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世界只有你》文雯晓情

6、第 6 章

　　第六章
　　雷君淮，或者说是公孙文正，帮言小慧盖好被子，然后俯身在她脸颊轻吻了一下，柔声嘱咐道：“好好休息。”
　　说完，他又看了她一会儿，便准备离开。
　　可就在这时，言小慧突然伸手拉住他，他回过头，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她：“怎么了？”
　　没有化妆的言小慧显得有几分憔悴，脸色也过于苍白，只是一双眼睛依然清澈明亮。她看着他，却不做声，只拉着他不让走。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公孙文正坐到床沿，“不用担心，也不要想太多，今天那个女的，在某种意义而言，应该算是我的远房亲戚，她只是和我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商量一下。”
　　“真的？”她的声音的透着点点疑虑。
　　他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佯装生气的样子，道：“好啊，你连我的话都不信了？”
　　她皱皱鼻子，有点理亏似的：“没有啦。”
　　“好了，好好休息，明天早上我来接你。”又在她额上轻吻了一下，然后拉过她的手，放进被子里，公孙文正终于微笑看了她一眼后，帮她把灯关了，离开了房间。

　　公孙文正走在昏暗的小巷里，抬头透过斑驳的树叶，看了看西空上的弯月——今晚的月亮是微红的。
　　微红的新月！
　　他忍不住笑了，有几分嘲弄的意味地笑了。
　　每一次，他看到的都是微红的新月。
　　“月圆月缺本是常事，就算是红色的月亮，也不是什么奇事。你又何必执着这些呢？”公孙树仁的声音突然回荡在空气中。
　　公孙文正回过头，只见公孙树仁盘腿浮在半空中，正微笑着看着他。
　　“其实你的资历比我久，修为比我高，这些道理不应该由我来教你。只不过无论是人还是灵，过于执着，最终伤害的，不仅仅的是自己。”公孙树仁又说道。
　　“你在这里并不是为了要说这些废话吧？”公孙文正眯起眼看他。
　　公孙树仁耸耸肩：“你不爱听就算了，反正我是来带路的而已。”
　　“那你就只要带路就好了。”公孙文正冷冷地应道。
　　“好，那请走这边。”公孙树仁无奈地叹了口气。

