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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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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萧楚刚跑了一圈,就见刘长允上府来了。
萧楚所居的地方,并不是萧家在南方众所周知的别院,而是萧楚为隐藏行径,过清静悠闲的生活,自己买的一处小院落。
萧楚虽然爱热闹,但她还是喜欢宅在家里,在不被外界打扰的情况下,看书写字著作。夏少棠的到来打破了萧楚的一切想法,心有波澜,自然起伏间,心情便有些烦躁。她出得府去,希望能够通过散步做到静澄其心。也因此,她遇到了殷世子和刘长允。
刘长允能够找到这里,萧楚一点也不意外。阿音曾暗示过她,刘长允此人有一个隐藏的身份……
倒了杯茶放在桌面上,刘长允接过,饮下一杯后叹气道:“世子病了。”
萧楚瞪大了眼睛,有些吃惊。
“昨天你太胡闹了。世子自小到南方就是养病。病才稍愈,又添新伤。世子乃护国公府唯一嫡亲血脉,这若叫老国公知晓,非得扒你的皮不可!”
这么严重?萧楚马上道:“我随你立即去看他。”
心里懊恼自己昨日为何突然想起那鬼主意,现在好了,真想狠狠拍自己脑袋!
两人并肩走出去,在门口与夏少棠相遇。
几天来,她每天刻意出府,就是为避他。她以为再见他,心会哀痛,可是没有,除了脑袋蒙蒙的,看着他俊朗的脸庞有些恍惚,也没有其他感觉。
他仍是云淡风轻的模样,温柔的笑道:“这不是刘将军吗?幸会幸会。”
“见过夏王爷。”刘长允先是看了萧楚一眼,然后拜道。
“刘将军太客气了。”一顿,夏少棠又偏头问萧楚,“萧姑娘,几天未见,伤势可好了?”
“已经无碍。”她灵机一动,笑道,“夏王爷,听说你仁心仁术,悬壶济世,见到有病痛的患者就要救治,而且着手成春,能够枯骨生肉、起死回骸、死骨更肉,简直出神入化百治百效,这妙手回春之术,堪比华佗再世。”她赞扬一番,把高帽子给他戴上,夏少棠已然眯眼挑眉。
萧楚继续笑道:“我听说殷世子得了伤病,王爷素有仁心,可否随我们一道呢?”
夏少棠望着她,没有说话,两人面对面,萧楚脸颊有些泛红。这样沉默良久,夏少棠口中发出一声轻笑:“难得萧小姐说这么夸耀本王的话,本王随你一道,又有何妨?走吧。”
“谢谢小王爷!”萧楚欢呼,蹦跳起来。
夏少棠与刘长允两人看她,萧楚呵呵干笑两声,咳了声以掩饰自己内心的尴尬:“走吧走吧。”
男女有别。萧楚自己做了辆马车,两个大男人反而同挤到一处。三人很快的到了殷府。
跟随着小厮穿过回廊,来到了殷世子卧室门前。几人推门而入。
殷情就躺卧在床榻上,脸色有些苍白,有气无力的样子。见到三人来,他竟然准备起床,刘长允按住了他。
萧楚道:“夏王爷医术高超,他会治好你的。还有,对不起……”她低下了头,像个犯错准备受罚的小孩儿。
殷情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反而低了眼帘。
夏少棠为他把脉,松开的时候,萧楚问:“怎么样?”
夏少棠看了殷情一眼,摇头,不说话。萧楚有些着急,不会真的伤的很严重吧?哎呀呀,那她岂非真的要被老国公……呜呜,不要啦。
夏少棠把过脉,便找了个地方低眉沉思,而刘长允则连连摇头叹气:“本来身体就不好,这下,看来没救了。”
萧楚哪曾料到有这么严重?心一下子抽痛起来。顷刻间,眼泪居然流了下来。
为什么流泪,她也不知,只是但凡想到他正痛苦着,就想大声的痛哭起来。但是,现价段身旁有人,她只能呜咽着低声哭泣。
刘长允见状,呆了。躺在床上的殷情也朝这里看来,拿眼睛瞪刘长允。刘长允会意,立即上前哄道:“听说患了病的人,最厌恶的就是身边人的哭泣,那样更让他觉得自己没救似的。我知道你会唱歌,不如,你唱首歌给他解闷,或许,他心情一好,伤病也好了。”
在现代,很多人都知道心情与疾病有密切的关系。萧楚一听,觉得有道理,便点了头。
她抽噎着说:“他和我说,想回味童年的感觉。那我就给他唱首‘童年’吧。”
“好。”刘长允拉她到一个凳子上坐下,然后自己也找了个位置坐下。
萧楚擦了脸颊上的泪珠,拿帕子擦了鼻涕,然后沉默了会儿,等到心情恢复得差不多了,便开口唱了起来。
“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地叫着夏天。
操场边的秋千上,只有蝴蝶儿停在上面。
黑板上老师的粉笔,还在拼命唧唧喳喳写个不停。
等待着下课,等待着放学,等待游戏的童年。
福利社里面什么都有,就是口袋里没有半毛钱。
诸葛四郎和魔鬼党,到底谁抢到那支宝剑。
隔壁班的那个女孩,怎么还没经过我的窗前。
嘴里的零食,手里的漫画,心里初恋的童年。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总是要等到睡觉前,才知道功课只做了一点点。
总是要等到考试以后,才知道该念的书还没有念。
一寸光阴一寸金,老师说过寸金难买寸光阴。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迷迷糊糊的童年。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太阳总下到山的那一边。
没有人能够告诉我,山里面有没有住着神仙。
多少的日子里总是,一个人面对着天空发呆。
就这么好奇,就这么幻想,这么孤单的童年。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阳光下蜻蜓飞过来,一片片绿油油的稻田。
水彩蜡笔和万花筒,画不出天边那一条彩虹。
什么时候才能象高年级的同学,有张成熟与长大的脸。
盼望着假期,盼望着明天,盼望着长大的童年。
OH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盼望着长大的童年。”
她的声音清脆好听,如出谷的黄莺,偏偏又带着童稚的嫩音。歌声欢快,把童年无忧无虑的味道唱了出来。听得几人都发痴了。
过了半晌,殷情忽然开口道:“你唱的很好听,只是,什么是黑板?什么是粉笔?什么又是福利社?什么又叫几毛钱?难道钱还用毛来算?书院还收女孩?还有,漫画是什么?水彩蜡笔是什么?”
