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池边柳》唯唯拂柳风

2、上路

　　“妹妹，你好了没有？”

　　柳宝树靠在柳宝花的闺房前敲着门。

　　“好了，好了。”

　　柳宝花啪的一下拉开了门。

　　“哥，现在就走吗？”

　　柳宝树却是一愣，平日里妹妹都是粗布荆钗，虽不掩艳色，但今日穿上他带回来的锦袍，大是不一样，窈窕婉约，真是一个丽人，不输他在衙门见过的千金小姐。

　　他果然没看错，妹妹未来一定是个有出息的。

　　“走，走，赶紧走，今儿最后一天了。”

　　柳宝树到底凭着自己三寸不烂之舌终于说动了父亲让妹妹跟他一起进城去看看王宫发出来的布告。

　　他拿回来的缎子，妹妹和母亲二人这几天紧赶慢赶，好赖给赶出来，只恨他平时没想过这事，临时着急，好在效果好极了。

　　他叫妹妹坐上了家里的小毛驴，牵着小驴就进了城。

　　嘉兰城有条嘉兰河，河水清澈碧绿，进城之后柳宝花就下了小毛驴，跟着哥哥顺着嘉兰河踩着雨后的青石板路往前走，心中充满了雀跃快乐。

　　好久没进城，城里房子好多，东西好多。柳宝花的心都快乐得要跳出来了，不过她还是抑制住了自己，没有手舞足蹈，叽叽喳喳，只有一直向上弯的嘴角泄露了她的兴奋之情。

　　宫里来的张子言远远就看见一位窈窕淑女正缓缓向自己走来。

　　淑女身材窈窕，乌发顺滑。除开肩不溜倒是位基本符合要求的美女，走到跟前，张大人心中更是满意，果然是位美女，那眉毛细长如柳叶，眼睛乌黑如曜石，容颜娇艳。

　　见到大人直直的盯着自己，淑女羞涩地垂下了细白的脖颈，偏过头去，真是惹人怜爱。

　　看张大人的表情，柳宝树心中直乐，这事有戏，连声唤道：“张大人，张大人？”

　　张子言好一会才回过神，一看却是位老熟人，这厮是公门的一个捕快，自从选美女的公告贴出来，他便天天缠着自己问宫里的事，原来早有想法，看这位姑娘容颜与他依稀有些相似，莫非是他传说中十分漂亮的妹妹？

　　“宝树兄弟啊，这位是。。。？”

　　张子言也不罗嗦直接开问，他摆这摊子也有七八天了，一个报名的也无。

　　当初自己被派到这偏远边城他就晓得难了。

　　为什么？他自己就是嘉兰城出来的好不，太清楚这些乡野村民的脾气，家里有个漂亮女儿都当什么似的收藏，决计是不肯送进宫的，全是些没见识的乡巴佬，包括这嘉兰城的县尹，只专心做个土皇帝，一点往上爬的心思也没有。

　　好容易来了个上道的，无论如何也要把这姑娘带走，张子言心中想到。

　　柳宝树即刻答道：“这是我妹妹宝花，她想看看大王的征召令，不知道都有些什么要求呢？”

　　张子言背书一般答道：“知书答礼，能歌善舞，心灵手巧，还有。。。”

　　张子言顿住了，他瞧着那淑女的脸色慢慢变了，咬着下嘴唇居然准备开溜了。赶紧转变画风。

　　“那都虚的，最要紧是要漂亮，其他的锦上添花而已。”

　　这柳宝树来真的了，倒知道要谨慎：“听说大王最喜欢贤德聪慧，通晓典籍的才女？”

　　这话音还没落呢，张子言马上答道：“是这样没错，不过这次选宫女，会端茶倒水就行，又不是挑王后，你们小户人家拼那个做什么，只要知情识趣，讨得了大王开心就行。”

　　说到这里张子言有些心虚，大王的夫人哪个不是上知天文下晓地理贤德无比的女子。

　　不过自己要是一个美女都带不回宫可怎么交差，不过他又安慰自己道，没事自己好歹也是宫里头的总管，将来多多照拂自己的这位老乡，就算不得宠，当三年宫女也亏不到的。

　　他接着开口说道：“怎么说咱们也算是老乡了，我肯定会照顾你家妹子的，到时候安排她个闲职到大王身边服侍，混个脸熟，平日有机会跟大王开个口，说不定还能给你提拔个小官呢？”

　　“那是那是。”宝树还想与张子言多讲几句，张子言却是说道：“明儿就要启程了，我看你这妹妹没什么问题，收拾收拾咱们就走吧。”

　　宝花原还是要犹豫下的，但是架不住张子言百般催促恐吓劝诱，竟然稀里糊涂报了名。

　　报名成功之后，张子言就叫一起过来的随从将柳宝花给安排进了嘉兰最好的客栈预备第二天启程。

　　柳宝花头一回进城，本来就对城里一切新鲜无比，此番又是进了一等一好的客房，简直欢喜无比。

　　这客栈的被褥都是浆洗过的，用手一摸就有一种清爽的感觉，屋子里还熏过香，真是太舒服了，她躺在床上畅想未来的好日子。

　　“妹妹，妹妹。”

　　柳宝花一跃而起，打开门。

　　“哥哥，你怎么来了？”

　　她惊讶地说道。

　　“哎，妹妹，我不是还是放心不下你嘛。”

　　柳宝树拎着一个大包袱进了门。

　　“我听人家说宫里什么吃的用的都会配，但说是那么说，你头一天进到宫里，如果别人有什么疏忽的，难保你被为难。”

　　“所以我特意去街上给你买了几件防寒衣裳，省得进了宫，一时不着被冻着。”

　　“还有这几盒糕点，也可急需的时候解个饥。”

　　柳宝花怔怔地盯着这些东西发呆。

　　“对了，这是我这些年攒的小钱，不多，有需要打点的时候你只管用。”

　　刘宝书又拿出一个小小的布包。

　　“不，不，这我不能要哥哥，你在城里吃用都要钱，给了我可怎么办。”

　　柳宝花赶紧推辞道。

　　“没事的，月中就发饷银了。”

　　“我手里还有的。”

　　“人家都说穷家富路。”

　　“妹妹你没出过门，不知道，这出门在外有钱好办事。”

　　柳宝树诚恳的说道。

　　柳宝花从未离开过父母，刚才只顾着兴奋，忘了自己要离家远去都城的事实。

　　这时忽然感受到了。

　　“哥哥，我不想去了”

　　柳宝花一下子眼泪就流下来了。

　　“妹妹你说啥呢，这名都报了，哪有不去之理。”

　　“我害怕，我也不会伺候人。”

　　在家时她确实是很自信的，进了城她见别人都没她漂亮，心里也很自得。

　　这一会儿功夫，她是忽然缓过来，在家爹爹妈妈伺候她，哥哥也哄着她，到外面哪有这日子过。

　　瞧这不过是城里的客栈，被单都浆洗得如此白净，那宫里头不得干净讲究成啥样呀。

　　“哥哥，我洗衣服都洗不干净。”

　　“瞎说，我妹子这么漂亮，怎么会进宫去洗衣服呢。”

　　“你放宽心，我跟张大人说好了，你进宫指定给你整个轻省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