　　“查清楚的话为什么就不会选上雷君淮？”尹茜不太明白地问道。
　　公孙霜清看向门口方向，道：“我想这个问题已经不重要了，反正事实已经是这个样子了。重要的，应该是怎么样解决这件事吧！你说对不对？”
　　尹茜寻她的视线看去，只见公孙树仁首先出现在门口，他身后还有人，是公孙文正。
　　晖也看到他了，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看着他慢慢地走进来。
　　“你不用紧张，这里有一个冥法师，外加两个有法力的人，我不会对你乱来的。”公孙文正对晖笑了笑。
　　晖看着他，眼神显得更为复杂。
　　他觉得自己应该恨眼前的这个人的，最起码他是愤怒的。可想对于恨意与怒意，他更想要的是一个解释。
　　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他想要一个解释！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晖看着这张应该和自己一样的脸。
　　他就是长这个样子吧！
　　终于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子了，这世界应该只有他通过这种方式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吧！
　　如果他要恨这个人，是不是就会在恨的世界里印上了自己的脸？
　　公孙文正冷冷的一笑，看了他一眼，才道：“老实告诉你，在我决定夺取你的身体之前，我就跟在你和小慧身边一个多月了。这一个多月里，我看着小慧因为你而伤心而难过，你却完全没有察觉。这些也就算了，更过分的是，你居然没有发现小慧病了。小慧在你的身边，你却完全没有对她尽过半点心，这样的话，不如换我在她身边，陪她一直到最后，最起码让她开开心心地渡过这几个月。”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尹茜听着觉得有些奇怪。
　　“小慧对我来说是什么人？”几乎是同时，晖问道。
　　公孙文正看也不看尹茜，只对晖道：“对你来说，她大概不过是个负累，是个已经不再需要的青梅竹马罢了。”
　　“怎么可能？”尹茜完全不相信他的话。
　　可惜，公孙文正似乎打定主意不理会她了，只是看着晖，看着愣愣没有说话的他：“你是小慧最需要的人，你却从来不把她放在心上。”
　　“等等。”尹茜站到公孙文正面前，“你凭什么指责晖？就算他再怎么忽视言小慧，你也不能这样对待他。这是一条生命，你是在谋杀一个人。”
　　公孙文正冷冷地一笑：“如果可以，我会的。”
　　尹茜倒抽一口冷气，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相比而言，晖显得更为平静，他只静静的开口：“我的记忆，是你封印的吧，可以还给我吗？在我完全不知道自己过去的情况下，我不知道能不能相信你的话。”
　　“你不怕我趁机杀了你？”公孙文正的语气中透着些惊讶。
　　晖摇摇头，道：“不怕。只不过，我希望死也要死个明白。”
　　“晖——”尹茜正要提醒他，但公孙霜清一下子拉住她。
　　“那是他们之间的事，由他们自己来解决吧。”
　　“是啊，你欠他的，早就还了。”公孙树仁也劝道。
　　“我欠他的？”尹茜一愣。
　　公孙霜清瞪了公孙树仁一眼，后者很无辜地耸耸肩：“我觉得她有知道的权利，再说反正她自己迟早也可以推算出来。”
　　“你们在说什么？”尹茜觉得现在自己的一头雾水，本来是打算今天把事情弄清楚的，但没想到每件事都让她觉得更糊涂了。
　　公孙树仁看了公孙霜清一眼，见她转过头去不再瞪他，他便说道：“你会救雷君淮其实是注定的，就算不是这次，你也总要还他这份债的。因为这是前世你欠了他的。”
　　“我前世欠了他的？”尹茜惊讶地指着自己，“我欠他什么了？”
　　“生老病死，爱恨情仇之一吧。”公孙树仁回答得很含糊。
　　公孙霜清闻言又瞪了他一眼：“反正都说了，为什么不说干脆些？”
　　“那你来说吧。”公孙树仁干脆闪边了。
　　公孙霜清一直瞪着他，但他当作没看见。
　　“我欠他什么了？”尹茜又问了一次。
　　公孙霜清轻叹一口气，道：“你欠他一条命，前世的救命之恩，你今生要回报他。”
　　“就这么简单？”尹茜有点怀疑，“那你们干嘛吞吞吐吐的？”
　　“免得你知道了心里有负担。”公孙霜清随口就应了一句。
　　尹茜还想说些什么，但公孙霜清一下伸手拦住她：“别再说话了，留心看，如果他的手离那小鬼小于一尺的话，我们就该出手阻止了。”
　　尹茜这才留意到，公孙文正已经在施法了。

