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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四十四章 母子 ...


  •   Sirius再次在心里确定了一件事。

      他妈当初肯定是很想再生一个女儿的。

      他第一次这么想是因为小时候在自己的小衣柜里翻到一条很可爱的小裙子。

      Narcissa动作熟练地替Walburga调好了枕头,掖好了被子,再从Walburga枕头下面抢过了空调遥控器,不让她太贪凉。
      这一举动虽惹得Walburga一脸不快,却也没有大声说什么。
      顶多是小声发发牢骚。

      不过,做小伏低跟在Narcissa后头进来的Sirius就没这个待遇了。

      明明这个才是正儿八经的亲生种,然而待遇却比不上这个已经嫁出去的别人家的姑娘……Sirius只好拿起扫帚在病房里找找存在感。

      Walburga的立场,本来是非常坚定的,坚决不要让她这个不肖子再靠近病房一步,当然,如果可以,那个貌似和她儿子关系还不错的顾问最好也不要了。

      可也不知道Narcissa进去说了些什么,便把这老太太给劝服了——当然,如果去了这些日子的病态,其实她只是一个凶巴巴的中老年妇女而已。
      这些年,她老得太快了。

      Sirius有些难过。
      背过了身,撑着桌子,看着桌布上细密的纹饰发怔。

      Sirius是做了心理准备才来的。
      这些年,他也数次对自己的人生做出种种假设,为自己,为母亲的态度做过各种设想,如果,如果,如果,那么就会……只是还是那句话,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

      日子长了,他却更明白,就算有了如果,事情也并不会有多大的改变。

      无意义的后悔,是对自己最大的侮辱。

      他知道,自己和母亲的矛盾不是说谁对谁错,谁要服软,谁要妥协,这不是矛盾的根本。
      Walburga认为坚持Black的“纯粹”才是延续家族荣耀最好的方法,Black的继承人,就应该进入斯莱特林,然后获得体面的社会地位,不管是从政还是从商,总是要为家族的发展提供机会,做出贡献,让家族的成员永远能够享有衣食无忧的生活,后代能够永远有条件接受最优的教育——她不明白的是,她的大儿子,凭什么享受了这些家族给予的便利,享受了家族给予的教育,却不按照正统体面的路径去履行他的义务?

      一代又一代的Black,坚持着他们的纯粹,终日矜矜业业为家族创造着财富,难道先辈的努力,就是为了让这个混账轻飘飘地说一句,他要去追求他的“自由”?

      她从不认为成为一个傲罗,即使是成为一个优秀的、顶尖的傲罗,能够为延续Black家族的荣耀做出什么贡献。

      享受了金钱、权势带来的便利,却不愿意承担为家族保有金钱、权势的责任,这在Walburga看来,未免过于矫情和混账——不,简直是罪无可赦。

      可Sirius从来没有想过,在母亲的眼中,他得到的情感与养育,是这样带有交易性质的——甚至绑架了他选择未来的自由和权利。
      他能够得到父母的养育与爱护,难道不应该,只是因为他是Walburga与Orion的孩子吗?

      所谓的继承人教育,在他看来,他是作为Walburga与Orion的孩子而接受的启蒙,这些教育,是让他认识这个世界,参与到这个鲜活世界的途径,是为人父母给孩子降生而赠予的礼物,是一个祝福,正是他所得到的教育和他的个性,让他想要去做些不同的事。

      一些,和家族并没有太大关系,但是和他个人相关的事。

      魔法部并没有设立凡拥有Black姓氏的人就必须要进斯莱特了的规定,他自认做出的选择并没有威胁到他人的安危,他只是坚持心中所想,分院帽做出了最后的裁决。

      至于家族,Sirius认为家族的荣耀与否在于其成员,是否真正实现了自我价值,而非Black一族能够占有多少的生产资源,拥有多么强大的力量——用自由为代价,换来一代又一代家族成员被所谓的荣耀所束缚,实在太过愚蠢。

