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华情缘》清识

5、05

　　轿子走远，街道恢复热闹。萧楚抬头望天，好像天色更晚了。刚才这一耽搁，应该有五点了吧。看来得回家了。这样想着，便道：“申时了吧？我得回家了。”对着沈霆一挥手，便快步朝前走了。
　　沈霆上马，追了上去，问：“你家在哪儿啊，小爷送你回去。”
　　萧楚停下，回头看马：“这马可以借我骑不？”闹腾这一天，她实在精疲力尽，如果真走回去，估计到家都虚脱了。
　　沈霆先是一愣，随后下马拍着马背，笑问：“你会骑马？这样，告诉小爷你的名字，小爷就给你骑。”
　　虽然从阿音口中已经得知他的身份，但萧楚没问过人家啊，理论上还是不知道的，因而道：“不吃亏，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就告诉你我的。”
　　既然认识，为何不能告知姓名呢。况且，这确实很公平。沈霆道：“我叫沈霆，人称七公子。”
　　“我叫楚岚。这马可以借给我吧？”说着，萧楚就要牵马。
　　沈霆也不为难，只是在递给她缰绳的时候又问了一句：“真不让我送？”
　　萧楚态度坚决：“不用。”
　　萧楚接过马绳，便蹬着上马，结果因为个头小，这马却高大，是怎么也上不去。沈霆在旁哈哈大笑：“你这叫会骑马？连上都上不去？”
　　萧楚脸红了，嗔道：“就会笑，不会帮我一把。”
　　沈霆止住笑，走到马前翻身而上，动作如行云流水，特利索。他伸出手，萧楚自然而然把手放了上去，沈霆一带便把她带到了马背上。沈霆道：“看你笨的，还是小爷我送你回家吧。”夹了马肚，策马便行。
　　萧楚惊呼一声，身子撞到他的怀里。沈霆的脸突地红了，僵直了身子，忽想起邓裕送玉的事，刚才一会儿竟然忘了，居然打算自动送她回家，这可怎么好呢。这个念头是不是该时时刻刻记到脑海？哎，不管了，横竖她现在还不是嫂子，也许她将来不是嫁给五哥，而是嫁给我呢？呸，我想什么呢？！
　　沈霆不过十六岁的少年，血气方刚，把马骑得飞快，冲锋陷阵似的，萧楚只觉得路两旁的楼宇拼命地往后退，而风却更见凌厉了，她不由颤抖着声音叫道：“慢点！”
　　沈霆也想慢，但美人在怀，他想，慢点会更糟糕，就像现在，他已经心跳如鼓了，还不如被风冲着头脑清醒些。
　　萧楚看前面是个巷道拐弯处，心想，这该减慢速度了吧，谁知沈霆却在马肚上轻轻一踢，那马便飞快的一刹车后又稍微饶到外圈恢复速度快速奔驰，速度之快，让萧楚颠得心惊肉跳，冷汗直冒。萧楚已经喊不出声来了。
　　热热的呼吸喷在头顶，萧楚听到沈霆问道：“你家住哪儿啊？”
　　“过了。”萧楚踹了口气，好像没力气般的说道。
　　风把她的声音送到耳中，沈霆倏地勒马停下：“过了？你怎么不早说？”
　　萧楚长长舒了口气，道：“没。你把我送到咱初见的地方吧。”
　　沈霆奇道：“你住在山上？山上没见家院啊？只记得骠骑将军府和丞相府是依山而建的，莫非你是他们其中一家的小姐？不对啊，他们没有姓楚的啊。”
　　萧楚没好气道：“你，你想象力真丰富，你怎么不说我是丫鬟呢？”
　　沈霆低头望她，她的刘海已经被风刮得没型，那半张小脸露了出来，精致非常，他这才看到她的庐山真面目，一双贼亮的眸子晶亮的像是能把他吸进去一样，不觉有点口吃：“你，你看着，就像小姐，不像丫鬟。”
　　萧楚笑了：“你猜错了，我还真是丫鬟。看到没有，我今天是偷跑出来的，准备赚银子，为自己赎身。这些打包的菜，也是留着今晚和明早吃的。”
　　她笑了，虽然不是倾国倾城的美，但却有别样的动人之处，沈霆呼吸一下急促起来，他别扭的把脸扭到一边，说道：“你就会骗小爷。还有，小爷才不管你是不是丫鬟小姐呢，小爷只问你，明天你还出来玩不？”
　　萧楚随口说道：“出来啊，因为我还要赚银子呢！”
　　“就知道银子银子，真是小财迷。”他虽然这样说，但嘴角却噙着笑，“你听好了，小爷明天到山脚下来接你。你不许失约，失约了，就没有财路了。因为小爷会帮你赚银子的。”
　　萧楚惊喜：“真的？”

