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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二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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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祈安边境到扶栖国都迅冉虽有官道直连,但快马加鞭尚需十日,更不用说马车行路,带有随军了。
经过多日舟车劳顿,军队被疲劳倦怠的气氛笼罩,皆是无精打采的模样,除了那永不觉累的沃落还拉着风斗在马车上引吭高歌,似是为能到国都迅冉而兴奋不已。
兰泽似不惯长途车马颠簸,蜷睡在宽敞马车的坐榻上,已方蒙加的双腿为枕。天气渐渐变得阴沉,气温也冷了几分,方蒙加拉过薄被盖在兰泽身上,拂开兰泽脸侧滑落的发丝,抚上着浅眠中轻蹙的眉,似乎睡得极不安微。
傍晚时分,天下起了小雨,车队速度减慢,兰泽似是被雨声吵醒,支起身来,揉揉生涩的双眼。
方蒙加见兰泽醒来,忙扶起他,靠身坐过去,将兰泽搂在怀中,“可是难受了?”
兰泽摇头,抬起玉手掀起窗帘,见外面雨声渐大,皱着眉,“雨下得大了!”
方蒙加抓过他的手,放下帘子,“莫吹风受寒了!”
外面雨声烦乱,兰泽转身依在方蒙加怀中却莫名心安,方蒙加摩挲着兰泽肩头,突然想起兰泽后肩的图案,不禁烦乱。
兰泽反手握着方蒙加的手把玩着,可以摸到厚厚的掌茧,可见他也常常操练,突然想起即将去的地方,不禁好奇万分,“你府中可娶有王妃侍妾!”
方蒙加低头看着怀里的人,这似是无心之问,却也该小心回答,“并无!”
“哦?”兰泽惊讶,抬起头望着方蒙加,看他真诚的目光似是无假,“你也到了娶妻生子的年龄,就算你不愿娶妻,你皇兄也该急着给你赐门好婚事!”
方蒙加轻轻一笑,似是毫不在意,“我先前贪图享乐,心性不定到不在意,后来便奔赴战场,尚不知何时就为国捐躯,又岂敢拖人下水!”
说着便俯首抵上兰泽额头,眼中波光闪烁,“现下我又遇见了你,自是不想那娶妻之事,若非要本王娶一人,那也便是你!”
被突如其来的情话一震,兰泽心头大暖,连日来奔波劳累似乎消失殆尽,他仰首吻上方蒙加的唇,竟是情动不已。
方蒙加搂过兰泽不断加深亲吻,只亲得兰泽呼吸紊乱,双颊绯红才罢休,兰泽软软依偎在他的怀里,伸手抱着他遒劲有力的腰,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竟与自己的心跳产生了共鸣。
这时,雨声更大,车队停止,接着便传来风斗的声音,“王爷,风斗求见!”
“嗯!”方蒙加回应,兰泽忙放开手坐直了身体。
帘子掀开便见风斗穿着蓑笠将沃落护在怀中,沃落上了马车,风斗并未上来,“王爷,雨势凶猛,行路困难,估是要停下歇息了!”
“嗯!”方蒙加点点头,“你去通知,全军安营休息!”
“是!”风斗领命便去安顿随军。
沃落坐到两旁的侧榻上,笑意盈盈,“没有打扰二位的雅兴吧?”
方蒙加揽着兰泽的腰,冲沃落扬脸,“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沃落轻笑,转过身望向马车外,门帘开着,可以看见随军在树下支起涂有桐油的密布,搭了几个简易的帐篷,便从载货车里拿来干柴点起火来,风斗在一旁有序地指挥,颇有大将之风。
不一会风斗便回到马车,脱下蓑笠放在车外,沃落忙迎上去拈起袖子为他擦拭脸上的雨水,“怎这般命苦,身上都淋了雨!”
“无事!”风斗携他一同坐到榻上,望向方蒙加,“王爷,马上便可用饭了!”
“嗯!”方蒙加递过一张薄毯,“快披上,莫受凉了,你家落儿又要怪我坑害你!”
沃落揪过薄毯,瞪了方蒙加一眼,“算你良心尚在,莫让风斗跟错了主子!”说着脱下风斗外衣,将薄毯抖开披在他身上。
风斗披着探子大手一伸将沃落拉入怀中搂着,两人皆纳入毯中,沃落笑意甚浓。
方蒙加不禁翻着白眼,着哪似同一人,方才对他无个好脸色,转眼就对着风斗笑脸相迎,眉飞色舞了。
不多时,侍卫端来饭菜,风斗正要拉着沃落起身离去,便被方蒙加唤住,“风斗,你们留下一同用饭吧,你随我多年,早已是自家兄弟,无须讲理!”
风斗受宠若惊,愣神地被沃落拉回座位,沃落倒是开心,“王爷此般通情达理,定是个好主子,既是自家兄弟,莫忘了到了王府派与风斗与我一间好屋住!”
方蒙加大笑,“你这个人精,处处为着风斗谋福!”
行军途中,饭菜自是简单一些,但长途奔波,都已饿了,亦或是气氛融洽,倒是吃出了番好滋味来。方蒙加正与兰泽夹菜间,忽听外面一阵暴动。
“有刺客!”侍卫发出警示,风斗脱下薄毯正欲出去,便被沃落一把拉住,“风斗!”
风斗回身拍拍沃落的手,安抚道,“落儿别怕,我会保护你!”便毅然冲进雨中。
听到外面刀剑碰撞声响震动,打杀呼喊一片,方蒙加察觉不妙,突然马车被人撞击震动,方蒙加暗呼不好,便拿起宝剑,要起身出去,回身见兰泽担忧的目光和欲言又止的无奈,便俯身在他唇上烙下一吻,“兰泽,你与沃落呆在车上,千万不要出来!”
