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四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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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贺无非是说着阿谀奉承之话，夸大其词之谈，赞美皇上功名美誉，把皇上夸得喜笑颜开，倒也忘了刚刚那段小插曲。朝贺只是朝堂内部的贺寿，真正的重头戏还在正午举行的寿典之上。
正午前，殿前锦绣红毯蔓延至殿门前，大旗迎风飘荡摇摆，红木大椅放在殿前，上铺金色刺绣龙毯，皇上端坐其上，椅后两名婢女持着团扇交叉而放，衬得威武庄严。
文武百官立于殿下红毯两端，沐恩圣泽，放眼望去，竟是整齐划一的官服人头，满布殿下。
方辕缅抬头望着越发阴沉的天空，乌云紧紧地压低下来，空气也变得沉闷几分，心里暗暗祈祷千万别下雨。
方向晨立在方辕缅身旁，身上像上了虱子一般不得安歇，站在一旁四处张望，对着斜后方的繁刚抛着媚眼，火光四射。
“哎，皇兄！”方向晨戳戳方辕缅胳膊，伸出食指指指天空，“你说今天会下雨吗，要是下雨，我们可就惨了，指不定要在雨中开典了！”
方辕缅心中暗翻白眼，心说可别应了你这张乌鸦嘴，却也无比担心，可面上依然佯装淡定，静静道，“父皇贤能开明，相信老天定会庇护父皇，不会下雨的！”
话音刚落，鼓声喧天，震得天地仿似要裂开一般，殿上摆放着一排高大皮鼓，每鼓前一人持鼓槌舞动跳跃，强烈音响随着鼓槌落下传出，鼓动着人心随着鼓声跳动。
原是正午时分已到，寿典开始。鼓声震响之时，百官大臣霎时跪地，叩首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震九天，不绝于耳。
皇上俯视群臣的臣服，大袖一挥，沉声道，“免礼！”话落声收，不差一丝一毫，训练有素。
方辕缅起身拂去衣衫上沾染的尘灰，抬眼见红毯远处浩浩荡荡地走来一大批人群，人群之后是无尽的抬着礼箱的长龙。方辕缅正疑惑间，便听见颂礼的侍臣高呼，“晴卫使节前来贺寿！”
待那群人走近，方辕缅见那领首之人是一位极俊的青年，头发束起，穿着正式却异于扶栖的服饰，俊眉冷目，神情自若，颇有王者风范。
那人自身前经过，竟将视线投了过来，虽只片刻，却也被方辕缅捕捉了去，他惊奇地发现刚才一刻不得安生的方向晨此刻却像一个乖宝宝没了声响，转头过去，看见方向晨长着嘴的目瞪口呆的傻样，像是闯见了鬼一般神情。
方辕缅也疑惑这人的来历，便回头想召来繁刚问问，却见繁刚眉头紧蹙，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那人的背影，也是一副操了泥妈的表情，这越发勾起了方辕缅的好奇心态。
宫寒走到阶梯下止步，冲着皇上恭敬拘礼，朗声道，“父皇派宫寒前来祝寿，祝皇上富泰安康，万寿无疆！”
“免礼！”皇上龙颜大悦，声音也明快几分，笑道，“辛苦了晴卫太子不远千里舟车劳顿前来贺寿，朕颇为感动”
宫寒面带微笑，不乏礼貌，“扶栖地大物博，繁荣昌盛，倒是让宫寒涨了见识，瞧见了不少趣事，只怕晴卫的这点薄礼要让皇上见笑了。”
“哪里哪里。”皇上立刻接道，“此番贺礼已是丰富精彩之极，你父皇有心了，倒是扶栖怕是招待不周了，来人啊，给晴卫太子看座。”皇上说完又望向底下沉声道，“看座！”
“看座！”颂礼的侍臣大声传旨。
