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 火舌语》乐殊生

7、三 天下之大，何处是家（上）

　　明然是已经确定要离开这里了。

　　昨夜，她问域：“为什么选择我呢？”

　　域漠然地看着她，竟不表示奇怪也不表示回答。

　　“我的意思是，我是普通人，根本不会魔法，为什么还让我当术返者呢。”

　　“因为，不适者被淘汰。”他把每个字都说得很美，可是连在一起却让明然很沮丧。原本以为他会说些“我选择就是对的”之类鼓舞士气的话，没想到竟是这个意思。在域的心里，她明然
　　只是一个没人要应该被淘汰的人，反正被淘汰不如发挥余热当炮灰好了。

　　明然有些气冷：既然没人在乎她，就只有自己为自己打算了。

　　于是，天还没亮，明然便收拾好干粮，爬墙出去。

　　路灯已经灭了，只有微薄的月光，打在冰冷的小巷里头，还能看见一条细缝通向远方。她的前
　　途，便是如此渺茫啊。

　　明然嗅着草和牛羊的气味，摸索着前进。前面，有个骨碌骨碌的声音传来，是车轮，莫不是传
　　说中运夜香的！她兴奋起来跑出去，果然有个老太正推着一车的大木桶子。找工作，要勤快！
　　明然冲过去用力推板车，一边推一边观察老太的神情。

　　那个老太瞄了她一眼，没说话。

　　两个人就这样推着车过了两个路口。老太停下来，明然便帮忙掀盖子。等她送回桶子，明然也跟着提。

　　也不知道走了多少家，天色已经微微亮出鱼肚白，老太终于沉不住气，问：“姑娘，我看你也
　　不是小户人家的女儿，为什么要跟着我？”

　　明然一抹汗：“婆婆，我是外乡人，想在这找份工作。”

　　老太看着她：“手脚倒是勤快，也不能吃苦——你成亲了没？”
　　明然一愣，想了想，和域那段哪能算数呢？“没有。”

　　“那我就不能收你了。”

　　明然瞪大眼睛：“为什么啊？”不会是因为什么产假吧，难道古代还有这么多规定！

　　“因为我们这里的姑娘十七八岁就得嫁人，那样才可以找着工作。你没嫁人，我们上头是不会
　　收的。”

　　“不会吧，那，连捡垃圾都不行了？”

　　老太郑重地点了点头：“姑娘，你要是真的急着找工作，那还不如先找个老公。”
　　明然闻言，郁闷得想把头发一根一根拔下来。她无奈地找个街角坐了下来，想了想：既然女人
　　要嫁了才能找到工作，那就当男人呗。古装戏里不经常女扮男装吗，况且古代的人都很笨，多半是分不出来。可是，还得去偷套男子的衣服——

　　扑！

　　软软的东西扑到明然怀里，等她细看，竟真的是男子的衣服！

　　天，难道和她心有灵犀？

　　砰！

　　又有一个东西跳下来。
　　麦色的皮肤，牙齿在晨光中闪闪发光——波雷！

　　波雷光着上身，一看见明然，也颇为尴尬。只听楼上有人骂：“狗娘养的敢玩我的女人——”
　　波雷一把抓住明然朝外跑！

　　咚咚咚咚！

　　楼上似乎射下不少箭！

　　明然两个猫着腰迤逦前行，总算躲到远处的大石后面。明然搂着衣服打量着波雷：“喂，你给人家带绿帽子，为什么我要跑？”

　　波雷觑着外头笑：“因为你看起来就像是跟人跑的。”

　　明然脸色一沉：“你这什么话！”

　　波雷回头一笑：“你不是跟着花殿大人，怎么会跑出来？”

　　“那里我受不了。咦，域叫花殿吗？”
　　“你在人家那住了一天连人家干什么的都不知道吗？”波雷抢过衣服穿上，“他是十阶术师，
　　也是这座城未来的守护者，据说长得很美，这里人都尊称花殿。”

　　明然哦了一声。

　　波雷突然涎着脸凑过去：“怎么，做美男子的新娘很委屈？“

　　明然很老实地打量着他：“一开始我不觉得，但看着你，我就很同情你的新娘。”
　　波雷笑了笑：“反正你是不可能做了。“他站起身来，“既然你不跟他过了，这样吧，我带你
　　去红魔方城，说不定还能在那里标个高价。”

　　明然狠狠瞪了他一眼：“你不提这事我还忘了，怡冰的仇，我一定要报。“她突然扯开嗓子
　　叫，“抓淫贼啊！淫贼在这里啊！”

　　只听巷口一阵骚动，原本离开的乡民立即循声杀人，明然这才看清，有拿锄头镰刀弓箭火枪
　　的，足够整治这个大坏蛋了。

　　波雷狠狠地一跺脚，撒腿就跑。

　　明然看着他被乱箭戳得吱吱叫，不由得咯咯笑了起来。

　　“身为花殿的女人，却跟淫贼在一起，啧啧，花殿的眼光也不咋的。”

