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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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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条大桥，惨败。
干涸的血迹留下深色的污痕，破碎的御守也被沾染上了刺痛双眼的猩红。过度的灵力消耗让她在这夏日的夜晚觉出森森的冷意，只能匍匐着抚上因重伤而暂时失去灵体的短刀们。
“小夜……今剑……平野……”不争气的眼泪自眶中落下，她哽咽着喊出几个熟悉的名字，却因牵扯到发动御守留下的伤口而无法继续，“对不起……”她像是要用尽最后的力气一般挤出带着疼痛的哭音，将散落在地的短刀们收纳在怀，紧紧地抱起。
“主上……”此时，一个声音打断了她。
模糊的双眼中，唯一中伤的堀川国广正立在眼前。真剑必杀时丢弃的外套仍凌乱地堆在脚边，虽是一身白衣，却隐含着残余的杀气。
“堀、堀川…”她一下慌了手脚，急急忙忙地抓了袖子擦着凌乱的泪痕，语无伦次地说道，“必须，手入……快点回去手入……”
堀川见她慌乱的样子便忍不住叹了口气，那像是对自己的无能的控诉让她咬紧了唇，试图阻止心中软弱的话语。
正在这时，眼前突然一片漆黑。
肌肤温暖的触感印上红肿的双眼，眼角眉梢被常年握刀留下的茧子蹭得微痒。意外的展开让她张大了嘴，却无法发出一丝声响。
“请冷静点。”堀川的声音难得地有些严厉。
“唔…”她发出小声的呜咽。
“没事的，没事的。”如此这般又是柔和的语调，将心中的躁动尽数抹去。
“……嗯。”
再见到远处明灭的灯火时，隐约的杀伐声已渐渐淡去，一切都已尘埃落定，等待他们的将是一个被强行扭曲的世界。
“这是……很重要的过去吧。”正说着，她的眼泪又要落了下来。
堀川则并不回答，只是起身遥望着远方。水边的夜风吹起他松散的衬衣，露出一截纤细中带着力度的腰腹。
“清光……”片刻之后他终于开了口，“原本清光是该在此处折损的。”
此时堀川的眼中似有些不明的东西一闪而过，快到让她觉得这或许是个错觉，然而那对于过去的感叹并没有持续太久，只是一瞬，对话便回到了当下的处境。
“能传送么？”堀川问道。
她试着聚集灵力返回本丸，却以失败告终。
“灵力……不够。”
“唔……还是先离开此处吧。虽然历史已经被改变了，但还是先把影响降低到最小为好。”
“……嗯。”
“手……”
“嗯？”
“牵着手可以么？”
她有些不解地握住堀川的手，却惊讶地发现掌心传来微微的颤抖。
“方才曾有一刻，我在想着……”堀川拉着她向前方走去，虽是柔和的晚风，但也将他的话语吹成了凌乱的碎片，“如果改变了，会不会更好。
“但是那是不行的。过去就是过去，历史就是历史，如果人生可以一次次读档重来，倒是对那一生的亵渎了。”
两人行走在时间的罅隙之中，如同一对随性的观光者，参观着时光留下的痕迹。
先是盛夏，再是暮秋，最后变成寒冬。怀中的短刀迅速地带走身体的热度，最后似乎只剩下心口跳动的温度与掌心传来的温暖。
“堀川……”她望着眼前衣着单薄的少年，小声问道，“冷么？”
“不冷哦。”堀川握紧了她的手，“我只是刀啊，并不会觉得冷。”
“可是这双手，就像人一样呢。在本丸的时候也是，堀川虽然只是付丧神，但是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个完整的人呢。”
“是么？”堀川笑了笑，却再没有回答。
又是数不清的四季流转，春秋交替。路边的景色也开始慢慢地变化起来。旧式的房屋被推倒拆除，渐渐变为熟悉的高楼。时间的刻印直白地烙进她的眼里，让那原本只存于教科书中的过去鲜活起来，摄住了她的心神。
“这就是，我离开后的世界么……”堀川仍旧不紧不慢地牵着她，只幽幽地开口。
“嗯……有很多东西变了……”
“能在变化，也是好的。”
又是一个飘着雪的冬天。路人似乎并没有发现格格不入的他们，孩子们仍旧欢快地玩着积雪，而那些承担着养家重任的人们则进行着千篇一律的抱怨。
“地上，全都是积雪呢。”
“嗯，雪很大呢。”
积雪阻碍了他们前进的脚步，让这个冬天显得更加漫长。她甚至有一种错觉，似乎她永远回不到那小小的本丸了，只能在这缝隙中经历一个个时代，直至生命的尽头。
“堀川喜欢雪么？”
出口的话语也变得无意义起来。
“既不喜欢，也不讨厌吧。”
“那堀川喜欢哪个时代呢？”我们可以停一下脚步，稍微多呆一会儿。
“只要是我存在着的时代，我都会去喜欢它。”
雪越下越大，积在他们的发间衣上，像是要将他们溶进这片白一样。
望着这样的堀川，她突然慌了。
“堀川不是一直在这里么，不管哪个时代不管什么时候。被锻造出来后，就一直存在着的啊。”
“即使被丢弃，即使损毁？”
“虽然本体可能受损，”她的眼泪又下来了，像是要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样紧紧攥住了堀川的手，“但是作为‘土方岁三的刀’被记住的堀川，不是一直在这里么？”
雪，还在下着。
一年又一年的雪似乎看不到尽头。
她一手拥着短刀，一手则牵着前方的少年。
一名白衣白裤，像要溶在雪中的少年。
“其实我呀……”在她以为那少年就要消失在雪中时，他开了口。
“想去看一看，你出生的时代呢。”
自己作为“土方岁三的刀”充满荣耀地被记住的时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