　　“小爷素来一言九鼎，怎会有假？”沈霆说罢，忽地策马道，“坐稳了。”
　　这次马速放慢了不少。两人同骑到了山脚下。萧楚下马，正要走，沈霆唤她：“记住，今后跟着小爷混，金子银子，早晚会有的。”这七皇子真可爱，萧楚笑着点了头。
　　萧楚上了山。直到看不到她的身影，沈霆才打马回去。
　　萧楚走到将军府围墙外，从树枝上取下一片叶子吹着，小真没出来，倒是阿音飞了过来，见到萧楚，兴奋地扑了过来：“阿楚！”
　　萧楚让她停在自己的肩头，问：“你怎么不跟着我，自己回来了？”
　　阿音见责问，弱了声音道：“人家见到很多人，会害怕嘛。他们随便一根指头，都能捏死我啊。”
　　萧楚叹气道：“你这么可爱，大家爱你还来不及，怎会忍心伤害你呢？”
　　阿音眨着眼睛，天真的问：“真的吗？”
　　“嗯。”萧楚这头点的肯定，“所以以后你一定要跟着我。”
　　两人正说着，墙头多了双眼睛，小真探出头来，高兴的叫了声：“小姐！”说着便放竹梯。
　　小真是萧楚的丫鬟，唯一在她身旁服侍她的丫鬟。想想堂堂萧将军的女儿，身边只有一个十六岁的丫鬟服侍，也真是够挫的吧。
　　回到院子，萧楚把饭菜给小真，然后直奔屋子，累得倒床便睡，澡也没洗，饭也没吃。
　　萧楚居住的这个院落，院门上有个匾额，有些年头了，字迹有些模糊，但还是可以分辨出来的，题为“舒园”。很显然，这个院落以前有人住过，可能是一个失宠的女人住过，为什么清楚是女人呢，那是因为，这个院落是在将军府后院的一个偏僻的角落。在古代，后院可是女人的天下啊。
　　舒园因为位置偏僻，紧挨着一片菜园，那屋后便是一大片桃林，再往后便是院墙。
　　萧楚初次跑到院墙边，便笑了，这院墙可真不高啊。她随时都能翻墙出去。
　　这不，她把身体锻炼差不多了，今天就翻墙出去了，还遇到了沈霆顾云翔样的美男子。
　　翌日清晨，萧楚起来跑步练操。用了饭，让阿音藏在她耳廓里，阿音听话的飞了进去，之后又命小真用麻布做两个软梯来，到了围墙边，又让她重新把砖石用活泥建个结实的阶梯。她道：“我今天还要出去。你就做这些。如果累了就歇会儿，闲了就帮我看看后山那个泉流可以引进院子不。”说罢，又要翻墙出去。
　　谁知，才爬到墙头，便听到舒园有人在唤萧楚。
　　小真与萧楚面面相觑。小真道：“小姐，好像是前院派人来了。”
　　阿音在她耳朵里说道：“是你那个便宜爹命人找你呢。不过知会一声，要你参加两天后的太后寿宴。”
　　萧楚回到舒园，果然见一个大丫鬟级的女子站在院子里张望，身边跟着两个小丫头。
　　萧楚想，前院一个丫鬟都比我这个小姐尊贵，穿的比我好，戴的比我好，不用说吃的也肯定比我好，连身边随身都带两个小婢女。而这两个小婢女居然也比我穿得好。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那大丫鬟见到萧楚，瞄了她一眼，眸中便露出不屑，倨傲的说：“将军命你两天后随行参加太后寿宴，你准备一下吧。”说完轻笑一声，便走了。萧楚感觉她那一声笑竟然有哼的意思。
　　连一声小姐也不唤，就这样吩咐完毕走人，一点敬意也无，小真偷看萧楚：“小姐，她这人就这样，你不要生气。”
　　生什么气？生这种人的气值得吗？只是那个便宜爹居然还记得她，特意派人来吩咐她参加宴席，是什么意思？即便是为凑数三个小姐的数而去，那为何不随便找个人代替呢？
　　萧楚摇头，不想了，我还是快点赚钱吧，遂道：“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