　　花满楼道：“曼陀罗花香。”

　　江飞燕知道曼陀罗花香是掩盖不了的，所以想借这浓重的脂粉味来使花满楼的嗅觉错乱。

　　花满楼又道：“飞燕姑娘，几天相处下来我能感觉得到你本性并不坏，可为什么要步入这条充满杀戮的道路呢？”

　　江飞燕像是一下子被命中了心里那块不容揭示的伤疤，眼神忽然变得凄厉。

　　江飞燕道：“你凭什么断定我本性不坏！”

　　花满楼道：“这四天来你有很多次机会可以杀我，但每次都没有下手。”

　　江飞燕的语气软了下来道：“那是因为那几次都不是好时机。”

　　花满楼轻扬嘴角，展开折扇缓缓离去。

　　江飞燕走了，是第二天花满楼去她房间时发现的，连一张纸条也没有留下，无声无息。

　　陆小凤却回来了，平时陆小凤都是傍晚时来的，今日却是清早就来了。

　　花满楼还在洗漱，陆小凤就静静看着花满楼洗漱。

　　简直就像一幅画。

　　陆小凤想。

　　花满楼道：“陆兄，看够了么。”

　　恍惚间，花满楼已经来到陆小凤面前。陆小凤笑了，脸颊两边带着浅浅的酒窝，看起来煞是可爱，又带着点腼腆。

　　花满楼也笑了，如沐春风。

　　陆小凤道：“江飞燕走了？”

　　花满楼道：“飞燕姑娘离开了。”

　　陆小凤道：“她走之前有留下什么话吗？”

　　花满楼摇摇头。

　　忽然，一个人影闪过！

　　两人警觉地起身。

　　花满楼展开折扇直直指向声源。

　　一阵清风拂过，小楼上两人竟齐齐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