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第 1 章 ...
-
2002年7月
卡卡才大二，已经成了学校里小有名气的人物。各系各年级都有人熟识她，哥们儿满校园，其中男生居多。她似乎和大多数女生沟通有限，但和男生沟通无限——排球场上她和男生同场竞技，篮球场上她忙前忙后充当后勤，足球场边她大叫大跳是卖力的啦啦队长。各种体育比赛后，她和各类体育“明星”们湖吃海喝推杯换盏勾肩搭背称兄道弟。
其实卡卡嘴很甜。比她大的男生她都尊称为“哥”，但叫出来是叠音，于是每每造成体育场上集体呕吐事件——你想象一下短发凶猛的卡卡喊“大牛哥哥”、“家琪哥哥”的样子吧……
有人担心卡卡这样找不到男朋友，卡卡拍着桌子大叫：“有没有搞错！我卡卡身边可从来都不缺男人！看看——”说着左边划拉一下，“一把~ ~”右边又划拉一下，“一把~ ~的！”一桌人都被划拉到范围之内了。不错，十来个人里，只有卡卡一个女生。“我是女生！”卡卡做娇媚状唱道。再次造成集体呕吐。
和卡卡一样“恶心”的是她的“家琪哥哥”。因为每次卡卡高挥手臂大喊：“家琪哥哥！~”他都会同样挥着手夸张地大喊：“卡卡妹妹~ ~”像车站送别一样。即使两个人已经只有10米之远。
一个庆祝胜利的狂欢之夜，“足球先生”家琪和“啦啦小姐”卡卡都喝高了。送卡卡回宿舍的路上，家琪吻了卡卡。
卡卡变身木偶，目瞪口呆；家琪则突然一个冷战，冒出一头冷汗：“你……~不打我？”看惯了卡卡暴力行为的家琪为醉酒的冒犯忐忑不已。“我……”卡卡竟然红了脸，低下头去。“你，你喜欢我，对吗？”家琪欣喜的问。沉默就是默许！家琪一把抱住卡卡：“我还以为，你对我，和对他们，都是一样的……”
2002年9月
卡卡突然变成了小妇人的样子，每天乖巧地蹲在足球场边忠实的守着，瞅准时机冲上去递水、递毛巾。体育场上痛失一位明星级公众人物。
天气晴好，阳光透明地亮在树叶的浓绿上，空气清新甜美。家琪坐在树林深处的长椅上，拉着卡卡刚留起来的一绺半长的头发把玩。卡卡猫样蜷在长椅上，枕着家琪的腿，幸福地闭着眼睛微笑。
“卡卡……”
“恩？……”卡卡转过头面向家琪，可是仍然闭着眼睛，微笑着。
“我们……我们……”家琪口吃。卡卡不说话，闭着眼睛，微笑等待。对家琪，她有足够的耐心。
2005年7月
卡卡工作的第一年，换了第九个男朋友。
这个男人是卡卡在酒吧里认识的。当时卡卡正在舞池里疯狂的扭动身体高声尖叫。男人凑上来，贴着卡卡的背扭动，硬硬的东西抵在卡卡的屁股上边。卡卡转过身来向他抛了个媚眼：“嗨！亲爱的！”然后拿起旁边一杯鸡尾酒连杯砸到男人头上。
男人贱是普遍真理，但贱成这个样子还比较稀罕——这男人擦掉了满脸的酒和额头的血迹，愣追着卡卡要电话号码，说是没见过这么有味道的女人。
卡卡一向收有个性的男人，贱到骨头里也算是有个性的一种吧。于是卡卡收下了他。
2005年9月
“家琪，我们分开两年了。我谈了八次恋爱，无故甩了其中的四个，打跑了一个，因为行迹恶劣被对方家长‘拒签’了两个。最后的这一个，分手是因为，妈的，他让我怀孕了！明天我要去打孩子。我很害怕……
“好奇怪。为什么九次恋爱了，我还感觉好象没有谈过恋爱一样？恋爱这本书，我好象只翻开了扉页，嗅到一股清新甜美的味道。后面的页码，却都是涂黑的，没有文字，没有图画，没有油墨香气……全然的黑……
“好奇怪。为什么我还感觉好象没谈过恋爱一样，却要去打孩子了？
“家琪，我这样，算是坏女孩了吗？
“那么，家琪，你，可以爱我了吗？”
2002年9月
“我们……”家琪咬了咬牙，“我们分手吧，卡卡……”
“什么？”卡卡猛地睁开眼睛不能置信地望着家琪。
“卡卡，你是个好女孩。我本以为你交过很多男朋友——你和男生关系都那么近——没想到我会是你的初恋。卡卡，你真的好到我不曾想象……”
“这是我们分手的理由吗？”卡卡瞪着眼睛，硬生生地忍着泪水。
“卡卡对不起，我还没有做好要为一个女孩负起一生责任的准备……”
大颗的眼泪砸下来。卡卡用力闭起眼睛，咬咬牙，说：“我不要你为我负一生的责任，好吗？你能爱我多久，就爱我多久，好吗？”爱情的尊严被卑微的请求踏成碎片。卡卡可以不要尊严，但她要爱情。
“不，卡卡，别这样，我也很难过。但我不能再对你这样不负责任下去了。如果你是个坏女孩，我可以和你不谈责任不谈未来地玩下去，但是你太好了，卡卡……”家琪的泪也落下来。
后记
2005年9月，卡卡死于术后大出血。给她做手术的私人诊所大夫没有执照。
卡卡24岁。
卡卡只想知道，她做了坏女孩后，她的家琪哥哥是不是就可以没有负担地爱她了。
又后记
2003年2月，家琪死于AIDS。2002年秋天献血时被感染。
家琪24岁。
家琪只想知道，他放手以后，他的卡卡妹妹是不是找到了真正的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