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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虚无缥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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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百合花开,香飘万里。风吹花动,暗香浮影!一向幽黑慎人的魔都竟平添了些许生气,与魔族狠辣无情的气氛显得格格不入!
烟城诗雨缓步踏入魔都,化去重重阵法障碍,打斗之声愈闻愈烈!
随着一道百合路后,果见自己门下风雨云月四位弟子及那春夏秋冬四大丫鬟皆在。一行八人全被魔族士兵团团围住,以背为靠,手持兵刃。显然我方势力薄弱,但又有哪一个是那好相与的?于是双方皆是按兵不动,也不敢轻易出手!但也明显可以窥见斐挽风口角那一缕淡似无物的血痕!
他似乎从来都是这样的,不管自己再怎样,他都会不顾一切地去替我做事,即便付出他的性命。想到此处,烟城诗雨不由蹙了蹙眉。忽见魔后神情厌恶,不耐烦地便是一掌击了过去。漠惜雨连忙化出一道水遁,挡住了那气势凌厉的攻击。
魔后冲士兵吼道“还啰嗦什么,早点打发出去便罢!”烟城诗雨一急,忙念起口诀,一条白绫悄然而去。宛若游龙一般轻滑绕上魔后身躯,似若无物。魔后却丝毫未曾察觉,烟城诗雨飞身而起,落入八人中间,衣袂飘香,百合浮动!
魔后笑道“好啊,又来了一个漏网之鱼。”还未说完,却见烟城诗雨两指一挥,魔后身上的白绫立即锁紧,魔后动弹不得。白绫却仍是不断锁紧,只见魔后白皙的脸颊逐渐变红又逐渐变紫,可怖的紧。魔后却又奈何不得,无论她怎样施法白绫都无动于衷!
魔君见状,忙站起身来,离开宝座,寻迹而来。烟城诗雨腾空而跃,在空中旋转起舞,顿时百合飞舞,每落地一枚便应声爆炸。斐挽风忙在众人头上化出一道风刃,挡住烟城诗雨的攻击。而其余魔士来不及躲闪,皆倒地不起,连连喘息,众人立时解围!
烟城诗雨缓缓落地,斐挽风等连忙靠近,正欲说话,却见烟城诗雨先开口“下次你若再擅自行动,你便不用再来见我了!”
斐挽风低下头“我……我只是!”“不必再说了,回去自行受罚便是!”
却见魔君笑道“回去?说得倒轻巧,我魔都可是你轻易出入的?乖乖放了我夫人,本座或许还可饶你一命!”
烟城诗雨闻言不觉蛾眉倒蹙,双眼泣红,恍若随时都会失控一般“放入?饶命?哼,你没有这个资格!”
一旁的魔后喘着粗气笑道“你夫君尚死在我们手上,何况你这小姑娘,你能有多大的本事?还是赶快放了我为是,别落得个你夫君一般的下场!”烟城诗雨听她言及百里珀一事,嘴角微颤,右手在空中一挥,魔后脸上立时多了个巴掌印,高高的肿起一块!
“这一巴掌,便是要你管好自己的嘴!”魔后还想辩论一番,奈何那白绫越缠越紧,脸上又火辣辣地疼,始终说不出一个字来。
魔君怒道“你这刁妇可别过了头,我念你夫君刚死已经对你格外忍让,莫要逼我!”烟城诗雨缓了缓气“那便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说着缓步走向咬牙切齿的魔后,一手捏住魔后下颔,抬手又是一巴掌,鲜血沿着魔后嘴角缓缓流了下去!
魔君正欲说话,烟城诗雨先开口道“你可知她身上这缎带为何物?”见魔君眉头紧缩,烟城诗雨急急施功,那缎带立时闪动出电光来,呲呲作响,火花闪烁。高压电伏下有黑烟缓缓冒出。魔后连连叫痛,在原地翻来滚去,几下便吐出一口血来,昏晕过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皮肉烧焦的味道!
烟城诗雨收回缎带,一把将昏厥的魔后抛向魔君。魔君忙令侍从扶了下去。凝神盯着空中飘着的缎带“虚无缥缈缎?”
见烟城诗雨微笑不已,魔君便已知晓。“失踪多年的虚无缥缈缎竟在你手中!”的确,此乃上古神器电系虚无缥缈缎,有封锁空间之功效,且带有高压电伏!上次在百里谷中救回冬梅的也正是这虚无缥缈缎!