皇亲国戚便入座，方辕缅坐在方蕴莅身侧，方蕴莅另一旁便是烈王，兰泽则不便出席在这种场合，与风斗一同站在阶下人群中，方向晨挨着方辕缅落座，与他对立的一面便是宫寒了，他能清楚得感觉到一道灼热的目光在追逐着他，顽劣如他也安静起来。
倒不是方向晨害羞，他哪里知道害羞二字怎么写，只是他想起这个人就是那日花船之上与自己曾有过接触之人，想到自己的无礼之态居然被晴卫的太子瞧去，真是丢脸丢到国外去了，想想就羞愧懊恼之极。
方向晨想着偷偷望向宫寒，发现宫寒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目光灼灼，顿时更觉不自在，他转头望向台阶下站立的人群，很快就找到繁刚的身影，那人脊背直挺，身姿挺拔，在人群中十分显眼，见繁刚也望着自己，方向晨心里才觉安定，整整衣襟，抬头挺胸坐起身。
接下来是献礼环节，无非是皇子皇亲，文武百官借机献礼奉承，展示自己的一片赤诚。
这最先献寿礼的是烈王，只见烈王起身，接过一旁侍从递来的古木托盘，上面摆放着一张柔顺光滑的白虎皮。
方蒙加托起托盘，行礼道，“皇兄，这是臣弟亲手为皇兄猎的白虎，取其虎皮为皇兄做的风衣，望寒冬之际能为皇兄护体御寒！”
“这白虎是珍奇之物，实属不易，烈王有心了！”皇上招手，身旁侍卫将托盘接过来，拿到皇上面前，皇上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虎皮，开口道，“嗯，真是绝妙的手感！”然后抬头望向方蒙加，“烈王为朕保家护国，乃是送给朕最好的贺礼！”
“为国杀敌是臣弟的职责！”方蒙加回道，即使是客套说辞也要说得真诚一点才有说服力。
方蒙加献过贺礼之后，便是大皇子方蕴莅献礼，方蕴莅捧来一个玉枕，奉到皇上面前，“父皇，儿臣知父皇日理万机，为国事操劳，特寻来此枕，这玉枕乃是寒冰之玉石所铸，具有延年益寿，催眠养神功效！”
“嗯，皇儿倒是惦记着朕的身体，有心了！”皇上深感欣慰，欣然收下贺礼。
方蕴莅献完礼后，拘礼回坐，瞟了方辕缅一眼，极其不屑。方辕缅倒也不在意，悠然起身,便见繁刚手托着托盘，上放一副卷起的宽大卷宗和一个精美的古木盒子，方向晨对那礼物不感兴趣，只盯着繁刚可劲地瞧，只差没有扑上去了。
方辕缅拿过卷宗，解开系着的大红丝带，在皇上面前展开，金色底纸上写满字，一看便知这字迹混乱繁复，出自多人之手，内容也是五花八门，但主旨却一致，祝贺皇上寿辰的。
皇上见此卷宗也是满脸狐疑，方蕴莅更是露出鄙夷的神色。方辕缅见皇上费解，便解说道，“儿臣为父皇寿礼费尽心思，奇珍异宝早也送过，今年便想着能送一件有深意的寿礼，想着父皇最珍爱的还是那万千子民，便早在月前派人出行扶栖各地，写下百姓对父皇的祝愿！”
听完方辕缅的话语，皇上恍然大悟，看着卷宗上密布的字迹，心也渐渐泛起了火热，正欲开口说话，又见方辕缅拿起一旁的盒子奉到皇上面前，皇上又万般不解，接过盒子打开，入眼是隔开的五个小隔间，每个隔间放着一种谷物，即是五谷稻、黍、稷、麦、菽。
“这五谷也是途径各地的时候采集的，人种五谷，食五谷，祈求风调雨顺，看谷物便可知各地的收成，颗粒饱满圆润的便是丰收的谷物，干瘪瘦小的是雨水不好的产物。”
方辕缅说着观察着皇上的神情，见皇上听得仔细，便接着道，“无论是想明富国强，还是要巩固边防都离不开这五谷，儿臣献上这五谷，希望扶栖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皇上听完方辕缅的话，轻轻点头，心间仿似有细小暖流流入，颇有感触道，“皇儿费心了，难得皇儿如此心细，为民着想，朕非常欣慰，扶栖若是有了这样的国主也是莫大的幸运！”
皇上此话一出，大皇子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了，若吃了翔一般变幻莫测。方辕缅恭敬行礼，回到座上。