萧楚:“……”呃,她忘了,她穿越了异时空,居然唱了大家听不懂的词汇。
他问了一沓,这让她怎么回答?不对,他刚才还躺着,现在怎么坐在床上了?
萧楚反应过来,才发现这个问题,指着殷情结巴了:“你……”刘长允的笑声压过了她的:“世子这个问题很犀利,我也很好奇。再看夏少棠,难得的,也露出好奇的表情。
这个状况下,萧楚立马找殷情的错,恨恨道:“你不是病了吗?怎么现在看起来一点事都没?”害得她落泪伤心,害得她唱了个童年这首歌,现在被他们三人纠结着问。
殷情脸不红心不跳的看着她笑道:“你的歌声太过动人好听,把我的病症治好了。”
“……”萧楚真想上前揍他一顿,然而又怕自己真把他打出伤来,没办法,瞪着他良久,忽然“哼”了一声。甩袖便走。
刘长允伸臂虚拦:“姑娘的一首歌勾起我们的好奇心,还没解释清楚刚才殷世子的问话,怎么可以走了?”
“我想走就走,你管得着吗?”萧楚脾气不好的说。
“管得着。”
萧楚:“……”她回头,望着夏少棠,露出求救的表情。
夏少棠微微一笑,道:“不如这样,你再唱一首。”罢了,他又低喃一句说:“这歌声真是好听。”
他夸了她,赞她唱的好听。看他温柔的笑,萧楚觉得自己为他再唱一首又何妨呢。自己喜欢过他,就拿这首祭奠一下心中的暗恋,也挺好的。
她的歌太过独特,殷情两人表示赞同。
“好吧。”她看着他说,心里却在思索,唱什么歌好。
她的这个神态,落在另外两人眼中,却是萧楚看痴了夏少棠。不过,她也确实喜欢夏少棠。两人倒也没误会什么。
殷情脸色有些难看,身体僵直了。刘长允则皱起了眉头。夏少棠则仍然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好不惬意飒爽。
萧楚想到了两首歌,都是她非常喜欢的。她想了想,虽然安九那首首需要男女合唱,但她还是可以自己唱了。
萧楚想罢,回过神来,开口道:“我唱的这首,叫作,《君知无》。”
几人点头,做了请的手势,让她唱。
她缓缓开口,又一首在这个异时空将要流传千古的歌曲就这样诞生了。
“吾家郾城溪边住,溪畔垂烟幕,寻至塞外风霜怒,不晓家何处。那时我织君耕务,有邻三两户,转眼天外孤峰苦。冷月望归路。君在无,君在无,关山人寂草木疏。君知无,君知无,愿以长生换相晤。
吾家郾城溪边住,溪畔垂烟幕,此刻雪凛黄沙怒,不晓身何处。那时你织我耕务,有邻三两户,转眼角声催北渡,冷月望征途。家在无,家在无,关山人寂草木疏。卿知无,卿知无,愿以长生换相晤。”
“君知无,君知无,愿以长生换相晤。”
她唱罢,抬起脸庞,看向夏少棠,心里却在想,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其实,我更想唱《越人歌》,只是,只是那歌过于袒露心迹,不好。
如今,歌已尽,情该断。
三人已经听得痴了,萧楚轻轻缓口气,望着三只呆头鹅,道:“我唱完了。我该走了。”
“姑娘——”殷情反应过来,立即唤道,萧楚回头。
殷情有些紧张,这绝对是第一次的:“姑娘可否,可否……”
嗯?萧楚挑眉,脸上带着疑问。
“已过午时,姑娘留下用过午膳再走不迟。”刘长允接着道。
萧楚摇头,道:“不了。我一介女子和你们三个大男人一起用膳,传出去是什么样子。你们不为我名声考虑,我可是会的。”
她毫无犹豫的走了。不回头,不伤心。
外面的天气有些阴郁,而她的心情不好不坏。
不一会儿,天空飘起了蒙蒙细雨丝,带着秋凉的湿意。
殷情不知何时出现,默无声息的跟随在离她三米的距离,眼睛望着她,竟然也不知道避雨,也不知为她避雨。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慢慢走在秋雨中,湿了衣衫,也毫不在意。
似乎,永无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