烟城诗雨抛出缎带,一把将殿中剩余魔士团团围住,封锁整个空间,其内又有闪电轰鸣,所有魔士全都绞杀殆尽!魔君伸手便要去抢神器,却又和上次一样,刚要碰到缎带立马又成了流光虚无!不由吼道“你到底要如何?”
烟城诗雨轻笑一声,颠倒众生“你杀我夫君,屠我家园,你说我要如何?”“哼,你想报仇,那便尽管来啊。你既不要命,我便成全了你!”说罢腾空化出一条黑龙,迅疾攻向烟城诗雨,浅漓月正欲化出水遁来,只见虚无缥缈缎紧紧缠上黑龙,稍一用力,变化作了一团黑气消散开来。
“你这地方太小,施展不开,有种的便随我出来。”说罢化作一道白光带着朵朵百合消失不见。“哼,我堂堂魔界君主难道还怕了你不成?”也连忙追了上去。余下八人虽也急速御风飞行,但到底法力有限,生生落下两人一大截!
只见远处有一片茂密竹林,万芊翠竹疏影摇曳,叶落无声,竿竿相接,密而不缺。此正中烟城诗雨心意,忙飞身窜入竹林用虚无缥缈缎掩去了身形。
魔君心中虽有疑虑,但还是跟了进去。其时皓月凌空,渐行渐远。东方微露出一抹鱼肚白,与残余星火交相辉映,于此寂寂竹林中更显慎人!
魔君四处查看了一番,仍是不见烟城诗雨踪影。即便用法力四处勘察,也寻不到一丝痕迹!耳旁风声飒飒,时有竹叶落地萧然之声。忽觉身后白光一闪,忙施出一掌,却生生扑了个空,什么物事也没有!
又觉身后异样,几番下来还是无所获。不觉恼了“躲躲藏藏的算甚本事?你要报仇就出来啊!”果觉风声有异,还未反应过来便见烟城诗雨从天倒立而下发出一掌,幽幽寒气从掌心窜出,沁人心脾,醉人心神。仿佛不允躲闪就硬击在魔君头颅,鲜血微有凝结又融化开来。
魔君双手化出黑气,将渗出的鲜血凝为冰凌四散开来,生生将烟城诗雨抵挡回去。抬头一看,却又是不见踪影了。忙趁机打坐调养气息,又点了止血的几大穴道,才稍稍缓解。刚一转眼,迎面又是烟城诗雨劈掌而来,连忙双手化印挡住攻击,却见烟城诗雨并未攻进,临门转身至其身后猛踢两脚,魔君把持不住猛喷出几口鲜血。
他自君临魔界以来何曾吃过这种苦?捂着胸口强撑起来,作势便要发功,却忽觉内力似被什么牢牢压制住似的,仿佛还在吸收残余的力量。烟城诗雨取下几枚百合,手指一挥,白色花瓣四散向魔君飞去,每一片都止住魔君穴道,穿体而过,还散发着一缕淡淡的蓝光,烟城诗雨忙趁机飞起倒身而跃,空中旋转一圈后从魔君下颔踢过,鲜血四溅!
彼时早已百合遍地,雪白的花瓣沾染无数鲜血立即枯萎下去,烟城诗雨冷睨着魔君“你是否有许多疑问?”烟城诗雨一壁问道一壁控制虚无缥缈缎,重重地在魔君胸口上猛击一把,止了他的穴道。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为何我的法力突飞猛进至此?为何你明明已经服下通天丸却仍是不敌?”她随手折下一枝百合,用细长的花瓣摩挲着魔君缓缓流血的嘴唇,俯身倾耳细语道“为何你的法力正在慢慢流失?”
魔君闻言不觉大惊,暗暗调养了一下紊乱的内息,才发现自己的法力灵气全都快速的消失着,怒狠狠地望向烟城诗雨!“你也不必来恨我,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你当真对你费尽心思抢去的通天丸毫无质疑吗?我夫君早已白日飞升,若不是为炼制这神药,又何须耗损修为被你残害?但他又岂会毫无防备?”
难道……魔君不想再想下去了!
“你抢去的并非通天丸,而是我夫君用来掩耳盗铃的次品而已,名为‘去魂丹’。此丹汇天下百毒为引,更是加了起死回生鼎和清渲兰铃玉炼指出的圣品毒药才有了如此功效,服下此丹者,先是会有短时间的法力增强,随后便会不断吸食自身内力方能续命!而算算时间,你内里怕是也虚透了吧,再加上刚刚我打穿你周身大穴流失全部灵力,现在,你已经是注死之人了!”