接着便是方向晨献贺礼了，只见方向晨从座上跃起，笑着走到皇上面前，转身面向阶下，将大拇指与食指放在口中，一声哨响在寂静的宫中飞起。
所有人都一脸疑惑，宫寒笑意浓浓地望着方向晨，颇感兴趣。
一阵静默之后，便见一只獒犬从红毯一边飞奔而来，拖着拽着绳索的小侍卫“哎哟哎哟”直追，倒有几分狗遛人的滋味，那狗满身毛发乌黑光亮，长得极大，有半人之高，两颊的脸肉随着奔跑抖动，嚎叫着直奔而来，吓得红毯两边的大臣不敢动一下，生怕惊了那狗，途中转意，扑了过来。
只见那獒犬奔过平地，跃过长长的台阶，如离弦的箭，飞腾而起，绳索自侍卫手间滑落，那狗扑过来气势有几分骇人，一旁的侍卫忙护到皇上身前，生怕獒犬伤了皇上，却见那狗直直扑到方向晨身上，连人带狗翻滚在地，远处的繁刚为他也暗捏了一把汗。
方向晨“哎哟”一声坐到地上，那狗可劲在他脸上舔着，红大的舌头一下一下，满脸口水，方向晨嫌弃地按着狗脑袋，从地上爬起，那狗站立起来，扑在他身上还想亲热，却见方向晨板着脸，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那獒犬大喝一声，“吉娃，坐下！”
噗，方辕缅差点要从座位上翻倒下来，这萌萌的反差感是怎么回事，一只雄壮的狗就要起一个威武的名号，怎么起的名字配上那张凶残的脸竟有金刚芭比的即视感。
方向晨喝出，那狗顿时蔫了，耷拉着耳朵乖乖坐在他面前。“呵呵！”方向晨干笑两声，望向皇上，见皇上也是满脸尴尬模样，毕竟在外国使臣和文武百官面前，自己的爱子闹了如此丢人的一幕。
“嗯嗯！”皇上清清嗓子，试图掩饰一下尴尬，佯装瞪着方向晨，语气严肃却无半点怒气，“皇儿怎么这般冒失胡闹！”
方向晨面露一点奇异，大叫道，“父皇，你当真不认识这獒犬了吗？”
听方向晨如此一说，皇上倒是把狗上上下下瞧了个通透，倒真是记不起这个长相丑萌的东西和自己有什么渊源，疑惑地摇摇头。
方向晨面露一丝伤心，开口说道，“这獒犬是父皇在儿臣十岁生日时送给儿臣的礼物，儿臣喜爱万分，好生养着，如今已过去了六年之久，儿臣早已把他当做自己的亲人。我记得父皇曾对我说过，真正的爱不是你能给与对方价值多么贵重的礼物，而是能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割舍给对方，儿臣思来想去就只有将吉娃赠给父皇当贺礼了！”
方向晨心想我最珍贵的是繁刚，可我不能把自己的男人拱手让人啊，就只能牺牲自己的乖犊子了。
但是皇上却不知他心思，看到儿子如此懂事，欣慰不已，感动道，“皇儿如此懂事，父皇深感欣慰，但是父皇送给你的礼物又怎能收回，况且他又是你的珍爱之物，皇儿的心意父皇心领了，这獒犬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多谢父皇！”方向晨高兴地摸摸吉娃的脑袋，吉娃舒适地眯上了眼睛。
皇上略显歉意地望向宫寒，不好意思地说，“皇儿无此无礼，倒让晴卫太子见笑了！”
“哪里哪里！”宫寒挂着笑，目光却盯着方向晨，“小皇子如此有孝心，倒让宫寒十分敬佩！”
方向晨发现宫寒正对着自己笑，感觉他一定不怀好意，但碍着面子，况且别人又没有把自己怎么样倒也显得自己心胸狭隘了。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四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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