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星空（六） ...
-
[星空]
如果就连法律都没有办法规范人类自身了，那么还有什么可以阻止人类无休止的贪欲呢？
我驾车行驶在乡间的小路上，我摆脱了那个城市，身体自由了，灵魂却还在那里。
我坐在车上看着周围一闪而过的景色，很美，几乎常常的车道上面只有我一人驾车，乡间的夜色很美，让我流连忘返，我几乎从未想到那种美好的景色。
不是大城市霓虹灯的渲染，而是最真实的，大自然的创造。
将车停在了泥巴路上面，我重拾了一些柴火用打火机点燃，熊熊烈火燃烧着。乡间的夜晚很冷，我只有以此来略微温暖一下我的心。
柴火灼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在幽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
蝉鸣，鸟歇，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给这一片静谧之地更添生动。
我双手撑在身后，抬头仰望天空。
夜幕中并不是那么的黑暗，它微微透露着一点蓝色，像颗水晶球，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光点，连接在一起，形成了伟大浩瀚的星空。
我忍不住为之着迷。
这种夜晚，是宁静的，适合一个人慢慢地享受。
我的手机早在离去之时便丢弃了，这种东西带在身上不过是徒增负担，我追求身体上的轻松，追求灵魂上的自由，已经没有人可以真正理解我的意愿，我只能独享孤独。
有人说，男人在孤独中优秀。
那么，我到底什么时候才可以真正的崩溃呢？不可以，还没有到时候，潜意识里我知道自己还有什么东西没有做，还有什么人没有见。
崩溃只是内心懦弱的人的所作所为，但是在这个世界上使人内心崩溃的东西还算少吗？
有一颗星星在陨落，我可以看见他的轨迹，它在慢慢的化为乌有。
一瞬的，短暂的生命，却值得更多的人为他停留。
我呼了一口气，从车子的后备箱里把睡袋搬了出来，然后就在火堆旁边，我有了久违的安宁。
第一次，觉得是如此的美好。
不光光是我的星空带给我的美好，更重要的是灵魂上的自由与轻松，我不再被任何人所禁锢，我是自由的。
我就是星空啊！
戈薇离开了我，梦里的那个人离开了我，他们都不再成为我的梦魇，我可以由内到外的变得强大，真的，真的太好了。
一觉醒来就是第二天了，多云，是个阴天，没有太阳的照射，没有下雨，就是这么个阴沉的天气，我喜欢这种天气。
我将睡袋装进了后备箱，火堆早在昨晚的灼烧之中一干二净，整装待发。
我没有任何科技能够让我记录这美好的时刻，但是我有自己的记忆，我的记忆就是平常人不能拥有的照相机。
这里一切的美好都储存到了我的脑海当中。
发动车子从小路上了大道。
绵延向前看不到头，道路两边是柏树，偶尔可以看见几个赶牛的孩子四处追逐着。
他们的笑颜是我在这个世界上看到的最纯真最洁白的了。
我继续向前走，我没有目的地，只是想要向前走，走到我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走到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地方，走到我向往的地方。
饿了就吃几口随行的压缩饼干，渴了就找人家借点水装在水壶里，就这样我活过了一个星期。
这也让我见识到了这个世界上并不全是坏人，她们都是渴望着美好。乡下人的淳朴是我如今看来最大的救赎。
我不愿意跟他们站在一起，不愿意跟他们交谈，因为在我看来，我是罪恶的，我与他们相比是卑微的。
双手沾满鲜血的我又怎么可以真正的得到救赎呢？
如今我的思想越发奇怪了，就好像杀人就是一种毒品，戒不掉了，当我体会了第一次的杀人快/感之后，我很快，就在这一个星期的末，杀了这个来自村庄的赌鬼。