说罢也不理魔君愤恨难消的眼神,径自掏出一个小瓷瓶“真正的通天丸在我这,若非服下它,我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升仙,当然,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杀了你!”只见魔君不顾疼痛费劲全力重开穴道伸手就要夺通天丸,忽见四周一片烟云,浓厚的流烟迷住了魔君的双眸,再次睁开眼时,烟城诗雨已经不见了踪影!
幽幽竹篁里传出烟城诗雨娇柔的声音“卑鄙小人,今日我便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为我夫君报仇!”忽见风雨云月四人从天而降,楚飘云再次放出云雾,四人一齐向魔君攻去。只闻得云雾内铿声不断,火花闪烁。虚无缥缈缎飞快地穿梭在竹林中以四方竹子围成一个方体,牢牢将魔君桎梏在这个空间内四人才飞身退出。
一时云罢,魔君早已被众多竹子严实围住,出手打破一个缺口,又立马恢复。春桃等赶到后忙忙布阵与斐挽风等从四方八角桎梏加强封印,魔君只顾挡住几人的攻击,也理不得无尽鲜血泊泊流下。
忽见虚无缥缈缎迅速缩进,将竹子连根拔起,把魔君挤得气喘吁吁,又见烟城诗雨飞身而起手中白光闪烁,虚无缥缈缎立刻幻化出几道虚影。多竿修竹顺势而起,转瞬,万竿竹子便围成个竹牢将魔君牢牢架住,动弹不得。其中一道虚影更是加固在上面。魔君想是已经耗尽精力,耷拉着脑袋,口中还垂着几缕血丝!
烟城诗雨双眼泣红,青丝翻飞,衣袂飘扬。指尖白光大盛,满地百合骤然起身,每一朵纤长的花瓣皆凝结成锋利无比的花棱,每一枚都再次穿透魔君身躯。一时间百花飘扬,随风舞动,流风回香,幽香生风!
纵使魔君惨叫连连却仍是不见一滴血液流出,全都凝结在伤口处,更加疼痛!烟城诗雨再次发功,周身白光萦绕,似幻似明,无数花瓣汇聚于此形成一个巨大的花球猛地攻去,只听“砰”的一声,香气四溢,架住魔君的竹竿碎做无数绿屑和着花瓣飘落在地!
魔君顺势倒地,一手撑着地面一手扶着胸口。
夏荷正欲一剑刺去,烟城诗雨忙勾了回来。足尖轻点在夏荷肩上一跃而起“让我来!”虚无缥缈缎如水蛇般轻滑地绕上魔君脖颈,竟无半分感觉。
“今日本座败于你手,我无话可说!只求你能饶我妻子一命,可怜她孤身一人!”烟城诗雨闻言有一瞬不忍,世间万物,唯情不变。纵是魔君这般人物,也难逃情爱牢笼。即便他知晓魔后所爱并非是他,但他却仍可以为了她而放下生命……
烟城诗雨颇为动容,旋即掩饰住“你杀我夫君之时又可曾想过我亦是孤身一人!”她微微扬了扬头,拭去眼角的泪珠“天理循环报应不爽,放心吧,要不了多久,你便可以和你夫人黄泉再见了!”
未等魔君开口,只见虚无缥缈缎用力一紧,缓缓向四周散去,魔君颈间青筋爆出,脸色由白变红,又由红变紫。双眸突出,嘴不停颤抖,想要哀求些什么,却怎么也开不了口,渐渐不再动弹!
烟城诗雨别过脸去,只听身后呲声作响,正是漠惜雨所洒下的化骨粉。
呵,这样也算是他为百里珀报仇了吧。
烟城诗雨也不想在说什么,漠惜雨含了一抹不易擦觉的泪花黯然道“现在,便只剩下那魔后了!”想到此,烟城诗雨不觉有些恶心,自己刚刚动手绞杀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忽觉腹中疼痛不已,五脏翻腾,一声惊呼忙跌了下去。斐挽风一把扶住烟城诗雨,暗想道“这孩子偏偏捡了这时候出生!”众人忙不迭地御风而行,带着烟城诗雨回到百里谷!
刹那间翠竹林里仿佛又恢复了寂静,一竿修竹后缓缓行出一人,淡淡流下了眼泪。唯有她和这万千修竹记住了刚才这场血战!
