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比成灾》驚蟄

3、 只想劫财 不想劫色【叁】

　　【叁】

　　带头大哥不屑地抬起头，鼻孔朝天：“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这里我说了算。”。

　　“别闹了好吗？从我进门到现在，你已经不自觉瞄了他三眼。你一个当老大的，为什么要看手下脸色？除非这里你说了不算，他说了算。”楚小白的折扇移向带头大哥身后的小个子身上，“兜璧学馆到底欠了你们多少钱，居然要劳烦掌柜出马。”

　　那小个子男人穿一件宽大的脏兮兮的粗布灰袍，看上去约莫四五十岁，身材骨瘦，眼神十分谨慎收敛：“那也不能说明我是丰汇的掌柜。”

　　“真能演——”楚小白一副我懒得理你的表情，抖开折扇摇起来，“要装混混也得找件合适的衣服吧，你这件怎么看都太大，根本不合身。而且，你的鞋子虽然有点旧，但鞋子很干净，鞋底磨损很少。一个平时不用走太多路，大多时候只要待在室内的混混，我还真没见过。最重要的是，昨天跑来打听苏不清的伙计一直跟在你身边，我记得他当时腰带上就别着块丰汇钱庄的腰牌。能派伙计来打听人的，不是掌柜又是谁？”

　　“哈哈哈——这位公子好眼力，我收过这么多次账，还是第一回被人认出来。”那掌柜笑起来相当老成世故，“老夫是丰汇钱庄的二掌柜，专门负责处理钱庄的坏账烂账。兜璧学馆欠丰汇钱庄的钱，决计不能再拖。”

　　楚小白收起折扇，上前搭住二掌柜的肩，问：“他们到底欠你们多少钱呀？其实，我也是来要债，他们要是欠你们欠得太多，不妨让我先跟他们算一算明白，我拿该拿的就行，剩下的你就都能打包带走，免得日后产生债务纠纷。”

　　“这位公子是哪家钱庄的？可否告知尊姓大名，以免不必要的麻烦——”

　　楚小白随手朝外指了指：“没什么大名气，隔壁而已。”

　　“隔壁？楚家？难道公子就是楚家票号的少掌柜！早听闻楚公子才智过人，堪称京城第一公子，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二掌柜怎会不知道楚家的实力！这楚家票号家大业大，不仅在京城首屈一指，更在全国各地设有分号。若不是楚家低调，说是京城第一票号都不为过。此时他自然要奉承一番，免得得罪楚家，“兜璧学馆欠我们钱庄本利共七万五千一百二十两，不知欠楚公子多少？”

　　“不多不多——”楚小白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苏不清，“只要兜璧学馆还了我这笔账，你们那笔账管够。”

　　“那公子先请，我们稍后再要账也不迟——”

　　楚小白笑眯眯地转过身，从怀里取出一沓纸，放到苏不清面前：“丰汇钱庄要账的手段，在业内都是出了名得狠。不清师兄，我劝你签了这份字据。”

　　苏不清飞快扫两眼，当即抓狂：“不行！我死也不会签的！姓楚的，我死也不会上你的当！”

　　“兜璧三美”好奇地齐齐凑上来看，纷纷喜出望外！

　　“不清师弟，这么好的事你就答应了吧！名利双收啊——”三师兄搂着苏不清的肩膀，一个劲点头。

　　“不清师弟，我本来还一直担心这事儿来着，既然小白愿意勉为其难地接手，你差不多就从了吧。就你这条件，简直是牛粪插上鲜花了。”二师兄语重心长地说道。

　　“不清师弟，师父留下的这点儿基业不能毁啊！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大师兄执手想看，就差泪眼婆娑了……

　　苏不清怨念地环顾四周，咬着牙一字一顿道：“要我和楚小白订婚，除非脑子没有我！”

　　“是——你没有脑子。”大师兄自动使用语言纠错技能。

　　“总之不行！”苏不清断然拒绝，“终身大事怎么能用来做交易！”

　　楚小白见状，径自对着王二掌柜说：“你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这账，今日恐怕是要不到了。”说着，楚小白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了下来，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欠揍表情。