我觉得这样做或许可以减轻我的罪恶。
因为他们是有罪的，而我，可以通过审判他们得到神灵的救赎。
那个赌鬼欠了一屁股的赌债，他还喜欢喝酒，住在村子最偏僻的地方。
他有一个妻子，还有一个儿子。但是他一喝酒就喜欢虐待他们，最开始是因为事业不顺的种种原因，到后来就纯粹每天都在醉梦中度过了。
他是在纯粹的发泄自己的怒火，从自己的妻儿身上。
他的妻儿根本不敢告发他，因为如果这样做了，那么她就会遭受到更加剧烈的，更加长时间的虐待。
现在男人也不外出工作了，只能是女人在外面讨生活，带着她年仅五岁的儿子，在外面长时间的奔波，这本来是这个男人应该做的，然而却让自己的妻儿代替了。
他有罪。
所以我要制裁他。
等他的妻儿出去工作了之后我才悄悄地潜入了他的家，那个赌鬼果然还是烂醉如泥，不省人事，嘴里还在骂着什么。
我站在他的床前，看着他的脸，然后笑了。
我戴上了手套，然后用随身携带的小刀把他杀死了，我尽力不沾到他的血液，因为我觉得那是肮脏的。
我，也是同样肮脏的。
然后我是怎么做的呢？哦，对了，我把它埋到了地下，将他分尸之后将他的各个器官埋在了不同的树下。
然后我用水将血液擦拭干净。
到晚上了，我兴奋的心情却是不能停止的，我的双手颤抖，看着女人回家之后并没有发现自己家中的丈夫，然而这是她也应该发现了我写给她的纸条：“他有罪，我制裁他，你自由了。”
女人有些慌张的跑出了门外，四处张望了一会儿，面对着自家儿子的疑惑，女人耐心的解释，然后我看到的是，女人放弃了寻找，她自由了。
看啊，我的所作所为是正确的。
在当天夜里，我离开了这个村庄。
我继续行驶着，兴奋的心情久久不可磨灭。直到午夜我也仍旧无法入睡，开着车驶向夜色迷蒙之际。
突然之间我看到前方有一个人在向我招手，我停下了车，那个人连忙跑了过来。
他的头发是棕色的，很爱笑，看起来很狡黠，应该是个大学生，看着手中的摄影机我知道他这么晚是来干什么的了，这是个摄影师啊。
“你有什么事吗？”我把车窗放了下来询问道。
他眯眯眼笑着，好像是在算计着什么，但是我没有办法去观察他的眼神。他说：“我本来是要到这片树林来摄影的，但是由于迷路了，我来到了这里，并且不知道这里是哪里。晚上了，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好一边沿着公路走，一边看看有什么车辆。”
我面无表情：“你就不怕我是个坏人？”
“啊，看起来不像啊，你像个老师。”他继续笑着，“那你可以载我一程吗？”
“你眼神挺好的。”我说，“我曾经是个老师，只不过后来辞职了。”
我给他打开了副驾驶的门，然后男孩从车前转过去坐上了副驾驶。
我继续发动了汽车。
“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您？”男孩终于睁开了他的眼睛，那是一双似乎可以看穿一切的蓝眼睛，像大海一样的深不可测，不是天空的包容，那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啊。
“你可以叫我苏。”
“只是苏吗？是个姓氏。”
“只是个代号而已，那么你呢，你叫什么名字？”我专心致志的开车，漫不经心的询问他。
“我是不二周助，东京大学。”
我笑了，说：“可以看得出来你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可能还有些小聪明，现在有个词儿怎么说来着？腹黑。”
“您还真了解我。”继续笑眯眯，“是因为教的学生多了，所以自然而然的了解了吗？”
“是啊，我也是老了。”
“苏看起来很年轻啊！对了，你喜欢吃芥末吗？”他的这个问题有些奇怪，但我还是回答了——
“还好，芥末有些时候太辣了。”
“我很喜欢吃芥末。”不二周助说道，“那么您喜欢吃什么食物呢？”
“寿司吧，我很喜欢吃寿司。”
“我也喜欢吃寿司，喜欢在寿司里面放很多很多芥末......”