待到了百里谷时,已是永夜初晗之时。艳红的太阳似火一般妖冶,那颜色像极了烟雨阁中的团团血色。
春桃不断地更替热水,每每换水时皆是鲜红一片。烟城诗雨紧紧握住床榻上的鲛绡纱被,汗水早已濡湿了额间碎发,口中直呼喊痛,□□的鲜血在雪白的衣衫上结出一朵又一朵鬼魅的红花!
殿外的斐挽风和楚飘云急切不已,空气中皆弥漫着一股甜腻血腥的气息,似游丝一线无力却又绵延的牵扯着每一个人的心!
夏荷大汗淋漓地走出殿外,斐挽风忙拉住问道“如何?”夏荷扶了扶鬓边黏在一起的发丝,默默摇了摇头“夫人若还是这般,恐怕到时不仅孩子生不下来,恐怕连夫人自己也要受损!”
几人听了更是担忧起来,正踌躇间,忽见万千百合从内殿飘出,随风而逝,渐行渐远,在茫茫中灰飞烟灭。斐挽风大叫不好,百合碎,仙身灭!却听内殿秋棠高呼“不好了,夫人昏过去了!”楚飘云急道“怎么会这样,若再不赶快救治,恐怕就要一尸两命了!”
斐挽风忙啐了一口,问向春桃“通天丸还有多少?”
“应该还有二十余颗!”斐挽风急道“赶快再让师娘服下,如今她仙身已失,但先前的功效已经打通了师娘的仙脉,想来要是再续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春桃忙应了进了内殿。烟城诗雨服下通天丸后果然慢慢醒转过来,无数百合再次绽放在整个百里谷中,暗香浮动。只觉全身都充满了力量,甚至更胜先前。
望着隆起的腹部,想到“这是他百里家唯一的骨血,亦是我烟城诗雨唯一的骨血,便是拼了命,我也要把他生下来!”旋即使劲握住软化的被子,生生扯了一块下来!她是这样费劲心神,哪怕耗损千万功力也不惜,只求孩子平安!她相信,这是他和自己,唯一的心愿!
待得正午十分,日头高照,烟雨阁中传出了第一声婴儿的啼哭,春桃带着满身血污走出喜笑颜开道“夫人已诞下一位小公子,现下母子平安!”斐挽风和楚飘云听了相视一笑,悬着的心才稍稍松了口气!
待众人进入烟雨阁时,冬梅已经服侍烟城诗雨挪至内室的暖阁里,褪下那一身血衣,换上了一见较喜庆的浅粉长衫!春桃将新生儿清洗干净后抱了进来,众人看时,只觉那一张小脸粉嫩之际,活生生似一小粉团,面无瑕疵,肌白若雪。双眼虽未完全睁开,却也隐隐可以看见里面奇异的一双九星瞳,无疑是传承了他百里一脉。
当初百里珀便凭此九星瞳而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今日之事他早已预见,但奈何天命难改,他也只得遵从,暗暗交代了烟城诗雨一切。而如今,他的儿子又会有什么奇异的本领呢?想到此处,烟城诗雨又缓缓流下了眼泪。下身一阵疼痛,再次昏厥了过去。秋棠看了无事后方才去逗弄孩子了。
新生儿脸还是红扑扑的,头发也稀稀疏疏。漠惜雨和浅漓月毕竟是女子,看着斐挽风痴症一般摆弄不觉抢了孩子抱过“你啊,不懂得怎样抱就别瞎弄。”说着冲春桃等笑了笑“你若是不小心伤了他,看师娘回头怎么收拾你呢!”一时间大家都笑了起来,斐挽风也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
因着这新生子的到来,百里谷一改先前颓丧沮败之感,到处张灯结彩,灯火通明。是一连三天三夜歌舞不歇,长夜未央。处处皆是轻歌曼舞,笙箫繁华。倒是烟城诗雨因产中忧思过度加上生产时强行升仙而大受亏损,足足昏睡了六日。待得幽幽醒转之时,也顾不得身体的疼痛,忙抱过孩子。一连十几日不肯撒手片刻,连一向寡言的冬梅都不禁笑道“这会子着魔似的抱着,莫不是等来日公子成婚后也还这样抱着不成!”更是气得烟城诗雨蛾眉倒蹙!
