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决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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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琤琤手足无措，双脚不禁踮着好把她像是被抽去了力气的身体支撑住。
刘锋也不看她，握着鼠标点了几下，忙着自己的事，留给沐琤琤充分的思考时间。
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周慧和顾易鶴低声交谈以及翻动纸张的声音。沐琤琤觉得这种夏令营和她的完美考试系统关联不大，她对自己的能耐在全国优秀的高二学生中能排第几并没有什么信心……再说了，恐怕只有像顾易鶴这样的人才能脱颖而出吧？沐琤琤看了看一脸淡定的顾易鶴，叹了一口气，“老师，我还是好好打基础吧，我——”
“你的意思是不去，裸考是么？”刘锋看向沐琤琤，眼里是满满的严肃。
“呃，就是这样吧。我没获过奖，肯定拼不过那些人，而且——”
“回去吧。”周慧拍拍顾易鶴的肩膀。
刘锋趁机打断沐琤琤，“你想好了吗？很多事自己不试一下怎么知道不行？裸考风险很大，当然也不是说你去报了名就能有加分，这个夏令营是双刃剑。”刘锋说完眼珠一转，喝了一口水，“你先回班里好好想想，和你父母交流一下，明天中午告诉我。”
沐琤琤觉得自己辜负了刘锋的赏识，歉意一笑站起来，“嗯。”
“哎，把邹艺琴喊来。”刘锋皱着眉补充道。
“哦。”沐琤琤慢慢地退出去，低着头带上门，脚步一顿，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黑色的运动鞋，视线往上移，顾易鶴眨着深邃的眸子双手抱在胸前倚在墙边，他的睫毛很长，像把小刷子一下一下的勾着沐琤琤的心弦。
这人长得真好看啊，果然有的人上帝给他开了门窗不算还主动提供装修的。沐琤琤暗自感叹着，抬起脚打算绕开顾易鶴。
“沐琤琤！”男生却有点急切的喊住了她。
沐琤琤呆呆的看着顾易鶴，她最初是有顾易鶴在等她的想法，可这又不是校园纯情小说，这种没脑子的想法只是一闪而过罢了。
“……你和我说的话是不算数了么？”顾易鶴幽幽地看向沐琤琤，清冷的声音里多了一丝恼怒。
“……什么话啊？”沐琤琤想着这简直是要命，第一次遇到顾易鶴的时候系统出现了人物介绍很明显就是说她以前认识顾易鶴，虽然那个全是问号的介绍什么信息也没有（然而她忽略了）；现在的她该怎么机智的回答才好？
“你去夏令营么？”顾易鶴换了个话题。但是沐琤琤没感觉到话题的转换——
“……”也就是说我以前说过“我死也不去夏令营靠加分上某某大学自主招生只是为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准备的”这种话么？呃……肯定是沐琤琤还是学霸的时候放出来的狠话。
沐琤琤看着眼前这个眼眸里映着她样子的人，轻轻摇摇头，“应该不去。”接着她又补了一句，“我成绩这么差，哪能去啊。”说完自觉尴尬的笑起来。
顾易鶴闻言怔了，垂下眼眸，情绪不是很高，仿佛刚才那个会开口说话的人不是他。
……沐琤琤本着好好学习别和陌生人交谈的宗旨快步走了，走了几步又听到一声似有而无的轻叹——
“是我自作多情么。”
沐琤琤回头就看见那少年的眉眼里满载着忧愁，继而轻轻笑了一下，整个画面都因此生动起来。心脏莫名抽动了一下，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也有这么个少年倚在墙边，轻轻笑着……
“筝。”
“你在这等我啊？来来来我让你买的书买到没？”
“你猜。”
“喂！……猜什么猜啊……你、我……”
“……”