      难道Black,就应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穿着华贵精致的礼服,喝着佳酿琼瑶,在衣香鬓影中,觥筹交错,假笑应酬,不断地积累家族资产吗?
      那真像是一幅幅不断临摹着上一幅画作的低劣临摹画。

      临摹到最后,或许仍然是色彩艳丽,只是形状却终将落得荒唐——因为只会遵照指令行事的继承人,根本不会明白自己在做的是什么,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

      Walburga无法理解Sirius的肆意与追逐,她只当这是一场懦弱的逃离。
      Sirius无法理解Walburga的坚持与担忧,他只当这是一种矫饰的怠惰。

      他们都是固执的Black啊,只要是他们认为是对的就一定会坚持到底,不管这过程中经历了什么,执着,本身就是Black的一部分。

      Narcissa从包里拿出给Walburga准备的午餐——家庭版病号餐,口味稍比医疗翼的好些,不过依然算得上是寡淡无味。Walburga皱眉,瞪了眼Narcissa,抿紧了嘴不肯开口。

      怎么跟个小孩儿似的,Narcissa用叉子拨了两下鸡蛋粥,又叉了两块沾了芝麻酱的生菜以示让步,可这当然不能让Walburga满意。

      “好吧……”Narcissa叹了口气,放下餐盘和叉子,“我想一定是因为我的照顾不合您的心意,Walburga,那么我先回去了,小龙现在一定想妈妈了。”

      “嗯?”Walburga脖子微微直起来些,像是警惕的鸦雀发现了什么不妥之处。

      “所以这些工作就交给专业的护工吧?”Narcissa冲着Sirius眨了眨眼,“护工先生,如果您不能完成您的工作,我想雇主也是不会发工资的,对吗?”

      “哈?”Sirius回过神来,一脸惊讶地看着Narcissa,搞什么鬼,说好了陪他呆在这的呢?
      “Mrs.Black,为了您的健康,这个……”Snape上前,不容分说地抽走了Walburga枕边的魔杖,“请允许我为您保管。”

      “Severus,我想你也许要去和药房的人谈谈Walburga的治疗问题?”Narcissa笑吟吟地收拾好了东西。
      “请不要告诉Lucius我是如此欣赏你的睿智,Narcissa。”

      很快,病房里,只剩下了这对沉默的母子。

      “……”Sirius抬眼飞快地看了眼Walburga,似乎有些怕地又别开了眼。

      “……”Walburga看到Sirius就没什么好脸色,此刻屋子里也没有别人了,她不需要顾忌任何其他人的脸面,交谈?Walburga认为自己能保持沉默就是对这个混账最大的宽容了。

      Sirius却走了过来,虽然这过程中没有和Walburga有什么眼神接触,但他就是走过来了,拿起了Narcissa留下的餐食,端起来,用勺子沾了些芝麻酱,撇了些粥进来,送到了Walburga嘴边。

      “滚……唔……”Walburga开口的那一瞬间Sirius送了勺子进去,然而这显然惹恼了Walburga,被收走了魔杖并不代表Walburga就是个慈祥的老太太了,她恼怒地挥开了Sirius的手。

      粥洒了些,勺子却没有摔落,Sirius很用力地捏着,一直。

      指甲盖半白半红的。

      洒掉的粥弄脏了Sirius蓝绿色的工作裤——就算是他刚被家族除名的那段日子,经济最窘困的那段日子,也没人见过Sirius Black穿过这么丑裤子,大大咧咧的Sirius,在穿着的细节上却永远是讲究的,如此的……Black。

      他可以追求属于他自己的自由,但他的身上却不可能不留下一点家族给他带来的痕迹。

      可,现在?

      Walburga看着一脸固执的Sirius,是在示好吗?还是认错?
      这一脸不妥协的模样,伸着手的姿势,与记忆中那个被打手心却死活不求饶的孩童模样重合。
      Walburga心头一阵刺痛。

      “怎么,在外头的穷日子过够了,受不了了,现在来求我让你回来吗?”Walburga打量了一身护工服的大儿子,此刻她看不太清他的样貌,却觉着这身蓝绿色的工作服分外刺眼,明明这个混账已经与她无关了,不是吗?