　　王二掌柜笑着点了点头，对手下说：“先搬值钱的东西，尽可能再给我把房契找出来。”那带头大哥顿时精神抖擞，开始指挥众人□□。

　　苏不清眼睁睁看着这一切的发生，急得五脏俱焚！大师兄已飞身过去护住他心爱的古籍，二师兄死死抱住瑶琴不撒手，三师兄正从一个大汉手里拼命抠出那盆宋梅兰花……

　　她佯装无辜地抬头望天，竟发现堂上那块“守正出奇”的匾额不知被谁弄歪了！那是祖父当年握着她的小手，一笔一划写出来的！苏家家训：博学笃志，明德求真，守正出奇。这座学馆凝结了历代苏家人的心血，可到她苏不清这一代难道就要亡了吗？不，不能亡在她手里，不然她哪还有脸姓苏？

　　姓苏或者贞操，这是个问题！

　　“把东西都给我放下——”苏不清爆发出一声怒吼，全然不顾自己的形象，“楚小白我答应你还不行嘛！你让他们住手，立刻！马上！”

　　楚小白敛了笑，拉着一脸苦瓜样的苏不清走到王二掌柜面前：“这里是十万两银票，其中七万五千一百二十两用来还债，你把学馆的借据给我。剩下的钱我雇你手下把这学馆恢复原样，前前后后再打扫三遍，要一尘不染那种。”

　　“楚公子的面子，我们怎么能不给。”王二掌柜满意地收起银票，当即命众人住手。

　　楚小白才转身就又想起了什么，对那王二掌柜说：“麻烦王掌柜替我通知京城所有钱庄票号，就说兜璧学馆以往的债务都记在楚家票号的账上，我们不差钱。”

　　苏不清忽然觉得楚小白此刻浑身上下都闪耀着人性的光辉，帅气逼人！尤其是那句“我们不差钱”，她听得真是醉了！这种醉态一直持续到她在那张字据上签字画押之前都没有消散，但是这之后——

　　“楚小白，你给我解释一下——”苏不清恶狠狠地指着那些补充条约上的不平等条款问，“什么叫成亲之前学馆归楚家所有，苏家仅有经营权？什么叫将苏不清踢出学馆管理层？什么叫苏不清没有工钱，只供住宿，并担任楚小白私人贴身养生顾问，并负责学馆一切打杂跑腿事务，随叫随到，不得有怨言？”

　　“就是字面意思。”楚小白看似不经意地拿起字据在苏不清眼前抖了抖，“朗读一遍后，我相信不清师兄你已经充分理解了。”

　　他一想到自己被外公赶出家门就头大，为了确保自己今后在兜璧学馆的地位，确保苏不清不实施打击报复，他不得不在住进兜璧学馆之前对苏不清提出一系列的要求，凭借绝对优势掌握学馆大权。

　　“算你狠！”苏不清小脸儿煞白，攥紧双拳努力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确保一会儿不口误，“说吧，我到底要怎么把你办了，才能解除婚约？”刚说完，苏不清就恨不能自行咬舌。她涨红着脸，一边捶胸一边改口，孰料自己越发慌不择言，“我是要你把我办了——啊呸！是我要你，不是你要我——”

　　眼看苏不清凄厉绝望的嘶吼要爆发出来，有只手忽然轻轻按在她的脑袋上，宽大微凉的掌心带来仿似钱香的袖风，轻缓而无奈的磁性嗓音第一次在她耳边响起：“好了，只要你将来还清这笔钱，我们的婚约就作废。”

　　“真的？”苏不清腾地抬头，“真的只要还清钱就行？”

　　溢满流光的杏眼里既惊又喜，双颊绯红似三月春风吹红的桃瓣那样招摇惹眼。楚小白看着苏不清，手像被开水烫了一下尴尬地猛缩回来，像是被自己突然心软，答应解除婚约这种“口误”给吓到了！

　　“你别骗我啊！”苏不清再次确认。

　　楚小白贱贱地勾起玩世不恭的笑，一下压低身子凑到苏不清眼前：“就是骗你。”说完，他居然像小时候每一次成功对苏不清实施恶作剧之后那样——撒腿就跑！

　　苏不清这才回神，双手叉腰大骂：“你要是敢说话不算话，我楚不清一定弄死你苏小白——”

　　楚小白大笑着回头，喊道：“这么急着跟我姓，还解除什么婚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