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百合》沉呈

168、爱的臆想

　　他笑望着她：“就这事儿？”眼光中好似在嘲弄她的小儿科，仿佛此事不值一提。
　　他走到餐桌前，停顿片刻，用手指敲击着桌面：“怎么想起问这个？”
　　林若岩困惑了，他为什么不直截了当地回答，而是要拐弯抹角地询问，难道是想从她这里套出蛛丝马迹？
　　“她是谁？”她不想多回答，也确实回答不上来。
　　殷磊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水：“一个亲戚。”坐到了沙发上，双腿交叉，定定地望着女人。
　　“你父母那里的亲戚？”林若岩想知道是什么亲戚，其实她根本就不信。
　　“远亲。”回答简短。
　　林若岩不客气地指出：“你都说不清是哪条线上的亲戚。”
　　“我母亲。”他轻描淡写道。一提起他母亲，她就吃瘪。
　　片刻，她不甘心地又提出了质疑：“她对你有那种亲昵的举止，怎么看也不像亲戚。”
　　“妹妹对哥哥撒娇，怎么不可以？”他耐心地答着，淡定的姿态游刃有余。
　　林若岩不做声了，她以沉默来抗拒他的谎言，他的城府远远高过她。这种不信任犹如点点星火，弥漫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他把杯子放到茶几上，双手环抱，静静地望着她：“还有什么要问吗？”
　　“我不信。”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她相信她的感觉，那女人当时明明就是在撒娇，男人几乎是无奈的表情。就因为那样的状况，她看成是对她的挑衅，所以才没有上前去打招呼。
　　他的双手重重搭在了她的肩上，拉进自己的怀里，另一只手捻着她的耳垂，声音更加柔和了：“是不是非要我说，这是我的情人，你心里才舒服一些！”
　　她一震，心里一慌，想躲开却又无处可藏，可怜兮兮地说着：“外界对你的香港情人有过传言，说你每周都会去看她。”
　　他把她搂得更紧了，几乎让她怀疑他要勒死自己：“我每周有去过吗？你不清楚吗？”
　　“这几周是没有。”林若岩回答得老老实实。
　　他闷声问道：“什么意思？”继而呵呵笑着。
　　“我只想告诉你，我不相信别人说的，可我相信自己看见的。”
　　“可有时即便看见什么，也不能说明什么问题。”他捋着她的长发，叹了口气：“我的傻姑娘。”
　　“你准备一赖到底了，是不是？”她残忍得像一只挖土机，越挖越深，越深才越过瘾。
　　空气里流动着一股明显的火药味，随时引爆。男人低头深呼吸，女人抬头望着男人。
　　男人把女人的一只手覆在自己的心脏处，女人被动地感受着他强健的心跳，听着男人的一字一句：“这里，从没有人来过，只有你！”他一把拖起女人走到卧室，指着那张大床：“这里，从没有人睡过，只有你！”
　　她带着剩余的一丝丝醉意，冷酷地修正：“你指的仅仅是这张床吧，是特指吧！”
　　“我从不拿这种事情咬文嚼字。”他的眼底浮现出一丝冷意，那是她从不曾遇见过的冰寒之气，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眼神，温柔不再，耐心失去，只有竭力抑制的，不易察觉的愤怒：“你真的醉了，我送你回家。”说着，拿起了大衣。
　　“不用你，我自己回。”她站了起来，晃了晃，向门外走去。
　　“丫头。”身后响起了他的声音：“那些年，你不在我身边，即便找了个暖床的，我有错吗？你若是为此想不开，是你这里有问题。”他继续瞪着天花板，指了指脑子。
　　她回转身，见他靠在墙壁上，环保双臂，瞪着天花板。
　　“没错，我要是因为这个而胡搅蛮缠，就是对人性的摧残。是我对不起你，怎么我都活该！”她摇了摇头：“可前两天是谁对我说的，只有我一个人！”泪水从她的眼里迸出，迷糊了眼前的一切：“只有我一个人？”她悲切地追问：“那你还有什么资格盯着我，阻止我和别人有进一步的发展？”
　　他终于承认了，她释然了，可心好像被绞过了一般，生生地疼！
　　“你若一定要这样纠缠，我何不成全？”他冷冷地回复着，仿佛眼前站着的是一个陌生人：“唯有这次彻底痛过了，想清楚了，才能好好地计划下一步。”
　　“你的人生一直就是这样，踏在别人的身上去规划。”她撸去了脸上的泪：“不考虑别人的痛痒，也不顾别人的感受。只要踩上去了，望得到更高，就可以了。”
　　“一直？”他朝她一笑：“好像你对我有多了解似的。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一共多久？”
　　“四年前的日子，加上这几周，总共半年多的时间。”林若岩轻声答着：“剩下的就是在爱的绝望里寻找希望，是无望的期待，永远得不到的才是最美的。这就是病理学中所谓的‘臆想’吧！”
　　他慢慢地走近她，依旧浅浅地笑：“你是说，我俩之间所发生的，都是臆想？”
　　“那你能明确告诉我，你曾有说过爱我吗？”她恨恨地瞅着他，冷静地吐出了两个字：“没有！”
　　“你呢？你有没有？”他勾唇轻声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