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顾朝阳》优理

3、旧习

　　“吃饭了”分外冷清的声音硬生生的打破顾浅溪的思绪。宋晫阳仿佛从她的回忆中走了出来，毫无防备。
　　可当她回过头的时候，宋晫阳已经转身往回走了，他的背影孤单又高傲。步履匆匆，好像没有要等一等她的意思。
　　顾浅溪沉默的跟在在宋晫阳身后，在即将到达包厢时他却忽然停住脚步。他一米八二的个子使她只能微微仰头看他，宋晫阳抬手，看似随意的拍去她发间卷带回来的绯色花瓣。
　　顾浅溪于是低头不语，她难以接受宋晫阳顶着一张冷漠的脸，却会不经意的贴心。
　　“小溪，你去哪了？快吃饭了还乱跑，真不懂事，害得晫阳四处找你。”顾母见他们回来，没给顾浅溪好脸色看。
　　宋晫阳对顾妈轻摇头，不咸不淡道：“没事。”
　　顾妈喜笑颜开：“有个哥哥就是好，我也能放心了。”
　　话音落下，伴随的是顾浅溪越来越沉的面色。她倒是恨透了“哥哥”这个词，没有血缘的人何必做兄妹，到头来一方先动了情，最后只是一个形同陌路的下场。
　　饭桌上顾母邀宋晫阳喝酒，被顾浅溪的外婆拦下，宋晫阳只是浅浅笑道：“奶奶，没关系，我已经成年了。”宋爷爷也投来赞许的目光，劝说着：“这孩子挺能喝的。”
　　顾浅溪微微叹气，心下决定还是吃饭要紧，瞧几眼面前的菜色····都是清一色的口味菜。通红的辣椒，碧绿的麻椒，红油麻汤，让不能吃辣的她不禁皱眉。此时却上来一道蒜蓉扇贝，可惜距离太远，宋爸宋妈又在夹菜，顾浅溪吞吞口水，在碗里挑饭粒。
　　顾妈喝酒之余在顾浅溪耳边低语：“今天没什么你吃的菜，你就淑女一点，少吃一些。”顾浅溪毫不客气的将顾母推开，心中郁结之气愈发旺盛。
　　宋晫阳坐在她斜方，瞥了眼桌上的菜，心下了然。伸手将唯一的清汤小菜换了位置，放在那盘蒜蓉扇贝旁边，然后随手将桌盘一推，停在了顾浅溪面前。
　　也许宋晫阳当时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大概是对一个人好成了习惯，即使隔了三年的时空也难以磨灭。
　　当顾浅溪挑完饭粒抬起头时，看见自己想吃的菜都摆在了面前，心头一热，那些年他对她宠溺照顾的镜头，又如幻灯片一样播放。
　　顾妈与宋晫阳喝够了酒，便一个劲给他夹菜，絮絮叨叨的念着什么。宋晫阳虽有好酒量，可为了不扫兴，红酒白酒轮番喝，到现在已经有些醉了。再看向闷声吃饭的顾浅溪时竟有一种久违的亲切感。
　　“啊，晫阳你不吃辣椒？”顾妈发现，从刚刚开始宋晫阳就一言不发的挑着眼前这盘辣子鸡中的红辣椒，将红椒都放在一边，留下鲜嫩的鸡肉。这本是有些无礼的行为，可无人计较，反而是宋妈漫不经心答上一句：“他挺喜欢吃辣的。”这让宋晫阳微微一愣。
　　“习惯了。”宋晫阳收回筷子，面上波澜不惊，眼底却溢出一抹无奈和苦楚。
　　顾浅溪有些食不知味。
　　“我们家里，只有小溪不吃辣椒，看看晫阳多贴心，果真是个好哥哥。”顾外婆像是很开心的样子，望向宋晫阳的眼里又多几分喜爱。
　　“这小子哪里好了，现在对人总是冷冰冰的，亏我苦心给他起的名字。”宋爷爷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将脸又瞥向一边去。
　　宋晫阳始终不语，眼里含笑得看着二位老人。
　　顾浅溪心里听着两位老人的对话有些不是滋味，顾妈却轻推她问：“怎么样，是不是捡到宝了？”
　　“什么宝？”
　　“人家家境这么好，有文化有学识，老人家又幽默老实，还有晫阳这样的哥哥。”
　　顾浅溪静默几秒：“妈，你还是太年轻。”
　　顾妈就要朝顾浅溪的脸挥一个巴掌过去，却看见女儿分外忧伤的面容。顾浅溪撇撇嘴说：“这样的宝贝我要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