　　尹茜看着晖的身体软软地倒下，她吓了一跳，以为公孙文正对他出手了。可公孙霜清拉住了她，对她道：“他没事的，只是一下子记忆的封印打开，有点承受不了，过一会儿就会好的。”
　　尹茜心里还是有点不安，却相信公孙霜清的话，毕竟这些事情她比较懂。
　　“那现在我们是不是该商量一下怎么办？”公孙霜清走到公孙文正面前，看着他。
　　公孙文正看了她一眼，道：“你们想要怎么办？”
　　“当然是把身体还给晖。”尹茜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公孙文正闻言，笑了：“可以。”他答应得很爽快，却接着又道，“只不过不是现在。”
　　“为什么？”尹茜追问道。
　　“言小慧今生命定如此，你再执着下去又能怎么样？”公孙树仁道。
　　“她不也注定今生与爱无缘吗？我不也能改写吗？所以接下来会怎么样，不由命运说的算。”公孙文正再一次无视尹茜的追问。
　　“你知道她为什么今生会与爱无缘吗？”公孙树仁轻轻的摇着头，神情中明显地透出不认同。
　　公孙文正冷哼一声。
　　“因为这是她的选择。无论是短寿还是无爱，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她的选择，换来的，是对你的从轻处理。”公孙树仁轻叹一口气。
　　“别在这里信口雌黄什么了，当年的事，你怎么会知道？”公孙文正并不相信的样子。
　　“当年的事，一一记录在案，一开始怀疑你的时候，我就已经翻查这些资料了。”公孙树仁又道，“你偷看了她今生的命运，却没有去了解背后的原因。”
　　“就算是她自己的选择，也并不代表我会同意，我一定会救她的。”公孙文正说得自信，可他闪烁的眼神却透露着他心中的不安。
　　“如果改变不了呢？”公孙霜清问道。
　　“那我自愿把身体还给雷君淮，不用你们动手。”公孙文正道。
　　“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公孙文正冷冷一笑：“自是知道，早就知道。”
　　“那好，三个月后，你无法改变命运的话，就要遵守承诺了。”公孙霜清很认真地看着他。
　　“等等。”尹茜叫道，“为什么要等三个月，还有什么后果？”
　　公孙文正终于看了看她：“如果不想等，那你自己有本事就动手吧。”
　　公孙霜清拉住尹茜，对公孙文正道：“这三个月，我们不干涉你，但请你记得你的承诺。”
　　“我公孙文正的话，还是能算话的。”说完，他斜着眼看了尹茜一眼，嘴角撇了一下，然后转身向门口走去。
　　尹茜快被他那种轻蔑的态度气疯了，她大口大口地吸着气。
　　真是可恶，这个长得像天使，实际上是个恶魔的家伙，太可恶了！居然从头到尾地无视她，蔑视她！
　　真是气死她也！
　　亏他还顶着晖那张可爱帅气的脸，但还是很可恶！
　　公孙霜清看了一眼就快气炸的尹茜，然后很没同情心地说道：“他只理会有能力的人，不怪他这样对你。”
　　尹茜猛地转过去，凌厉的目光直射向她，又是不她自己想走上这条路的，她可是被骗上贼船的。
　　公孙霜清伸手把她的眼一遮：“我只是说实话而已。”
　　“那你就实话告诉我，这件事上，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尹茜拉开她的手，她觉得刚才那会儿自己就有点像个傻瓜似的。
　　“该知道的，你已经知道七八成了，剩下的慢慢会让你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也不必告诉你。”公孙霜清耸耸肩，转身向房间走去，经过公孙树仁身边的时候，顺便对他道，“你还是回去吧，没事老爱跑上来凑热闹。”
　　“明明每次都是你让尹茜叫我出来的，怎么现在变成我自己跑上来了？”公孙树仁皱起眉头。
　　“因为女人是善变的。”公孙霜清摆摆手，然后把房门关上，不再理会外面的人和非人了。
　　“这女人，怎么越老越难搞？真怀念她小时候，那才是个可爱的小女孩嘛。”公孙树仁一脸惋惜地看着已经关上的房门，他叹了口气，对尹茜道，“好了，我的好外孙，这三个月，你等一等，很快就过了。我也就先回去了，有事再找我吧。”说完，他也慢慢地变得透明，然后就消失在空气中了。
　　尹茜愣愣地看着这两个“老人家”，完全无语了。
　　天啊，她的生活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真是乱七八糟！

