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梦——颦眉醉舞》桦叶

40、一言难尽今日之事 第二章

　　“那将军想怎样？”珪媚失去了耐性，很好，这个男人很厉害，让她这么快就暴露了本性！
　　尉迟敬德笑道：“其实我也可以先帮你垫付医药费的……”
　　珪媚看他笑得不怀好意，不相信他安了什么好心。
　　果然……
　　“不过，我必须要辞去我的厨娘，浣洗和打扫的丫头，由你来代替——节约开支嘛！”
　　珪媚脸都快绿了，一旁的小石头咋呼道：“这怎么行，士可杀不可辱，摆明是要你一个大老爷们去做些娘们作的事嘛，不行不行！”
　　尉迟敬德随手把他扔到一边，笑看着珪媚。
　　珪媚讪讪道：“我也知道今天要是不答应将军的‘提议’恐怕就很难走出这道门了……”尉迟微笑点头，一副“算你识相”的表情。
　　“只是有两点，首先小人要着急赶往洛阳——娶亲；再则，如小石头所说，我一个大老爷们不会做这些事啊！”
　　小石头在一旁，猛点头道：“将军若不嫌弃不如留下小石头吧，小石头现在可以为您打扫做饭，长大了还能上阵杀敌！”
　　尉迟将他撇到一旁，有些失去耐性道：“若你没诚意我也不强人所难，只是国有国法，你打伤了人怎么也不能白白算了，就等着蹲大狱吧！”
　　好小子！珪媚心中咬牙切齿的咒骂尉迟敬德，面上却不得不装出一副“好商量”的表情，道：“不瞒将军，小人家中还是很殷实的，将军可派人与我一同去江都——我保证十倍奉上今日欠下的医药费。”

　　尉迟失去耐心，摆摆手道：“两条路，要么留下作工，要么去牢里吃官粮！”
　　珪媚垂下头，身上涌出的怒气足以杀死尉迟敬德。
　　“算了大哥，好汉不吃眼前亏！”小石头三八兮兮的扯扯珪媚玉兰色的衣袖，立时留下一副五爪图。
　　珪媚咬牙盘算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呆在这逃跑的机会怎么也大过牢房吧？她忍！小不忍则乱大谋！
　　“那梅杨就留在大人处好了！”
　　尉迟敬德得意的笑起来，“别说本将军欺诈你，你留在此处就以一月为限，一月以后你无债一身轻，去哪本将军都管不着！”
　　“是！不知是否还要小人签个字据画个押？”珪媚恨恨的说。
　　“对啊！”尉迟敬德恍然大悟道，“理应如此！”
　　珪媚顿时傻了眼。
　　尉迟敬德立刻到书房写下一份字据，拉着珪媚的手让她画押，还一边说道：“你家里是做生意的吧，这么精明！”
　　珪媚很想立刻吐血身亡！

　　珪媚颤抖着自己鲜红的右手拇指，她居然为了区区一点医药费沦为他人奴婢？小石头见她欲哭无泪，安慰道：“其实在尉迟将军家做事是很多人的愿望，被辞退的厨娘啊，浣洗、打扫的丫头啊，应该会恨你吧？”
　　珪媚蔑视他，发自心底的，这群乡巴佬！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想办法通知李元吉呢——可这也太丢脸了吧……要她以后在李家怎么混？

　　“我有一个要求！”珪媚临死还要挣扎一下。
　　“没商量！”尉迟敬德将字据揣入怀中，头都没抬一下。
　　珪媚将小石头拉到他面前，媚笑道：“请将军收留下小石头吧，免费的哦！”
　　尉迟看小石头的表情很嫌弃，小石头一脸受伤的神色。
　　“他很能干的！”珪媚继续促销道：“你想想，花一份工钱请两个人做事，很赚嘛！”
　　尉迟终于抬了抬眉毛，小石头趁机毛遂自荐道：“是啊是啊，我什么都会做！”
　　“可我怎么放心在家里放一个小毛贼？”
　　“将军请放心！”小石头赶忙道：“小石头绝对向将军保证府上物品的安全！”
　　“那万一有什么丢失呢？”他扯扯嘴唇。
　　“我们赔！”小石头拉着珪媚，豪气万千的拍拍瘦弱的胸脯，丝毫不理珪媚气得竖起来的眉毛。

