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审神者生态研究》鹤丸国姬

4、10-12

　　【十】
　　“……大概是我听错了吧。”寸摇摇头，看了一眼时间，起身去刷牙洗漱。
　　电脑屏幕里，鹤丸的心狂跳着无法平复。
　　方才的一切发生得太快，猝不及防，致使他躺在床上仍旧惊魂未定。
　　这还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被吓成这样。
　　回想起当时的一些细节，鹤丸隐隐知道了什么，若真是这样……他一直想做到的事，还有退一直想传达的……
　　可是，本不该连结的两个世界被贯通了……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以及……是否要告知主人此事。
　　思绪尚未捋清，天已破晓，藤四郎们陆陆续续地被一期叫醒。鹤丸在小崽子们的脚步声与喧闹声中渐渐睡去。
　　准时在屏幕边等待的退发现往日的搭档鹤大爷没来，抱着小老虎一溜小跑进鹤丸的房间。见他正在熟睡，便一屁股坐在他身边思考着是让小老虎把他舔醒呢，还是拱醒。
　　“退，来。”路过鹤丸房门前的三日月冲他轻轻招手，“别打扰鹤睡觉，老年人需要多休息，自己去玩吧。”
　　鹤丸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三日月这一句，按照往日他是死撑着也要张嘴回一句的。但此时他的脑子里一片浆糊，困得想不出如何反驳，也说不出话，心里暗骂了一句老不死的，又昏昏沉沉地睡去。
　　这一觉一直睡到下午，鹤丸起身时早过了午饭饭点，光忠帮他预留的午餐已经冷透了，作为饭后甜点的玉子寿司只剩下一块——想也知道是某几个藤四郎干的。
　　鹤丸端着便当盒去厨房加热，路上碰到三日月冲他呵呵笑：“鹤呀……你究竟做了什么？”
　　“哈？”鹤丸莫名其妙。
　　“今天寸重新整队，不知为何将你编为了一队队长。”三日月意味深长地说，“但是你没睡醒啊，所以爷爷我就顶替了一下咯。”
　　鹤丸一阵头痛：估计主人今天每次在自己的名录上按“入替”，出现的都是三日月……
　　难怪起床后发现本该出阵或是远征的队伍都驻留本丸……十之八九是主人被三日月搞得失去耐心了干脆连日课都不做了。
　　睡个觉也能睡出这么多事来。
　　鹤丸无语凝噎。
　　“鹤现在可以告诉我，究竟为什么寸心血来潮调遣你了吗？”三日月问的时候眉眼都笑得弯弯的，“我可是看到你今天寅时末才回房的。”
　　鹤丸犹豫了一阵，细想一下这老家伙虽然小事上爱蓄意添乱，但大事从不马虎，就一五一十地把事情始末详细述说了一番。
　　“这样啊……”三日月听罢，略一颔首，“且不说寅时四刻是否连通此世与彼世，我们的存在对于寸来说是什么，你可想过？”
　　见鹤丸不语，三日月道：“虽说我不认为我们是什么奇怪的东西，但寸可是最害怕怪力乱神这类事物……”
　　这件事鹤丸也知道，他清楚地记得，那个代班审神对惊悚片有着特殊癖好，总想拉主人一道——鹤丸是觉得他大概也是和自己有着同样的目的的。
　　对于代班审的邀请主人几乎都拒绝了，但也有过由于赌约，主人输了而不得不陪同代班审神一起看恐怖片的情况发生。那天鹤丸得知此事还有些小激动地蹲守在屏幕前，就见到主人出了趟房门，回来时手握一把明晃晃的剁肉大菜刀，放在电脑屏幕边，方便她随时取用。
　　然后她就冷着张脸，只在剧情恐怖或是画面惊悚时举起手边的菜刀。每到这时代班审神就会默默地把椅子挪到离她远一点的地方。
　　大夏天的鹤丸都能看见代班手臂上竖起的寒毛。
　　鹤丸也希望她能像鹤丸A家的抠脚妹儿一样露出惊慌失措的恐惧神情，再不济像鹤丸D家的审神把自己的脸埋进枕头里失态一下啊。
　　可是主人看惊悚片最失态的时候也只是举起菜刀横在自己眼前，美名其曰：正当防卫。
　　若是自己贸然与寸沟通，而被她误会为魑魅魍魉一类的，导致她害怕而彻底AFK……
　　第一个弄死他的就是一期一振吧，因为退。
　　想着，鹤丸决定无论主人如何试探，打死不开口就是了。