　　尹茜从书本中抬起头来，几乎又一夜没睡，起来看了一会儿书却马上趴下了，这些“砖头”的催眠作用还真强！
　　不知道晖醒了没呢？
　　咦？人呢？
　　尹茜环看房间，没见到晖的身影。
　　她站了起来，啊，痛，浑身的酸软。她伸伸懒腰，推门出去了。
　　清晨的小花园里，还有点雾，公孙霜清种的那几盆花似乎也还在沉睡中。其实尹茜还是很喜欢公孙霜清这个家的，三层的小楼房，占地不大，地方却很大，一楼其实比二楼还要小，因为有个很大的中空小花园，二楼是客厅、厨房和餐厅，三楼才书房和房间。
　　虽然只公孙霜清一个人住，显得有点大，有点冷清了，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也就不过是清静而已。
　　对了，尹茜这才想起，自己一直没问过公孙霜清有没有家人，从她出现在她的生活里开始，她就只有一个人。
　　丈夫呢？儿女呢？
　　都没听她提过。
　　走到葡萄架下，她隐约地看到晖的身影，在一片斑驳的叶子下。
　　“晖。”她轻轻叫了他一声。
　　他回过头来，看着她，脸上的神情和平时的温柔顺从有点不同，多了几分茫然。
　　“我是不是应该改口叫你雷君淮？”尹茜小心翼翼地研究着他脸上的情绪。
　　是因为记忆的恢复，让他们就得陌生吗？
　　晖闻言笑了笑，道：“没关系，你喜欢怎么样叫就怎么样叫吧。”
　　看到他的笑容，虽然有些虚弱的感觉，但还是尹茜熟悉的晖，她一高兴就跑过去坐到他旁边：“怎么样，记忆恢复了有什么感觉？”
　　晖看着她，良久才摇了摇头：“没什么特别感觉，只是忽然有点想见一些人了。脑袋里不再是只有你的样子，一下子多了很多人，有点不习惯，也有点想念。”
　　尹茜看着他，微笑着，忽然很想伸手揉揉他的头发。
　　想到了她就做了！
　　晖看着尹茜闭上眼，她的身体被一层淡淡的光笼罩住，明白她又在灵魂出窍了。
　　尹茜跳了起来，留下似乎睡着的身体还坐在长椅上。她坐到晖了另一边，自从第一次灵魂出窍后，她心里就比较喜欢这种可以感觉到真实存在的相处方式。
　　她伸手揉发揉晖的头发，晖也不反抗，由得她来。她便更起劲了，揉得更用力了，把他的头发都弄乱了才放手，然后看着他哈哈地笑了起来。
　　晖看着她开怀的笑容，也不由地笑了。
　　“对了，姑婆她和公孙文正说好了，再给他三个月，他似乎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你还要忍受三个月。”对于他们的决定，尹茜虽然依然不满，但想来她是无力改变什么的。而且那个公孙文正似乎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
　　晖笑了笑，道：“没关系，我想我知道他有什么事要做了。”
　　尹茜一惊，看着他：“咦？你知道？”
　　晖点了点头，缓缓道：“应该是小慧的事。”
　　“言小慧？”
　　“她好像是病了，我问过她，她没有告诉我。在我去她家想要证实我的猜测的时候，就遇上了公孙文正。”晖的神情看来相当忧心。
　　尹茜轻叹口气，伸手揽过他的肩，让他的头靠在自己肩上，轻轻地抚着刚才被她弄乱的头发：“我曾经想过，以为的晖是什么样子的吗？应该也是个很温柔很体贴人的男生吧！功课应该也很好吧！应该有个很可爱很漂亮的女朋友了吧！反正无论什么时候，我觉得我认识的晖都是个很好很不错的人。虽然不希望他总是强忍着心中的难过，但还是为他的坚强心疼。虽然有时会撒娇，但却还是个很懂事的孩子，很会为人着想。就算我几乎害了他，他也依然很温柔地原谅我，一句怪我的话也没有。当我难过的时候，他会想办法哄我笑。当我实在忍不住要哭的时候，他会主动把肩膀借给我。他就是这样一个坚强、懂事、温柔的人，无论有没有以前的记忆，他都是这样一个人，这才是他真正的样子。所以我绝对不会相信公孙文正的话。人的看法总会被自己的感情左右，他很爱言小慧，因为爱，他对你的评价并不一定公正。我不相信，所以你也不用介怀，重要的是，你是关心小慧的，不然不会在意她是不病了，对不对？”
　　晖伸手轻轻环上她的腰，把头埋进她的颈窝，努力地汲取她身上那股让他安心的气息。她轻轻的嗓音听来是那样温柔，让他的心慢慢地温暖起来，双眼也不禁觉得发热。
　　连忙松开她，把头仰了起来，这样眼泪就不会掉下来了。
　　“小慧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我们小时候就住一个院子里，我们的父母同一个单位，感情也很好。后来我们搬了家，到广州来了，没多久他们家也搬过来了。一起上小学，初中，高中，不一定同班，但一定是同校。现在上大三了，还是同校，只不过她是艺术系的，我是法学院的，还是在同一个校区。”晖说着自己今天醒来后突然就知道了的事情，明明是自己的记忆，他说起来却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可是，我们不是情侣，从来都不是。”他转过头来看着她，“我一直把她当成妹妹，像妹妹一样疼她，却不是爱。”
　　尹茜看着他认真的神情，突然发现这件事对他很重要，只是为什么呢？
　　晖深深地看着她，此刻的自己无法对她再多说什么，没有这个资格。他也曾经觉得之前的感觉不过是自己的错觉，因为他的世界里只有她，就算对她有什么感情也只会是一种暂时的。只是当他的所有记忆回来后，即使脑海中的身影一个个的浮现出来，但心里的，却依然只有一个。