脑中突然一阵刺痛，像是被锐利的刀狠狠扎了进去，眼前的景象一晃而过，无边的黑统治了世界。沐琤琤失去了意识，“咚”一声倒在地上。
顾易鶴刚想动，只见一个高个子的女生不知从哪里急忙忙的冲出来，见到沐琤琤倒地立刻扶起她，眼神又锋利的扫过顾易鶴。他沉默着犹豫了，然后又有几个路过的人来帮忙，他想了想转身回到办公室去找刘锋。
“我有点不舒服，老师我先回教室了。”
刘锋看着顾易鶴苍白的脸点点头，“嗯。谢谢你告诉我。我就先去看看沐琤琤了。”
顾易鶴见沐琤琤已经被刘锋和那个高个子女生扶走，收回了关注。
“我成绩这么差，哪能去啊。”
还是这么直白，毫不留情的话回荡在脑海里，脑中的晕眩感更是愈来愈严重，顾易鶴额头冒了薄薄一层汗。他刚才在办公室门边停住最原始的原因就是晕眩，之后见沐琤琤这么快出来实在是意料之外的事。
“顾易鶴，你没事吧？”在1班门口打闹的几个男生关心的问道。
顾易鶴摇摇头。
沐琤琤醒来发现她躺在自己的卧室里，妈妈惊喜的看向她，又立刻大声喊着，“快点来，沐泽正，女儿醒啦！快点快点！”
沐爸爸嘴上说着“我就说没什么事吧”一边赶快进了卧室。
沐琤琤脑中一片空白，只是朝着爸爸妈妈笑笑。
“哎你这孩子急死我了，刚刚突然晕了……你怎么低血糖这么严重啊？啊？学习不要太过……喂，沐泽正，你说是不是？”
“……嗯。”
沐琤琤好笑的看着一脸关心却硬要严肃的爸爸，“我哪里不知道啊。没事啦。”
……
……
等沐琤琤吃了点妈妈熬的汤表示没事我这就睡觉不学习了，沐妈妈才不放心的睡觉去了。
一个人静下来，沐琤琤刚才的笑意全没了。
妈妈说她下了晚自习回家后突然晕了，过了5分钟又醒了……可是，她对她和刘锋谈完话出办公室以后的事一点都不记得了……学的是很苦，她会晕很正常，班里有个十分勤奋的妹子就常常因为太刻苦去医院挂水；但是，怎么会有失忆这种病呢？
……沐琤琤头还有点疼，揉了揉，一些散碎的记忆模模糊糊的闪现。荀玉……晕倒……对，她晕了，荀玉和刘锋扶她去了医务室……她后来就醒了，荀玉还不放心的送她回家，后来又晕了一下……沐琤琤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最后在脑中浮现的是荀玉那张关心的脸。
有人关心的感觉呢，沐琤琤带着笑容沉沉入睡。
虽然好像忘了什么……
因为早上吃了一碗甜粥，嘴里甜得发腻。沐琤琤慢悠悠的走进教室，倒了半杯水一口喝了，再慢悠悠的拿出文学常识讲义开始背诵。过了几分钟刘锋背着包走进了教室，朝沐琤琤招招手，面上不是很高兴的样子。沐琤琤因为昨天发生了乱七八糟的事，早把今天要回复刘锋的事忘了。她心里啊了一声，抿抿嘴，小跑着走出去，好让自己尽量看上去温顺乖巧一点。
“身体好点了吗？”刘锋绷着一张脸问她。
“嗯。”沐琤琤觉得有点感动，刚刚进教室一群女生问她身体情况，无论是不是真心还是顺口一句，能被这么多人问候是一种累积的温暖。
“那我昨天和你说的夏令营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老师，我还是——”沐琤琤面露难色。
“停停停！我没想知道你的意见，你之前很多活动就不积极参加，创新英语大赛啊作文比赛啊你都不试试，但是你怎么知道试了的结果呢？我们班英语水平不好的同学也寻找办法通过初赛，但你呢？”刘锋脸色很难看。
沐琤琤低下了头，不知道怎么回答。虽然之前这些东西参不参加和她并没有关系，但如果是她，也不会想参加吧。她就像一只误入凤凰群的无名鸟，虽然看上去已经涅槃，实际上灵魂还留在原地。这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改变的，这是需要时间慢慢打磨的自信，属于一路辉煌的天才，不属于她。
刘锋和进教室的邹艺琴说了一声“领读吧。今天大家好像没精神呢。”又继续说道，“你父母的意见呢？”
“我……”沐琤琤斟酌着不知怎么说。说她根本没讲这件事吗？不、不可以。