　　珪媚从没想过有一天会沦落到现在的地步……
　　天未亮就要起床，然后打扫庭院，然后做饭——幸亏这府中人丁不太兴旺，上上下下加上珪媚和小石头也才五个人。否则可真是惨绝人寰了！
　　“梅杨！”朱管家吃完饭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叫住珪媚。
　　珪媚也从不给他好脸色，这个老管家，管上管下手底也就珪媚与小石头外加个马夫。
　　“今天的衣服洗了吗？”
　　“小石头等会儿会去洗！”珪媚冷冷答到。
　　“小石头呆会儿去劈柴！”朱管家趾高气昂道。
　　“小余呆会儿会去劈柴！”
　　“小余不喂马？”
　　“他已经喂过了！”珪媚冷冷说完，再也不理管家，径自走开。

　　她被迫留下以后才知道尉迟敬德早已识破她女子的身份，她不禁挫败的觉得自己真的是疏于练习了。
　　已经三天了，她每天穿着不合身的粗布女装，像个村妇一样每天为柴米油盐忙碌。为什么不走？如果要走，根本就没人拦她，可厚颜无耻的尉迟敬德扣押了她的包袱，还没收了她的机括——那天拉她画押的时候他就发现她袖中的机关了。
　　她一无所有了，能去哪？这就叫没钱寸步难行。

　　“梅杨姑娘！”马夫小余是个老实巴交的汉子，一看见珪媚就会脸红。
　　珪媚无聊的坐在厅门前的台阶上，把玩着一颗野草。
　　小余见珪媚没反对，就讪讪的在她旁边坐下。
　　“柴都劈了？”珪媚没有看他，闷闷的问。
　　“嗯！”小余幸福的答道，能为珪媚做事是他的荣幸。
　　“那去挑水吧！”珪媚道，“然后给院子里的花浇浇水，顺便把鸟喂了！”
　　她站起来，太无聊了，不如到街上走走，说不定能找到什么挣钱的方法。
　　“姑娘要出去？”小余忙站起来。
　　“嗯！”珪媚有些苦恼的说道：“出去看看能不能赚到钱！”小石头那个小混蛋整天比她还会偷懒，现在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姑娘很需要钱啊？”小余小声问到。
　　“对啊！”珪媚现在谈到钱就烦，她出门的时候为什么就不多带点钱？
　　“我有些积蓄……”小余说得更小声了……

　　珪媚两眼放出精光，她一把揪住小余的衣襟，急切道：“借给我，将来十倍还给你！”
　　“那可是他老婆本！”尉迟敬德好死不死的刚好回家，撞上这精彩的一幕。
　　珪媚没有理他，激动道：“你先借给我，以后我帮你娶十个八个老婆！”
　　“你也太没人性了吧，连别人的老婆本也骗？”尉迟一脸的鄙夷。
　　“我没骗他！”珪媚怒吼，“我说到做到，将来十倍二十倍还他都可以！”
　　“你要真有钱，干嘛不通知家里人送来这？”尉迟敬德一脸的不信。小余的表情也动摇了，毕竟——那是老婆本啊！
　　珪媚哑口无言，现在不是她不肯联系李元吉，而是这兵荒马乱的，这里又是宋金刚的地盘，这家主人好死不死还是宋金刚手下一名副将，若是知道了她的身份，以此来威胁李家怎么办？
　　尉迟看她吃瘪的模样似乎很开心，又对小余说：“王将军家的小翠听说你老在家帮梅杨做事，很不高兴呢！”
　　小余羞愧的低下头。
　　珪媚不信他说的话，问道：“小翠怎么会知道他在家帮我做事？你又怎么会知道小翠不高兴？难道你这个将军每天就是去打听这些事情来混俸禄的？”
　　小余觉得很有道理，抬起了头。
　　尉迟敬德被珪媚顶得说不出话，只得端架子道：“我每天干什么你管得着吗？倒是你，庭院打扫了吗？鸟喂了吗？衣服洗了吗？晚饭做了吗？我让你签下字据是请你回家这么混的么？”
　　小余感到气氛不对，赶紧开溜了。
　　珪媚恨恨的看着尉迟敬德，半响才吞下那口恶气，不屑道：“除了吃你还知道什么？”
　　尉迟敬德被气得半死，冲珪媚朝厨房走去的背影道：“有本事你就别吃！”
　　珪媚一脚踢开地上一个空鸟笼，骂道：“整天哭穷，还玩儿什么鸟！”
　　“你今晚不准吃饭！”尉迟敬德气得瞪圆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