　　公孙霜清站在窗前，低头看着楼下葡萄架下隐约的身影，脸上的不安开始扩散。
　　命运这样东西，也许真的不能抗拒吧！
　　前世你所欠他的，注定今生要还，无论是命还是——
　　情！

　　公孙文正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愁容的医生，真的很想拎起他的领子，问问他到底会不会救人的。
　　只是他还是忍了下来。
　　还是有机会的，不是吗？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命运，他不是曾经改变过吗？现在他也不会轻易罢休的。
　　就算赌上他的一切，他也不会轻易认输的。
　　因为这一切，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还是住院吧，不能再让她跳舞了，万一受了伤就麻烦了。”医生终于放下手中的检验报告，道，“如果再让她这样任性，后果会很严重。”
　　“除了骨髓移植，住院对她的帮助到底有多大？”公孙文正问道。
　　“这个很难说，按病人现在的情况，并不乐观，但因为之前一直没有很正式地治疗，所以说不定现在住院接受正规治疗会有帮助的。不过还要小心的是并发症，现在的她，不能受伤、出血，就连感冒也不行，所以要很小心地照顾她。当然这种病，病人自己的意志也是很重要的，亲人的陪伴与支持，在一定程度上对她的帮助是很大的。”
　　公孙文正眯起双眼，若有所思地看了那医生一眼，然后拿起桌上那几张单子，站了起来，转身就离开了。

　　言小慧看着护士动作熟练地将她身体中暗红色的液体抽出来，心情一下子就黯淡下来了。
　　言妈妈见状，心疼地拍了拍她的手。
　　言小慧连忙转过头，对她笑了笑：“这护士姐姐很厉害，针扎下来的时候我一点也不觉得痛。”
　　“这样啊，不是很好吗？”言妈妈忍着心酸，也笑了笑。
　　正说这话的时候，公孙文正就走了进来：“手续办好了，待会我回去帮你拿些东西过来吧。你要我带什么过来？”
　　“给我带部MP4过来吧，再带些书就可以了。”言小慧仰起头看着他。
　　“还是我回去拿吧，小慧的东西我都清楚放在哪儿。”言妈妈道。
　　“那好吧，我就留下来陪小慧。”公孙文正也不推辞。
　　言妈妈看了小慧一眼，小慧在冲她笑，她也扯动一下嘴角，转身快步走出了病房。
　　“看来我是让大家担心了。”看着言妈妈仓促离去的背影，言小慧有点无奈地说道。
　　“担心你，是因为大家都爱你，所以你也不能放弃，我们一起努力。”公孙文正坐到床边，轻轻地握起她那只空闲的手，贴到自己的脸上。
　　言小慧看着他，双眼渐渐地湿润起来。
　　一直以来，他都是疼她的，可是她却从来不敢想他是爱她的。直到发现自己的病，她也分不清他是因为同情她而说爱她，还是真的就爱上了她。但是，如果她的生命真的就快要终结了，在这最后的时刻里，有他的爱陪伴着，是件很幸福的事情。
　　“很痛吗？”公孙文正发现了她的泪。
　　她轻轻地摇头：“不痛。”说着就把自己的头靠到他的肩上，把自己身体的重量交给了他。
　　公孙文正轻轻揽住她的腰，双眼没有焦点地看着旁边的正准备点滴的护士。
　　他不会轻易认输的，绝对不会的！