“嗯，你昨天身体不好，是没讲吗？可以，今天回去你和他们谈谈吧。沐琤琤，这个只是报名而已，不是说你一定可以去的，报名过程也不需要你做太多工作，为什么不试试呢？高考只有一次，不是吗？”刘锋说完，拍拍沐琤琤的肩膀，让她回教室早读。
沐琤琤犹豫了，她真心觉得刘锋是个好班主任，她并不能回绝。
心神不定的过了早读，荀玉跑过来问沐琤琤道，“你是不是被问要不要去夏令营的事？”
沐琤琤觉得不好回答，荀玉又接着说，“其实我觉得不去也可以啦。通过的几率很小，而且这个夏令营都是很冷的专业才拿出来招人。刘锋问我的时候我也想说不去呢，我们这个暑假一起补习怎么样？到时候裸考上B大选择的余地更大。”
沐琤琤呆呆地看着说了一串话的荀玉，心里麻麻的。
荀玉说完了，停顿了好久，想想又问道，“琤琤，你身体好点了吗？”
“嗯，谢谢你昨天帮我。”
“那你去报名吗？”
沐琤琤看着荀玉急切的双眼，突然有种冲动想说她去，但转眼又冷静下来，只是摇摇头。
钱曼见状凑过来说，“沐琤琤，你别有机会不去啊。上一届有个学姐就是夏令营过了，然后自招什么有加分。我想报名还不行呢。”
才回教室的邹艺琴急匆匆的跑过来说，“喂！荀玉，你成绩那么好，不去也可以啊，干嘛要左右别人的决定！”她瞪了荀玉一眼，又看向沐琤琤，“你去报报名嘛，我都报了，陪陪我呗。明天晚自习开始要去填材料。”
荀玉慢慢的说，“琤琤身体不好，你报了考古夏令营，你觉得她能去吗？琤琤，这次就4个夏令营，还有的是历史、哲学和艺术。你看，冷门吧？！除了平时就对这个有兴趣的，去了也不会有优秀营员。”
沐琤琤不自在的笑笑，“嗯嗯。我去倒杯水，我妈煮的粥甜到发腻啊。”
“对对对，我妈上次学杂志上煮粥，那叫个黑暗料理啊！”邹艺琴瞬间转了话题。
“我妈就做菜很好吃，特别是水煮鱼。”邹艺琴的同桌回头插|进这个谈话。
“……”
“……”
荀玉在心里冷笑一声走了。如果不是她强行进入沐琤琤的生活已经透支了经费，她绝对不会这么被动。
晚上沐琤琤想了很久还是和沐爸爸说了这事，并表达了不想去的意见。
“如果这个夏令营可以见到全国各地不同性格的人又可以锻炼你的交际能力，为什么不去试试看呢？你现在成绩已经上升到让你们班主任想给你机会了，我真是没想到。”
沐妈妈在一旁温柔的看着沐琤琤，像是在说无论你怎么样我都同意。
“我还是……怎么说呢，不想去。”沐琤琤觉得每个字都难以启齿。
“……我只想你活的比一般人好一点，琤琤。”沐爸爸说完叹了一口气就去书房了。
沐琤琤坐在沙发上一直咀嚼着这句话，心里有万只蚂蚁在啮咬一般，眼眶突然涩涩的。在另一个世界，爸爸也这样说过。她那时不能如愿，活的平平凡凡普普通通；现在……
“活的比一般人好一点。”
沐琤琤不知道哪里来的冲动，她跑去了书房，在开门前却听到爸爸在和妈妈说话：
“她现在这样，倒不如小时候活泼。那个时候，天天参加比赛比这比那，我反而害怕她不能受挫折长歪。”
“哎，反正现在成绩又终于上来了，你就别再要求什么了。”
“可是琤琤现在，像她这样生活技能基本没有，社交能力也不行的普通女孩子，我想以后考上B大之类的学校，当个学术型人才还好一点。能当个教授最好，环境好很多，挣不挣钱倒是其次。我怕她如果去当个职员，和各种人打交道会受很多苦。我只想琤琤活的比一般人好一点。”
“大不了我们养她。”
……
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喊着“答应吧！答应吧！说你想去报名！”沐琤琤用手背抹掉不知何时流出来的泪，默默地回了房间。
拿出一张纸，潦草的写着，她好久没干过这么文艺的事了。
写完，沐琤琤吸吸鼻子，把心中存着的一点犹豫扯掉，轻轻敲了书房的门，把纸通过门缝送进去。
门内的谈话声戛然而止。
橘黄色的灯光透过门缝射出来，伴随着快速离去的拖鞋声。
那张被手指紧抓弄皱了的纸上写着：
我还是想去报个名，嘿嘿。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决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