      即使还有什么关系,大概也是积攒着她仇恨的人吧?

      她为什么还要在意他把自己的日子过得如何。

      可笑!

      “不。”Sirius从喉咙里挤出了这个发音,吸了口气,才觉着舒服了些,“我,只是在做我的工作。”

      “工作?怎么,你的狐朋狗友不能替你找一份更体面的工作吗?”Walburga心里一股无名火冒出来,她知道,怎么才能最快、最狠地戳中这混账的痛处,“噢,抱歉,我忘了,他们都死了,被你害死的,对吗?”

      看到Sirius“唰”地惨白的面色,Walburga心里一阵痛快,对,就是这样,痛吗?她就是这样痛的,从Orion和Regulus离开以后,她的心就是这样痛的——如果不是这混账非要忤逆她的意思,她所做的决定,多么地正确,多么地合理,如果没有发生那些事,她仍然会是那个拥有着一个体面完满家庭的Black夫人!

      Sirius扣着盘子的手微微颤抖,指甲深深地陷入了肉里,勾出界限分明的沟壑。

      “……我很抱歉。”

      良久,Sirius开口。

      “抱歉?你竟然还会抱歉,这可真是让人惊叹!”Walburga冷笑,“可你抱歉有什么用呢,你的抱歉也不会让你的朋友活过来,他们死了,死了,再也不会活过来了!你再怎么抱歉他们都不会再回来了!是你害死了他们!”

      Walburga尖叫着,只是这个“他们”,似乎不再是指原先的那些人。

      “是你害死了他们啊……”Walburga哽咽着嘶吼。

      “我很抱歉,我为我不能为在那个时候及时出现,阻止这一切而抱歉。”Sirius抬起头,看着Walburga,“我为我没能在那个时候出现,没能替你分担而抱歉……我没有能保护好这个家,没有保护好家人,没有照顾好我的母亲,我抱歉。”

      Sirius缓声道,“但并不为我的坚持抱歉。”

      Walburga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哑,“你走,我不想再看到你。”

      “我是你的护工,护工十六号。”Sirius吸了下鼻子,重新坐下,手指稍稍放松,重新又递了一勺粥凑到Walburga嘴边。

      ……

      几日过去了。

      Sirius身上也没添什么伤痕,Walburga看起来情绪也没什么波动,母子两不冷不热的,少有交流,一个喂饭,一个张口;一个添衣,一个伸手;一个读报,一个养神……除了不像母子,他们是配合得还不错的护工与病人。

      或者更像些陌生人。

      “你后悔过吗?”有一天,Walburga突然这样问。

      “没有。”Sirius淡淡的,“那不仅是对我的侮辱,也是对Black的。”

      “是吗?”Walburga没有再说话。

  • 作者有话要说:  Black母子两之间的矛盾很深,没有体验过十多年的牢狱之灾,Sirius少了些偏激,带了哈利四年,稍明白了些父母的不易,所以Sirius会是两人中先低头的那个,但他有他的坚持,他会有所反思,但不可能为了Walburga改变全部的自己,因为那样也就不是Sirius了。
    想要看Sirius痛改前非做个乖乖儿子振兴家业带领Black家族称霸魔法界的亲可能会失望了……教父还是那个肆意张扬的教父,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不过大概会温柔体谅一点吧!?
    写的时候当然是有很多在借人物之口表达自己的看法……好像有点崩……呃,下次注意咳咳。
    来,跟我一起念,这是个没怎么坐过牢的奶爸教父,这是个没怎么坐过牢的奶爸教父,这是个没怎么坐过牢的奶爸教父!
    所以性格肯定会微调,不会再那么偏激暴躁那种……
    嗷嗷嗷要留言要收藏要抱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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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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