　　一段轻柔的音乐传来，公孙文正拿起桌上闪烁着的屏幕，递给言小慧道：“手机响了。”
　　言小慧接过手机。
　　不认识的号码！
　　“喂，你好。”
　　“你好，请问是言小慧吗？”一个女人的声音传了过来，听起来有几分熟悉。
　　“我是，你是？”
　　“我是尹茜，昨天对不起了。我只是想道个歉，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一起吃顿饭吧。”
　　言小慧一愣，完全没想过会是她：“啊，没什么，但吃饭恐怕就不没有这个时间了。”
　　公孙文正用口型问道：“是谁？”
　　言小慧捂着手机，低声说道：“尹茜，昨天那个女的。”
　　公孙文正眉头略皱，拿过她的手机，毫不客气地问道：“你找小慧有什么事？”
　　“晖想见她。”尹茜听是公孙文正的声音，并不觉得奇怪。
　　“没这个必要吧。”公孙文正轻哼一声。
　　言小慧也有点担心地看着公孙文正，虽然昨天晚上有点不愉快，但基本上她还是觉得尹茜是个不错的人。
　　“这个不由你说的算吧。”尹茜有点生气了。
　　“有本事你就自己算一算，看看能不能找来啊。”公孙文正挂断了电话。

　　尹茜看着被挂掉的电话，气呼呼地合上手机。
　　真是气死她了，那个公孙文正就是看扁她了，她偏不能让他看扁了。
　　她就要算算言小慧现在在哪里。
　　晖看了看她，问道：“怎么了？”
　　“我要卜一卦，我非要自己算出来不可。”尹茜气呼呼地道，“大不了叫姑婆帮我算上一算。”
　　晖有几分无奈的笑了。
　　尹茜有时候真的挺像小孩子的。
　　“她不肯出来对吧？”晖问道。
　　“她说没有时间，接着那个公孙文正就把电话抢过去了。”真是挑了个不是时候的时候，居然是公孙文正在旁边的时候打过去了。如果他不在旁边，说不定她就可以说服言小慧出来见面了。
　　“其实我想我们可以去学校找她。”晖建议道，“再不然到她家去也行。”
　　尹茜恍然大悟地样子：“对了，怎么忘了，你已经恢复记忆，既然你可以知道她的手机号码，同样的，你也会知道她的学校班级，知道她的宿舍，知道她的家。我们直接找她就行了，不怕找不到人啊。”
　　晖觉得自己必须去弄清楚一些事情。
　　在最后的记忆里，小慧的身体似乎一直不好，经常发烧似的，虽然她嘴上说没事，但不安的感觉依然萦绕在心头，一直放心不下。就算将来，他没办法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但他还是希望那些曾经在他身边生活过的人，都可以幸福些。

　　言小慧看着公孙文正，忍不住道：“你这样挂电话会不会有点不太礼貌？以前很少见你这个样子的。”
　　公孙文正拉了张椅子，坐到床边，拉起她的手，道：“不会的，她其实是个欠少这种刺激的人。所以多多打击她，说不定是件好事。”
　　言小慧一愣，扑哧一下笑了：“你这样说话很欠扁啊。”
　　公孙文正很无辜地耸耸肩。
　　言小慧笑得更开心了。
　　公孙文正也跟着笑了起来，他伸手轻抚她的发，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