“然后捉弄别人是吗？”
“嗯，他们那个时候的表情真的很让我愉悦。”
这个孩子还真的跟我曾经带过的学生很像，但是又不一样。
果然是人老了，总喜欢恋旧吗？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看着不二周助的笑容，有深深的叹了口气。
“苏知道我们现在在哪里吗？”不二周助询问道。
“不知道。”我说，“虽然车上有gps，但是我一路上都没有开，而且我的手机也被我扔了，所以现在是一身轻的旅行。”
“你还真是自在那么我们现在就一直向前走吗？”
“嗯，到了城市我就把你放下，你是有同学在等待吗？”我询问。
“没有，这一次是我一个人出来摄影的。”
果然怎么说来着，开车说话误事。
伴随着巨大的刹车声，我知道自己撞上了什么，应该是个动物，卷到了轮胎底下。
我连忙刹车，打开车门检查各个轮胎。
“发生什么事了？”不二周助询问道。
“可能撞到什么东西了。”我如此回应。
在车的后轮胎我看到了血迹，用手电筒照射在里面可以看见是什么动物的毛发。
我伸进去抓住了那只动物，将它取了出来，是只兔子，已经死掉了。
“你饿吗？”我拿着死去的兔子询问道。
“你说什么？”不二周助睁开了自己的眼睛，我可以感受到他的震惊。
“我问，你饿吗？或许今天晚上我们可以吃烤兔子。”
到后来，还是升起了火，我在烤着兔子，不二周助在吃我的压缩饼干。
在放了一些调料之后，我开始吃兔肉了。
我可以感受到不二周助现在对于我有些不可直视。是不是太凶残了？我摸摸自己的下巴。
“请认真开车。”不二周助认真地看着我，“我可不想再看着您吃烤兔子。”
“ok。”我把手放到了方向盘上。看来这个兔子事件还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心理创伤啊。
光是吃个兔子就受不了了，要知道真的到了一个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人吃人的景象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只是时间问题罢了，也关于人性和本性的抉择。
天蒙蒙亮了，不二周助在后半夜的时候终于是因为劳累支撑不住睡下了，我让他躺到了后面的座位上，可能会睡得舒服一些。
我通过后视镜可以看清不二周助的睡颜，然后笑了。
曾几何时我也像他这样一个人出去过，可惜那个时候我并没有迷路，并且成功的在林子里面呆了五天。
这些捕猎的技巧都是我在那个时候学会的。
离城市不远了，远远的我可以看到几座高楼大厦。现在的时间大概是8点左右。
“睡醒了吗？”我把不二周助叫了起来。
“到了吗？”他做起来，身上的毛毯掉到了一边，他揉揉眼睛。
“快了，已经可以看到那几座高楼了。”
“好的，那你呢？你要怎么做，继续旅行，穿越整个日本？”
“嗯，不知道，随性吧。”我笑了。
“真是个任性的人。”他又笑得眯起了眼睛。
进入了城市边缘我便将不二周助放下去了。
“你不进去逛逛吗？”他这样问着。
“不了，我不喜欢那些城市。”这些城市只会让我感到罪恶和忍不住的杀戮。
“好吧。”他举起了摄影机，“来，茄子。”
我有些淬不及防，被他偷怕了。我有些无语的看着他，要求他将这些照片删去，然而却被他的三言两语打发了。
这确实是个聪明的孩子。
我笑着，没有再追究，然后在他的目送之中离开了这座城市。
接下来我就开始了自己的旅行生涯，偶尔没有钱了，我会去打几份临时的工作，在城市当中，整日看着人类最肮脏的一面。
我变得不善言语，无法去纯洁的看着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我们都是有罪人。
我们都需要忏悔。
就在这之中，两年过去了。
我将重新回到生我养我的地方，然后看看这里不同的人们。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星空（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