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沙》拓古

3、水流沙

　　不过，一直以来对下人疏于管教也是孟里香自己的过错，孟里香想着看来对手忘记了自己曾经也是一个让人不容小觑的人物。心里有了打算，孟里香也明白这次花飘飘绝对不会只单单偷走一件舞衣，她后面肯定还有别的动作。
　　“流沙，舞衣没了，你也不用担心，妈妈我可不是吃素的，只是以前排的舞怕是不能跳了。今天晚上你来找我，我只有办法让你夺得花魁大赛的第一名。”
　　孟里香说这话的时候，水流沙并没有看她，但她也能猜到孟里香是怎样的一幅不容侵犯的表情。因为很久以前她就很多次从一个人的口中得知孟里香的一些事儿，那人会说：“怎么办？小六，我今天好像又惹里香生气了，但是她生气的样子也很好看。”可是，现在，那个有事没事就向她倾述的人再也不在了。
　　水流沙回过神来，转头看着孟里香，“好的，妈妈。”
　　孟里香觉得好生奇怪，“舞衣没了，你好像一点儿都不担心。”
　　水流沙蒙着面纱，孟里香看不到她的表情，其实她连水流沙的长相至今也是很模糊的。只记得在她二十二岁那年，刚当上怀春楼的老板，一切都还未稳固，偏生爱的那个男人失踪了。本想着就这样在怀春楼里过着安生敛财度日的生活，但是没想到，一天早上一觉醒来，怀里多了个小丫头，也就是现在的水流沙。问她什么都不说，但是她却知道孟里香的名字，里香里香的叫个不停。端是个不把自己当外人的主，叫吃的喝的，一点都不含糊。但是，当孟里香问她家住何处，又是怎么无端跑到自己床上的，五六岁的小姑娘愣是睁着大眼睛，反问到：“里香，你怎么可以不认我。”那语气活生生像是她孟里香是抛弃了她的娘亲，可是，她自己有没有生过孩子，她自己不是应该最清楚的吗？
　　就这样，在孟里香事业初期，大家总会看到怀春楼最年轻的老板屁股后面总会跟着一个小丫头。这个小丫头也不是个安分的主，不是打碎几件瓷器，就是把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拔个干净。
　　后来，有一天，不知道她在外面受了什么刺激，满脸通红，眼睛肿着，像是哭过，哭着闹着说要当怀春楼的头牌。孟里香只当她是闹着玩，也没去理她，虽然跟她相处了也没有那么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向铁石心肠的孟里香就是不舍得让她说委屈。虽说怀春楼的姑娘大多是卖艺不卖身，但是，这些以艺娱人的事毕竟上不得台面，那些所谓的名声也不见得就是好事。孟里香还是不希望这么小姑娘走上她的老路，然而，孟里香没有想到的是，之后每天晚上小丫头都会爬到她床上哭，睡着了还会说梦话，一会儿叫爹爹，一会儿叫叔叔。总之，恼人的很，也不去给她安排的房间里睡，整天赖在孟里香房间里，最后小丫头居然还绝食。
　　孟里香没有办法，只好答应她，但是当时她小丫头还没有名字，想着给她取个艺名，挑了好几个，都被她拒绝了。然后，她拿出几块丝帕蒙住自己的半面脸，还一本正经的说：“以后，我的名字就叫水流沙，不再以真面目示人，里香，以后我会好好练舞的。”
　　她确实是好好练舞的，与怀春楼其他的艺人相比，她更刻苦，更有天赋，一直到去年夺得怀春楼的头牌。不过，水流沙的性子也越来越冷，以不再是往日那个跟在她屁股后面要点心的小丫头了。

　　看着走远的孟里香，水流沙迷蒙的双眼才变得阴冷，余光看到躲在假山后的小丫鬟，眼眸又蒙上一层水光，仿佛刚才只是错觉。
　　转过头来对着躲躲闪闪的淡黄色身影说：“你是星儿吗？躲在那里干什么？到我这边来。”
　　星儿刚才看到孟里香在醉心亭里一阵噼里啪啦，还以为孟里香教训了她的新姑娘，正担心自己会不会因此受罚。然后，她家姑娘就温柔的叫她，被那双水盈盈的眼睛看着，整个人都有些眩晕。
　　星儿踱步来到水流沙面前，也不敢正眼看谁流沙，只低着头，“姑娘，你叫我。”