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百合》沉呈

90、别招惹她

　　“岩岩!”钱思思惊喜地叫着。
　　“你要回德国了？”
　　“嗯，香港转机。”钱思思的眼里永远有一份明媚，是林若岩这些年来不曾有过的：“下次来，就是项群的婚礼了。”
　　林若岩点点头。
　　“岩岩”，钱思思顿了顿，迟疑了一下，最终用力捏了捏她的手臂：“我知道这些年你很不容易，我们，还有项群，大家都是朋友，有需要帮忙的，你一定要开口。”
　　林若岩感激地点了点头。
　　“是朋友，我就直言不讳了，你心里，太多事儿了。”钱思思眼睛直视着她：“再好的朋友也不能刨根问底，但你一个人扛着，到最后只能是心力交瘁。”
　　林若岩嘴角的表情僵住了，飘过一丝轻颤，她没有作声，苍白的脸颊因尴尬和感动而泛起了一抹微红。
　　钱思思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走向登机口。
　　两个礼拜又过去了，在工作中，林若岩越来越得心应手，思路也越来越顺，只是今晚她回绝了何兆辉的邀约，没有陪他出席晚宴，她厌烦这样的社交场合。
　　晚宴中，殷磊见到了何兆辉落寞的身影:“怎么了？佳人呢？”
　　何兆辉无可奈何地摊摊手，摇了摇头：“拒绝了！”他和殷磊碰了碰酒：“还是你好福气啊，Molly对你死心塌地。”
　　“两码事，别瞎扯。”
　　“哥们儿，支个招儿吧!”
　　“怎么？要来真的？”
　　“有这个想法。”
　　殷磊不做声了，把玩着葡萄酒杯，转了一圈又一圈，眼底多了一份玩世不恭。半晌，他凑近了何兆辉：“劝你别招惹她。”
　　何兆辉一愣：“怎么？”
　　“以前公司员工的事，我多少知道些，更何况是这么出色的女人。”殷磊半笑不笑的样子。
　　何兆辉有些急了，好不容易有了目标，被泼了盆凉水，自然心有不甘：“说具体点。”
　　“没什么具体的，听我没错的，否则吃苦的是你自己。”
　　“别蒙我。”
　　殷磊甩下一句：“我可是提醒过你了。”
　　何兆辉楞楞地：“我还就不信了。
　　车里，Molly奇怪地问着殷磊:“今天我们这么早就回来了？才八点半啊！”
　　“放心，钱不会少付你的。”
　　车内一阵沉默。
　　“对不起。”殷磊低声道歉。他心情有些低落，有些郁闷，好像小猫抓心，挠得难受，却无处发泄。
　　顷刻，狂风暴雨扑面而来，雨点用力地捶打下来。殷磊加大了雨刮器的力度，模糊间，一个纤弱的影子一闪而过。“是Li ly。”Molly惊呼。
　　殷磊把车开过去，堵住了那个身影。
　　“Li ly，快上车。”Molly唤道。
　　雨太大了，林若岩便也不客气，打开了后面的车门。
　　坐定后，她朝前面两个人致谢。“你们应酬倒是挺多的。”
　　“习惯了，工作嘛！”Molly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林若岩脸上浮现了一丝困惑的表情。
　　“Lily，你以前在华伦哪个部门工作？”
　　“销售部。”
　　“哇，那是很棒的部门啊！”Molly一副羡慕的模样：“那怎么又离开了？”她没有注意到，殷磊的眉皱了一下。
　　“读书。”
　　“哪里啊？”
　　“美国。”
　　“啊，那你男朋友没意见吗？”
　　林若岩不做声了。
　　“离开华伦这么好的公司，也可惜了，现在很难进去的，殷磊，是不是？”Molly继续没心没肺地问着。
　　殷磊没有做声。
　　Molly又转向了后排的Lily：“殷磊管销售部的事情多不多？”
　　林若岩向司机位置瞄了一眼：“还好吧！”
　　“华伦的福利好不好？”
　　“好！”
　　“课外活动多不多？”
　　“多。”
　　“殷磊对员工好不好？”
　　迟疑了一下：“好!”
　　“好在哪里？”一个阴冷的声音轻轻插了进来。
　　“对啊，对啊，具体一点。”Molly像狗仔队一样刨根问底，殷磊平时也不轻易透露工作中的事情。
　　林若岩淡淡地笑着，心里埋怨起这个缺心眼，只好搪塞了一句：“好得，没法儿说。”
　　“你这是敷衍，外交辞令，不为难你，就说一个优点吧，我特别想听。”
　　林若岩叹了口气，心里被堵了一下，无奈吐出了两个字：“宽容。”
　　车子很明显地顿了一下，“你小心啊！”Molly关心道。
　　“我，我就快到了。”林若岩怕Molly再问出什么鬼问题：“我就这儿下吧！正好去家乐福买些东西。”
　　“这么大雨，买完东西怎么回家？”殷磊阻止了她：“还有三分钟，回去烧杯红糖姜茶吧，否则要感冒了。”
　　她不做声了，他也沉默了，Molly觉得太闷，打开了CD，传来了蔡琴的歌声。仔细一听，正是那首《忽然想起你》，林若岩淋湿了，浑身一个激灵，打起了喷嚏。Molly一边调着音响，一边说道：“他就喜欢蔡琴的歌，尤其是这首，都是些老掉牙的，有时候还循环放，一遍又一遍。”
　　殷磊抓住了Molly的手，轻轻拍了拍，然后放下。车内一片寂静，死一般的。林若岩的心伴着雨水，伴着歌声，心里阵阵寒意，心里某一块地方，紧张到了酸痛状态。浑身憋着劲儿，呼吸好像凝固了，从来不知道三分钟如此漫长。她巴不得快点儿到达目的地，真的快要撑不下去了。
　　总算到了，殷磊为她打开了门，她谢过Molly，然后也对着他轻声道谢，飞速逃离了他们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