烟城诗雨仿佛也因为这新生子的到来而暂时舒缓了惆怅,只一心照料孩子。待到了七月十三这日,正是新生子满月之礼。烟城诗雨遍邀各路亲友及英雄齐聚百里谷,更是拿出自己珍藏多年的宝贝以供观赏,一时幽寂的百里谷立时变得车水马龙,闹如喧市!
春桃等少不得要一一应付下去,到了晚宴时,烟城诗雨亲自为孩子取名为晓,望他日后能知晓天下,晓理明事。而斐挽风等人本就是因百里珀被杀一事才回到百里谷,如今又因为百里晓的出生而逗留了一月,免不得烟城诗雨再次将弟子们送出谷外继续历练。事到如今,又有谁还专心执着于修炼呢,都只是想要为疼爱他们多年的师父师娘报仇而已!
待得晚宴结束后,众人方慢慢散席。烟城诗雨等忙着应付了一日自是疲乏饥渴,于是又在荣寿堂内开了一席饭菜。葫芦鸡,翡翠烩,蜜什鲨羹,鱼肉馄饨,鱼跃龙门,再几样小菜点心,人方入了家席。
用过膳后,又叙了会儿家常,撤下了宴席,换上了茶点。烟城诗雨好不容易哄睡百里晓后方回宴坐。见春桃正挠头想着什么,忙问“做什么呢这样费神?”
夏荷笑道“还是冬梅雅得紧,好好的竟想出个对句的点子。这会子春桃正慌呢。”众人不禁都笑了起来“什么句子,也说与我听听,我虽不能,勉强也凑一个。”
冬梅缓缓道“也不是什么好句,不过一首红梅诗罢了‘疑是琉璃沁寒松,半掩芳华半掩红。自是暗香薰傲骨’就这几句,春桃竟还对不出来。”烟城诗雨略想了一想“哪得回雪泣长风!可使得?”
众人细细品味了一番,不禁赞赏。如此闲话了一回,一向不在诗书上留心的春桃少不得多罚了几杯酒,面色绯红,道“你们这起小蹄子就会捉弄人,本姑娘可不陪你们了。”说罢起身往内室走去。秋棠不放心“只怕一会儿还不能醒呢,没的吵醒了公子。我去给她点个醒神香提提神!”说罢也跟了上去。
烟城诗雨正欲继续说笑,忽听秋棠一声高呼,以为是百里晓醒了,忙瞬移过去。
只见春桃倒地不起,嘴角血迹分明,秋棠正兀自治疗。再看摇床前,孩子早已没了身影。魔后一袭蓝色青衣如病初愈般施施然站于窗前,怀抱百里晓。
烟城诗雨急道“当初我不杀你已是仁慈,你可别不知好歹,快把晓儿还我!”魔后黯然抚摸百里晓柔嫩的小脸“晓儿,这名字可好听得很呢!”旋即变了眼色“当日你在竹林中杀我夫君,伤我魔道多年根基,以你儿子一条命来换,已是对得起你!”
夏荷正欲上前,魔后一指指向孩子“叫你的人退下,再上前一步我便要他血溅当场!”烟城诗雨忙止了夏荷“你到底要如何才肯还我孩子?”魔后邪魅一笑,手掌一挥,蓝光浮现,孩子立刻不见踪影。
烟城诗雨一瞬移至魔后处捏住其脖颈“你把晓儿弄到哪里去了?”作势便要下手。魔后笑道“呵,你杀了我啊。杀了我,就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你的孩子在哪了!”烟城诗雨缓缓放下魔后“你到底要怎样?”
魔后揉了揉脖子,幻化出一柄利刃“你若肯自伤自己,我便饶他一命。”冬梅正欲阻拦,却见烟城诗雨一剑刺向自己腹部。霎时血涌喷出。而已成仙身的她,每一滴血皆化作了血色百合绽放在屋里。双手紧紧抓住魔后的腿“孩……孩子,告诉我……孩子在……在哪?”
魔后一把甩开烟城诗雨几米远,她却仍不放弃的爬向魔后,身下蜿蜒出一道血色花海。魔后狠狠踩在烟城诗雨的手上,烟城诗雨吃痛立时昏厥过去。“真是个疯子。”说罢,魔后便飞出房外,夏荷和冬梅立即追上去,一行三人消失在窗外月色朦胧中!
偌大的房屋中,便只剩秋棠为晕倒的春桃和烟城诗雨疗伤,却仍听得空旷的房屋里传出烟城诗雨虚弱的回音“孩子……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