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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回听雪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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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车倾一顾,惊动洛阳尘。——【唐】韩愈
朦胧间,一阵剧痛将小七惊醒,这是……
玄衣男子横抱着怀中的女子,双手微微颤抖,眼睛却明亮得吓人。
又回来了?!阿靖此时心中五味具杂,理不清是失落还是庆幸,但当前紧要的是:“雷楚云……放……我下……来。”虽然阿靖在家喜欢粘人,尤其喜欢粘自家老爹,没少要求抱抱亲亲,但不代表她也习惯于陌生男子的怀抱,甚至说,长这么大,除了家里的男人,她还没有跟哪个“外男”这么亲密过!
“你醒了?!”语气中是藏不住的惊喜。秋护玉不是没想过,如果她死了,心是不是就可以不那么煎熬;可真当他看到崖石边毫无声息的一抹绯红时,才发现,原来,他早就万劫不复了。
“放……放我……下来!”又一次坚持,却更加有气无力。
“现在不能,等到了山脚,我自会放。”难得,秋护玉也坚持,半用轻功半靠体力,也不怕怀中的女子记住直通君山的密道,只一心向山下冲去。
既然多说无益,阿靖尽力压下脸上不知是气还是恼羞的绯红,静心调整内息,却发现不知何时,自己手中攥着一颗藏南株,这是……睡前摆弄的那颗!难道可以带着东西穿越?!
到了山下,胸中翻腾的血气已经被压下去七八分,挣开秋护玉双手,以血薇支撑站着说:“今日之恩,舒靖容记得了。”
秋护玉目光复杂,牵过手下手中的马,把缰绳递给阿靖。
毫无留恋,阿靖翻身上马,艰难却坚决。但因为身受重伤,无法驱马奔驰,只得慢慢前行。身后,玄衣男子骑上另一匹马,同样缓缓跟着,随时注意女子。
男子的心意阿靖不是不知,她不是原来的舒靖容,那个女子不相信爱情,只相信力量,即使遇到爱情,大抵也是分不出的。而阿靖,自幼被黏兮兮的父母酸到受不了,又是看过这本书的人,对其中的感情纠葛再清楚不过。正是因为清楚,她更不会对秋护玉有任何回应——不说她并不爱他,但如果爱,大概就更不会让他有所期待的吧,毕竟,自己的爱人是灭自己满门的仇人,这种煎熬无论对谁都太过残忍。
就这么一路各自想着,两个人都沉默不语,直到远方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这是……要见面了?阿靖莫名有些紧张,甚至是期待。
“秋老大?”一匹马奔到两人面前,她听到马上人的声音,没有秋护玉那样低沉,甚至有些轻飘,却感觉每一个字都能印在心里,十分有重量。
“雷楚云,你回去吧……既然楼主已经来了。”阿靖尽力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孱弱,却起不到任何效果。
秋护玉不语,翻身下马,走到阿靖的马前,细心地扶着帮她下地,似乎在对待稀世珍宝。阿靖知道这样不好,但以现在的身体条件,也没有过多选择。她没有看面前的听雪楼主,也同样没有看身边的男子,然而她知道,此刻这两个人肯定对彼此都充满杀气,对呀,一家六十四口啊。
“秋老大,多谢你。”过了很久,阿靖才又听到那个声音,其中蕴含着无边的杀意与冷酷。
“靖姑娘是靠自己的本事,闯过了十一道天堑,上的君山绝顶……和我秋护玉可没有任何关系。”没有吗?阿靖怔怔看着远去的背影,无论怎么说,她的命是他救的。
总归躲不过,阿靖硬着头皮一步步走向萧忆情,学着本尊的语气,故作无意地说:“听说这东西治病,顺手采了一些。”原谅她不知道什么台词了。说话,却不抬眼看面前的人。
她听到旁边薛青茗的惊呼,听到萧忆情为了气她吐淤血而故意说出的话语,但重伤的身体已经不堪重负,完全不需要人故意气她,就自己吐了一大口血,没了意识。
萧忆情几步上前接住阿靖倒下的身体,却因为自己也是长途奔波已到极限,终是撑不住,双双倒地,昏迷之前也只来得及交代先照顾阿靖。
再次醒来,正好晚上7点,晚上老爸老妈都要上夜班,小七只能自己打车去车站。洛阳到苏州的硬卧,自十二岁以来,不知往返了多少趟,却都没有如这次一般,带着万千思绪。
从中铺爬下来,坐到车窗前,经过一天的整理,木七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是在穿越,而且是……不断穿越,不仅如此,似乎,还能偶尔顺手带点特产。
说实话,感觉不错。
木七本来就喜欢新鲜事物,骨子里冒险因子不过是怕父母担心而隐藏起来,而如今,可以在享受现在的生活的基础上,体验另一种不同的人生,这个吸引力对木七来说,是致命的。
想通这些,善于自我开导的木七愉快安心地再次爬上床准备睡觉,入睡前还在迷迷糊糊地想,要是能不痛就更好了。
睁眼醒来,不出意外,又回来了。
这……就是听雪楼?自己的房间?绯衣楼?
阿靖想要起身,却因为背上的剧痛而艰难万分。不经意间,看到了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走进,一时就有些呆滞——男子约莫二十七八岁,身高大概一米八多,但与自家同样一米八多表弟比起来,他却异常消瘦。面色苍白,两颊却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略显女气的眼睛使得他整个面容都如同官家贵公子般。然而,公子如玉,这位听雪楼主,有着贵公子的长相气质,却完全没有贵公子的温润如玉。
这是阿靖第一次看到萧忆情。
不知道是残留的意识作用,还是其他什么,总之,阿靖第一次感受到心跳加快的感觉。当时的她还不知道,那种感觉,不是一见钟情,而是因为被深深刻入了骨头,所以历经千年万年也无法磨灭。
“阿靖,你这样拿自己的性命不当回事,让我怎生放心的下?”
一句话,打断了阿靖的思路,原来男子已至床前。她不记得书中两人说了什么,但肯定又是针锋相对。虽然阿靖想让剧情正常延续,但……太难了。木靖木小七是出了名的高情商,只要她愿意,她可以让所有身边的人都开心,而如何针锋相对,这……除了辩论赛,小七还真没经验。
思索了半天,才开口道:“放心不下还不把我看紧点?”
自以为挑衅十足的话,却把因为听出楼主语气中火气而赶来的薛青茗,和站在原地的萧楼主听得有些许呆滞。
糟了,画风不太对。阿靖赶紧想办法补救:“我的事,与你何干。”一边说着一边暗自唾弃自己:台湾言情偶像剧台词都来了,萧忆情肯定不会信呀。
结果,青茗递过两人的药后,就看萧忆情忽然抬手,将药汁全部洒在地上,冷冷道:“我也自死我的——又与你何干。”这……居然是信了,而且气了!阿靖有些接受不了,怔怔看着地上的药汁,还是无法把记忆里那个惯于玩弄人心的霸主和如今这个情商为负的人画等号。
青茗以为阿靖承受不住打击,递过布巾,却不知道说什么。
阿靖不是原主,不会因为误解他的行为而生气,可是如此这般对待别人的心意,是个人都要伤心吧?
等到屋里的人都退下以后,阿靖翻了翻白眼,心道,还好家里还有一斤藏南株,就不信他能全泼了!本姑娘跟你扛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