　　明然突然听见有人在背后冷嘲热讽，脸色不由得一变：“什么人？”

　　忽听不远处有人大叫：”花殿的女人！老大，有美女哩！“

　　明然还没反应过来，只见另一路人马杀到，竟是一群痞子，驾着黑糊糊的野猪，呜呜狂叫。当
　　头那个眯着眼的在叫：“弟兄们！动起来，咱也尝尝贵族女人的味道！“那群野人呜呜乱叫，
　　一夹猪肚子，围着明然绕起圈。

　　明然羞红了脸，两手慌忙捂住裙子。原来这群流氓是想借扬起的风掀她裙子！

　　“如果你向我求救，我倒可以考虑。“前时嘲讽她和花殿的声音突然靠到她的脖子上，呼呼吹
　　得她毛骨悚然。

　　“那你叫什么名字？“
　　对方似乎一愣，呵地笑了起来：“你倒是鬼精灵……好吧，我叫承。“

　　突然右后方有个女子冷冷道：“怎么对别人的女人就这么上心！”其中醋意可是昭然若揭。

　　明然这才想起色的一句话：对方的名字将会成为羁绊。似乎这些人认为她是想在这里动脑筋的
　　样子。“我没别的意思，承大哥，可不可以帮我？”

　　那个叫承的声音似乎很满意：“你看见那个家伙了吗，他的手可是要伸过来了——”砰！当头
　　的痞子突然大叫，他伸向明然胸口的手砰地炸开，吓得明然心口直跳，腰上却被隐形的手一
　　圈，转了个向，“怎么舍得让你这样的美人沾血呢。”明然脸色一红，突然发现那群痞子被彻
　　底得罪了，骂骂咧咧地驾着野猪杀过来！“看见了吧，他们居然骑着块布上街。”承话音刚
　　落，果然，那些野猪都变成了布匹，瘪瘪地铺到地上，突然腾地冲了起来，载着那群惊魂未定的家伙飞上了天！

　　明然举头一看，只有几个黑影子，也不知道被那个叫承的丢到哪去了。“真的很厉害呢。”
　　“你放心，你以后也会这么厉害的。”

　　明然隐隐感觉到被他抱着，却看不到人，也不知道怎么挣脱。只听先时吃醋的女人叫了起来：
　　“承！你到底要她还是要我！”

　　承在明然耳朵边挠人痒似的笑起来：“我的术返生气了。”他终于松了手，现出形迹。是个白衣男子，容貌甚是飞扬。他旁边站着一个娟秀可人的少女，衣裳却是和明然的一模一样，显是
　　承口中说的术返。
　　明然自从被财酒打击之后，自知不管什么颜姐姐啊娟秀少女啊凡是术返者都是顶厉害的人物，
　　更何况自己还让人家吃醋。她想了想，低眉道：“谢谢两位的救命之恩。先前因为没看见行踪，可能多有冒犯，还请原谅。两位珠联璧合，的确是很般配。”

　　承笑了起来：“你就不用拐着弯澄清咱俩的关系了，淑容是天底下最最贤惠的女子了，自然不
　　会哭闹。”

　　淑容脸色一僵，哼的别过脸去。与其说她贤惠，还不如说她鄙视哭闹，所以嘴巴抖了抖却没说什么。

　　明然更不敢和承套近乎，尴尬地咳了咳：“我是域的术返，他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

　　“哎，你可别往我们身上盖帽子！我和你的什么域不是朋友，确切地说，应该是敌人！”

　　明然一愣，又听淑容冷冷道：“我们今天来，就是要从花殿手中夺下黄金组合的称号。”
　　“而且现在还多了一条，”承突然媚笑道，“情敌。”

　　明然一听，心中反而一凛：这个男子对自己再好，也不过是冲着瓦解黄金组合而来的。身为女
　　人最最要紧的，就是应该懂得把自己摆在哪个位置才不会出糗。“原来是这样，可是黄金组合
　　的称号不是随着颜姐姐的去世而告终了吗？”

　　“哼，颜枚死了不是还有你接班吗？”淑容眉头一挑，显是极想要那个名号。

　　原来那位丰碑叫颜枚。明然默念着，心中突然伤感：即使是这么厉害的人物也免不了一死，自
　　己不是更没有未来。“我想你们是找错人了，我已经不做域的术返了。”

　　承笑了起来：“明然，说谎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哦！你手上还带着域的戒指，怎么可能和没有关
　　系？其实我们也不想为难你，就是想让你带路。域那家伙躲我可是躲了很久。”

　　“如果他有心躲你，我也没办法。”明然眉头一挑，“我不过是个下人。”

　　“下人？”承一愣，转而大笑，“我可是很久没听到过这么谦卑的说辞了，这可让我想到了那
　　位大人物。域想必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选你的吧，今天一看你果然命很硬运气也很好。”

　　明然不知道他到底说些什么，也不敢多问，一抬手：“这样好了，我领你们到他家，有什么
　　话，你们自己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