　　【十一】
　　让鹤丸没想到的是，主人的试探竟然如此直截了当。
　　“鹤丸，你在吗，在就打一。”这天凌晨四点的时候，主人凝视着本丸页面，声音轻而果断，似是认定了会有答复。
　　靠着屏幕的鹤丸下意识地张了张嘴，想到了什么，又闭上了。
　　“嗯……不对，在就出个声。”她抿起唇角，像是有所期待。
　　一瞬间，鹤丸有种回应她的冲动，却不知她的这份期待是否只是叶公好龙。
　　真正面对未知的我们时，是否也会如现在这般镇定自若呢，主人？
　　望着眼神平静得仿佛能望进他眼底的寸，即使他就在她面前，隔着屏幕静静地凝视着她，她也看不到自己。
　　鹤丸突然意识到他们的世界就算以这样的方式连结了，也并没有什么用。
　　人是贪心的动物，刀一旦有了感情，因为长久的寿命使得他们会比人类更加贪心。
　　自己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起初只想一直望着映在屏幕上她的影子，渐渐的还是会不满足。
　　想和她说话，想让她知道自己的存在。
　　他不知道一旦这种可能也被满足了，自己会不会奢求更多。
　　若是之后的念想无法实现……会让自己痛苦吧。
　　并且如果因为两个世界的连结，让她对不该的人上了心。
　　完全无法收拾的局面啊……
　　鹤爷就是这么理智。
　　“……是时间弄错了？”仍旧无人回应，寸微微皱起眉头，注视着电脑屏幕低声自语，“还是说……那天只是凑巧？”
　　“啊，算了不管了。”她摇摇头，虽然那天的声音确实是鹤丸，而且也确信他并没有这句台词。不过……没准是自己睡蒙了，把梦当成了现实？
　　从不对没有结果的事情过于上心，放弃得十分干脆——寸就是这么随意。
　　虎彻突然跳上她的膝盖，继而攀上桌，盯着电脑屏幕许久。
　　“睡吧虎彻，我也洗洗睡了。”寸挠挠它的耳根，它却不像往常一样眯着眼舒服地打着呼噜，而是继续紧盯着鹤丸。
　　鹤丸被看得冷汗都出来了——他可没有忘记这小崽子看得到本丸的动向。
　　它难道想给寸一点什么暗示……？
　　鹤丸的猜测并没有错，虎彻见主人要走开了，急得喵喵叫着。寸只好又从房门口折回来：“别闹，大半夜的邻居要来提意见了。”
　　说着，寸抱起虎彻，背对着显示屏，与虎彻面对面大眼瞪小眼地看了许久，忽而又回头瞟了一眼显示屏，唇角微微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
　　这是鹤丸第一次看到主人脸上有近似于笑的表情，却意味深长得让他悚然一惊。
　　嗯……大略是错觉，不要自己吓自己了。
　　鹤丸自我安慰着。

　　【十二】
　　本丸一众刀剑觉得鹤姥爷近日的精神头不对劲，但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退曾经试着夹走他便当盒里最后一块他最喜欢的玉子寿司，鹤丸也不过是一脸“你随意”的淡然表情。
　　与其说是淡然，称之为“懒得理你”更加贴切。
　　难得来遛弯的刀匠看着他这幅懒洋洋的样子，咬着烟嘴问：“现在还要长曾祢虎彻吗？”
　　“让他随风而去吧。”鹤丸扯动嘴角，懒散地笑笑。
　　“啊……真是可惜，我还研究出了点眉目，你又不要了。”刀匠背过身，无不遗憾。
　　“……等等，我要。”原本歪在屏幕边的鹤丸突然坐直了，“能打出来了吗？”
　　“想得美。”刀匠翻了个白眼，“就算我会，政府不让，我也不敢打。”
　　打不出来你说个丸。
　　“那你研究出了什么眉目？”鹤丸的刀鞘已经蓄势待发。
　　“啊，是这样的，这个，带上虎彻弟弟，用爱感化长曾祢，让他离开城管跟你走。”刀匠十分诚恳地说。
　　“我信了你的邪！”鹤丸一刀鞘杠在对方肚子上。
　　光忠和同田贯抬走了被打成重伤的刀匠，鹤丸呼出一口气，撇撇嘴，继续坐在显示屏边很有型地发呆。
　　发觉了自己不能更加深入地研究主人这个事实，鹤丸觉得这段时间以来的生活重心不见了。
　　那还待屏幕边干嘛？……不行，老人家的生活习惯不能随便改掉，对身体不好。
　　尽管他一直回避主人的各类动向，但最喜欢主人的退遇到关于主人的话题，就会由畏畏缩缩变得十分健谈，于是各式各样的信息灌入耳中。
　　“主人最近揍了代班一顿blablabla……听说代班是主人的表哥呢blablabla……”
　　“貌似是因为擅自阉了虎彻的缘故blablabla……”
　　“那么爱撒娇竟然是公猫呢blablabla……是啊听起来特别疼blablabla……”
　　鹤丸听着都觉得某处隐隐作痛。
　　而名字和寸的猫挂钩的虎彻弟弟原本和几个藤四郎凑在一起听八卦听得很愉快，惊闻虎彻的惨事，脸色一绿，“我有事先走了。”
　　退显然还没意识到为何虎彻弟弟匆匆离开，兀自与同龄人闲聊。
　　无意间，一句无法忽略的话飘进鹤丸耳中。
　　“有个男的最近在追求主人呢……听说就是送了虎彻给主人的的那个。主人好像也不讨厌他……”
　　说起这件事，退的眼眶都红了：“退那么喜欢主人的……才不要主人嫁人。”
　　另几个藤四郎急急忙忙安慰他，全然不曾发现，一旁的鹤姥爷已经陷入两眼放空的低气压状态。
　　三日月远征回来后，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鹤？”他试探着唤了他一声。
　　“……是你啊。”鹤丸回过神来望着他，说的话像是参悟到了某种禅机，“即使知道是不该做的事，但理智总被感性战胜。”
　　“你指的是……”
　　“没什么。”鹤姥爷高深莫测地摇了摇头。
　　三日月扬起眉，只觉得鹤丸的言语接近大彻大悟了。殊不知对方心里的那个小人在说这话的时候已经飙起了面条泪：想和主人说话了啦嘤嘤嘤嘤QAQ。
　　且说……“嘤嘤嘤”这种状态，真不是他的风格啊，是不是和退在一起呆久了？
　　鹤丸叹着气，像一个真正的老头子一样，背着手慢悠悠地朝自己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