“嗯!”兰泽点点头,心里却甚是担忧,“你快点回来!
”
方蒙加坚定点点头便投入战斗之中。来人不多,但都是个中高手,老练的身手,默契的配合,均是训练有素,随军人数虽多,但身手敌不过,渐渐倒下。
方蒙加与风斗背靠背,形成双方保护,皆都与刺客混斗一团。
“王爷,您快驾车走吧,风斗为你掩护!”风斗挥剑格开刺客一招,催促烈王。
雨水顺着方蒙加的脸侧滑落,衣衫尽湿,他一个飞扫,激起一滩水花,在雨里飞散,扫倒一名刺客,见形势紧迫,便抬手一挥,一刀划在马臀上,马儿受到刺激,长啸一声,在雨见飞奔起开。
突如其来的震动让兰泽身形不稳,扑倒在坐榻上,心下一惊,才发觉马车冲出了战地,车外的刀剑声响渐远。沃落倒是眼疾手快扒住车窗稳住。
马车速度减慢,便又听见声响,一抹亮色刀锋自窗间展露,直刺过来,
“兰泽危险!”沃落大呼一声,下一秒飞身过去,一把拉过兰泽,一脚飞踹在剑上,竟硬生生将剑踢成两段,坠落在地。
兰泽惊魂未定,只差分毫就要丧生剑下,多亏沃落出手相救才有惊无险,“沃落,你竟也会功夫!”
沃落坦然坐下,“跟风斗学过几招,只当强身健体,倒也不想今日派上了用处!”
话音刚落,便听到车前有人上来,沃落一惊,拔出短匕上前,便见烈王掀开门帘,这才心安,四下一望,竟不见风斗,心中一紧,“烈王,风斗呢?”
兰泽一听方蒙加回来,欣喜不已,忙凑上前来,见方蒙加一身雨水,水滴顺着硬朗的侧颜滑下,竟有几分诱人。
方蒙加抹一把脸,坐在车前驾车,“我见有两名刺客追逐马车,怕伤了你们,便跟了过来,风斗带领随军与刺客缠斗!”
沃落一惊,走出车门,扯住缰绳,马车缓缓停下,他便要下去,被方蒙加伸手拦住,“你作甚,那里如此凶险,你又手无缚鸡之力,岂不送死!”
“正因凶险,我更要去,若是风斗有事,我便随他同去!”沃落推开方蒙加,跳下马车,踉踉跄跄冲入雨里。
方蒙加大惊,追逐过去,一把将沃落拉住,阻拦去路,“你若去了,遇见刺客,有个三长两短,风斗该如何怨我!”
“我不管!”沃落声嘶力竭,呼声与雨声融合一起,“我要风斗!风斗!”话音刚落,便见一马本来,溅起地上一串雨水,上坐一黑衣男子,沃落情绪激动,甩开方蒙加的手,冲了过去。
“落儿!”白马奔近,风斗翻身下马,被冲入怀中的沃落撞得一震,沃落紧紧抓住他胸前的衣襟不放,脸埋在他的怀里。
“落儿,不怕!”风斗安抚地拍拍他的背,拥着他走向马车。
方蒙加见风斗归来,松了一口气,不然他还真拿那倔强人儿没办法,他牵着雪里毡,走到车门口,便见兰泽扒在车门焦急望过来,心中大暖,便上了马车。
沃落扒下风斗上衣,检查伤势,风斗赤着臂膀,露出手臂和腰间几处刀伤,经雨水浸泡,泛着惨白,沃落心疼不已,掏出伤药仔细上药。
见风斗身上有伤,兰泽心惊,忙拉着方蒙加四下打量,方蒙加好笑,想抱他,但一身湿衣,“我无事!”
兰泽放下心来,扯过一张毯子为方蒙加擦着身上的雨水,“你把湿衣脱下,换上干净的吧!”然后拿过两身衣服放到沃落身旁,“你与风斗也换上,不要着凉了!”
方蒙加换上干衣,兰泽为他擦着湿发,他搂过兰泽,转头望向风斗,“随军情况如何?”
风斗将视线自沃落揪成一团的愁脸上移开,对上烈王的视线,“自王爷走后,刺客皆散了,随军留下整顿,我怕刺客追杀过来,便跟了来!”
“嗯!”方蒙加暗自忖度,那刺客追逐马车,目标显然不是自己,想到一个可能,不觉心惊肉跳,握住兰泽的手一紧,兰泽察觉,扭过头来蹙眉看着方蒙加,方蒙加对他笑笑,转而继续与风斗商讨对策,“我们回都行动保密,皆是私下进行,怎叫人窥了去!恐是军中出了奸细!”
风斗点头,将沃落用薄毯裹住,沃落抱着他不放,“风斗也是这么猜测!”
“可有活捉了刺客?”方蒙加问道。
“皆是训练有素的刺客,一经活捉,便都咬舌自尽了!”风斗安抚沃落,“此处危险,敌人暗中作祟,走官道已不安全,我们要尽量避开!”
“嗯!”方蒙加思索半晌,“我们先去镇上住下,待整顿好了再出发,先将沃落与兰泽安顿好,再去将随军带来!”
“是!”风斗应道,说着要去驾马。
方蒙加起身拦住风斗,“你受伤了便歇息一会,我来驾马车!”
风斗在今夜第二次被主子感动了,几乎要痛哭流涕了,感受到怀里的人儿在打冷战,便老实坐下,将沃落抱在怀里,拉过薄被将人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