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月释锁》仪歌

25、归家12

　　“溪儿你怎么说这种话？”尹翔西怕她生气了，赶紧否定，“向三小姐求婚的人多得过分吧？我就不掺和了，这才是明智之举，溪儿你说呢？”

　　濯溪努嘴，不置可否，“真的不要吗？哦，对了，你知道我们家的规矩吧？你是要自己动手还是？”

　　“一日代劳就好了，若是伤到你我于心何忍。”尹翔西说着，怜惜地去看她的手，他想象不出濯溪拿剑的样子。

　　“哦，一日哥哥呀？”她叫着回头看后面一直一声不吭的人。

　　矣厢听到说自己，躬身回话：“是。”

　　“不知道哥哥安排在哪天？”她就这么说了一句算是结束了这个话题。

　　似乎是那个叫小二的来叫濯溪回去用午饭，说是清扬说等她一起吃。小二看到尹翔西就笑得可欢了，直笑到腰都直不起来。尹翔西只说：“这位姐姐你笑什么！”濯溪分明知道原因，也不问，就拉着小二要走。几乎才转个弯，也笑起来了。

　　“小二，他昨天吃了没？他是什么表情？”濯溪虽然可以想象，还是故意问她。

　　“哈哈……”小二的笑声贯穿了一路，整个数园似乎都能听见。

　　“清扬他好点没？”

　　“哦，他呀，还不是和以前一样，醒的时候第一句话就是：‘溪儿……’”小二说时看着她笑，显然转换了嘲笑的对象，“结果把小四弄得脸红了，还不好说什么，他发现了也只是说了句：‘是你呀。’”

　　濯溪恼了：“小二你这话从三儿那里来是不是，就她喜欢气我！”说着就冲回去要找三儿算帐。小二在后面看着，知道她是要快些回去看清扬。她不知道去年清扬病的时候究竟是为什么原因，又怎么解决了，可是，她知道清扬从最初进君家时就是喜欢着她们这个小姐的，而且，他本也是小姐找回来的人。

　　下午接着上午的路程，早上只是走了南边的各个院子而已。想不到君濯玉住的院子是属于北院的，可是濯溪的却是南院，若不是矣厢早知道他们俩住得很近，恐怕谁都会以为他们俩要来往需要穿过整个南北之间的几个院落。当然，上次他随君濯玉过来的那条路并不能通到濯溪的三秋院，他已经料到了。

　　下午她就是带着吃的过来的，是玉米花，对矣厢来说并不陌生，两人还是因此结识。那天下午的情景现在想来仿然若梦，她并不是他以为中的小混混、小乞丐或是农家被宠坏的孩子，却是当今最神秘的世家君家的五小姐……

　　他突然想，若是梦醒了，她消失了，甚至根本好象没发生过，他会不会无所适从，就好象谁偷了他最珍贵的回忆一样？小时候关于父母的回忆已经有些模糊起来，现在只有目标最明确，甚至连母亲的模样都淡去了。

　　最后到的是濯玉的书房，于是就碰到了在看书的濯玉。他以为君濯玉不在才让濯溪代替来领他们参观的，又吃惊了一回。

　　“哥哥，你在呀？”濯溪推门进去后拿开他的书。

　　“是。”濯玉起身接客。

　　“君大公子好雅致。”尹翔西客套说。

　　“尹公子有礼了，既然都在，那就谈一下彼此的看法，交换一下意见吧？”君濯玉这么说。尹翔西愣了下，他怀疑君濯玉是不是真的是说要一起讨论一下这桩婚事，照常理濯溪是应该回避的呀。

　　“君公子是说要讨论关于比武的时间吗？”他保守地回问。

　　“当然，比武随时可以比，我想，知道你对溪儿的看法，以及，她对你的看法，这样说明白了吗？”君濯玉温和地说。

　　矣厢若没有见过昨晚激情四射的他真的会以为君濯玉就是这么沉稳的一个人。他朝他点头打招呼，濯玉回他一个笑容。

　　“我想，我上次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溪儿她也该明白我的心意了，我是真心实意想和君家结这门亲事的。”尹翔西尽量恳切地说。

　　“溪儿你呢？”他叫过正在翻看他东西的妹妹。

　　“我？溪儿有喜欢的人了。”她这么说着，丝毫不顾及方才还和她一起亲密“交游”的尹公子，“哥哥，那个人真的很好，你们要听溪儿讲他的故事吗？”

　　矣厢或许想得到濯玉会考虑到自己妹妹的感受，会让她反对，但是，他没想到他会直接当着尹翔西的面让她说，而且……任由濯溪这么放肆下去……

　　“溪儿你说有喜欢的人？”尹翔西瞪大了眼。甚至矣厢都怔了下，别说女子了，就算是男子，也很少会这么直白地说“喜欢”。

　　“对呀。我不知道他长得什么样子，也不认识他，可是，我看到了一件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事。

　　“那天下过雨，是夏末秋初的时候，天气很好，我傍晚从外面回来在路上看到的……当时天有些黑了，可是还看得清房子的棱角。我转过一条小路想从后门回家，那条路上一般很少有人，那天也一样。可是一个拐弯之后我看到不太宽的可以容五个人一排的路上站了两个人，他们是叠着的，一个人站在另一个人对面，似乎是对视着的……”

　　她接着讲下去，神情也进入了当时的环境，仿佛是大雨过后，清新的街道上，远方有两个人对站着。

　　正好背对着我的一个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头发简单地梳着，握着一把黑色剑鞘的剑，对面一人很矮，只隐约露出来，是个才总角的小女孩，穿着孝衣，白色的孝衣，很显眼，所以我看见了她。

　　“我要为我父母报仇！”说话的是那个穿孝衣的小姑娘，她才十岁左右的样子，声音却很坚决，很显然她对面那个男子就是她的仇人。

　　“很好。你打算怎么做呢？”背对濯溪的男子冰冷地声音丢出这句话。

　　“我要杀了你！”她当时就是这么说的，一个才十岁的小孩子……

　　濯溪突然停下了，脸上的表情回复，然后她去看尹公子和矣厢，“好啦，我也不一定能找到他，只是，我还不想放弃，所以，尹公子，我不会嫁给你的。”她最后做结论。

　　“你当时什么也没做吗？”矣厢突然打破沉默开口问。

　　“是呀，能做什么呢？他又不认识我，难道我要冲上前告诉他让他娶我吗？那不是吓死人了吗？”濯溪轻巧地说出这些毫无礼节可讲的话，丝毫不脸红。

　　濯玉仿佛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微微笑笑。

　　“既然这样，那也不拖延尹公子的时间，若你觉得无须再留，现在就可离去，若是尹公子仍想一试，不妨定在三日后的逝夏日怎么样？”濯玉询问。

　　“逝夏日？”恐怕又是君家的怪节日，矣厢听尹翔西的语气，恐怕还没找到门从刚才的震惊中出来，“好啊，那就三日后吧。”

　　“溪儿送尹公子回去吧？”她看自己的哥哥。

　　“好了，知道你忙，回去看清扬吧。”濯玉知道她是要走，点了下她的鼻子赶她走，然后对尹翔西说，“我送尹公子回去吧，请先。”

　　尹翔西一路上都觉得在云里雾端，君濯溪对他的态度很好啊，一点也没有世家小姐矜持疏远的态度，可是，她……那么肯定地说她有喜欢的人，就当着他的面？他觉得如坠云里，完全找不到方向，偏身边这人又不可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